第48章 雾里看花
何子君道：“郑叔，最近王总还经常出差吗？&34;郑叔撇撇嘴，眼睛盯着前方道：“最近其他公司的老总们来北京很频繁，王总有好几次出差都被延后了。你也知道几位老总都不省事。”何子君看了一眼手表：“郑叔，在我面前说不碍事，其他人听见你说几位老总不省事，怕是会有麻烦的。”
郑叔赶紧用手拍拍嘴巴道：“哎哟我这张嘴，你也知道我没有什么恶意，也只是在你面前抱怨抱怨。”
何子君又道：“你听说什么了？”
郑叔从后视镜瞥了眼何子君，没有开口，做出嘴巴紧闭状。
何子君笑了道：“郑叔，你刚刚也说了，在我面前可以说。”郑叔道：“我不敢何总。”
何子君又笑道：“郑叔，晚上等我开完会，咱俩喝一杯去。”
郑叔顿时笑开了道：“那感情好！”
何子君说完便低下头开始忙工作，北京的早上车水马龙，秋天了，已经没有夏天的炎热，天空也没有夏天那么干净的蓝。何子君是喜欢夏天的北京的，他觉得只有夏天的北京，才能看到最纯净最分明的天空。
而今天，整个空气中有一层灰蒙蒙的色调，像他今天的心情，也像王总的心情。
3公里的路程开了有足足50分钟，8：10分，郑叔的车停在了万盛集团北京总公司的大门口，这栋楼有31层，整栋楼有一种辉煌的既视感，外墙是深灰色的厚玻璃，从外看就是一体的玻璃墙，并看不见里面的情况，而站在办公室却能清清楚楚看清外面的一切。
王文君站在窗口，看着何子君下车，走进大门。
办公楼的老员工没有不认识何子君的，进大门保安会行礼并礼貌道：“何总好。”过闸道，人脸识别之后大厅的人事姑娘会站起来鞠躬道：“何总好。”
对于何子君而言，这些都是很麻烦的流程，他不喜欢大家见他就鞠躬，也不喜欢人人喊他何总，曾经他觉得很讽刺。近几年因为自己所管辖的分公司业绩做得最好，他也就不觉得讽刺了，但依旧不喜欢大家这么喊他，在他心里上海分公司老总只有他师父米潭升一个人担得起。
走进电梯，其他等电梯的员工都不敢再进，他也懒得招呼大家，便一个人坐电梯上到20层。
“我来见王总。”何子君对着门口的秘书道。
秘书站起来：“好的何总，王总已经吩咐过了，你直接进去就行。”
何子君点点头。
“咚咚咚~”
“进来。”
何子君打开门，王文君坐在宽大的办公室里，一张巨大的实木桌子映入眼帘，桌子的后方倒不像普通的办公室有书柜，而是一面雪白的墙，有一个巨大荧幕的投影在上面。何子君知道王文君喜欢空闲的时候看纪录片，他很早之前觉得这样的布置有点不像办公室，反而像自己家的书房。
王文君见何子君，站起来道：“子君到啦，来，坐沙发上。”说完便迎着他往沙发去走去。何子君道：“王总~”
王文君瞧了瞧何子君，用手示意他坐下，自己坐在他对面，翘起二郎腿。
何子君道：“不知道王总今天让我先到办公室有什么事？”
王文君笑着道：“怎么？没事就不能叫你来坐坐了？”
何子君道：“这不太像王总的做事风格。如果只是闲聊，那便不会让我提早来办公室，下了班再约就行。”
王文君满意地看着何子君：“子君啊，你是个聪明人，我提前跟你透个底，这次广州，北京，深圳几个城市的老总联名来投诉你。”
何子君疑惑道：“投诉我？投诉我什么？”
王文君道：“投诉你什么不重要，重要的是这几个城市现在走的很近。”
何子君道：“我不在乎他们走的近不近，走得近又能怎么样？王总这么坦白的告诉我这事，应该是不相信他们投诉我的事情是真实的，否则也不至于提前告诉我。”
王文君倒了杯茶，递给何子君道：“我确实不相信，但因为这件事我希望你心里清楚，一旦他们抱团，对你上海来说并不是什么好事。”
何子君接过茶杯，放在自己面前道：“王总，我只认业绩，抱团不抱团对我来说并不重要。”
王文君双手抱在胸前，往沙发后背靠，呼了口气。“我知道你不在乎他们抱团，即便抱团他们也未必是你上海的对手，但你想想米潭升，你想和米潭升一样的结局么？”
何子君听王总这么说，一股热血直冲脑门，眼神突然凌厉起来道：“王总，米总当年是被人陷害，才落得这么惨的下场。”
王文君没有因为何子君的暴怒而露出一丝不悦，他说道：“你说的没错，这件事的结局并不是我想要的，但是当时证据摆在面前，我也无能为力。这样就是我要警告你的，虽然你不在乎几个城市捆绑，但都是苗总的人，今天他们能在我这里和董事会投诉你，明天就能让你滚蛋。”
何子君猛地站起来，双眼狠狠瞪着王文君，他知道王文君是好意，但一想到米潭升曾经被他们陷害到家破人亡，何子君就没法儿控制自己的怒气。
王文君站起来走到何子君身边，拍拍他肩膀道：“你冷静一点，一提到米潭升你就失控，这可不像平时冷静的何子君啊。”说罢把他按回沙发上。
王文君又道：“你隐忍了这么多年，你以为我不知道你想做什么吗？”说完又走回沙发上坐下，“万事讲究时机，炖汤讲究火候，他们这次投诉你在成文房产项目中有材料上的问题，并且提交了一系列资料。”
何子君道：“材料上有问题？什么问题？”
王文君道：“水泥的质量有问题。”
何子君冷笑道：“我们合作的水泥厂是合作了多年的老伙伴了，每一笔水泥的单子我都亲自审过，让他们把证据拿出来。”
王文君道：“问题不在于水泥到底是不是出了问题，而是他们想让你有问题，就能有问题。”
何子君回想起当年米潭升被诬陷的时候那一笔笔假账，他明白王文君想表达什么。
何子君顿时放松了，不屑道：“那依王总看，我应该怎么做？”
王文君道：“上次苗总把王西庆下派到上海，想必你心里已经有数了。我如果猜的没错，他已经找你聊过了。”
何子君沉默了两秒道：“不错。”
王文君又道：“你怎么想？”
何子君心想，王文君这么问估计是想看看他的态度，是不是已经站在苗总那边，如果直接否认，他怕是会觉得子君已经思考过了，苗总底下这几个人合着来投诉他，是想给他施加压力，又想告诉王文君他们是敌对关系，那么何子君就是一颗棋子了，是王文君和苗总之间的棋子。
何子君道：“苗总只是让我和王西庆好好合作，我觉得没问题啊，合作嘛，有钱大家一起赚。”
王文君笑笑道：“不管是什么合作，我希望你考虑清楚。”
何子君道：“王总这么说是什么意思？”
王文君道：“我怕你成了别人的炮灰了。”
何子君露出一抹意味深长的笑道：“这次的投诉事件，有王总在，我没什么好怕的，也没有必要解释。”
王文君点了根雪茄道：“我还是那句话，你是个聪明人，聪明人加上大格局，才能成事。”
何子君盯着王文君没有接话，他这次是试探，侧面也告诉何子君，上海不仅仅有苗总的人，还有他王文君的人，他也知道何子君要为米潭升报仇，他没有点破，是提醒他，必要的时候王文君站在何子君这边，而对于苗总的拉拢，要做到雾里看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