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爸爸回来
她走到自己曾经住的地方，有一种莫名的亲切感。她兴颠颠敲门，开门的却是兰海。
初夏表情一下子就凝固了。
“董事长……”
“先进来。”他拉了一下门，请她进来。人生第一次被董事长服务……
“原来你不认识我的时候，你叫我阿公来着。正好你和天林又走的近，叫我阿公就好。省的外面人多嘴杂的。”
初夏抬起眼睛，眼睛里透亮的仿佛是一汪清泉。
“那时候我不知道您是董事长，我只是觉得您跟我家邻居阿公很像。”
“呵呵……既然如此，你就这么叫吧。你的人生转折，有点曲折，但是很快。这短短半年时间，你已经成功证明自己了。”
初夏不敢坐，他不知道该如何面对龙哥的爷爷，天林的外公，天塔的董事长。她略显手足无措。
“把包放下，马上吃饭了。”张碧云反而和兰海很熟悉的样子。甚至……非常有默契。她把初夏的包放到沙发上，把她摁在那里坐着。
“我去厨房帮帮你吧……”
“你帮什么忙，不用！”张碧云麻利的样子像是酒店里的大师傅，看得见的火苗往锅里窜。叮叮当当的菜声……
“据说正龙收你做了干妹妹？”
“呃……他也就是闹着玩玩的。”
“那你同意了吗？”
初夏不知如何回答。兰海削了一个苹果给她。
“满大街都可以称兄道弟的，他略长我几岁，我喊他一声哥是应该的。如果天林不嫌弃，我也能叫他一声哥。”
“你一个年轻的小姑娘出门在外不容易，可是……身份这东西强求不来。”
“我知道，我可能被人家传言说冒充您孙女儿了，您心里不高兴。但是我本人并没有那个意思。我们是完全不同的两个人，她所生活的世界和我所生活的环境，是有着天差地别。”
“你知道兰正龙认你做妹妹是为了什么吗？”
“我相信他不图什么。就是看我单纯勤快，照顾我而已。再说，是我的东西，自然是我的；不是我的东西，我一分也不会要的。虽然我人穷，但是我志气不穷。我想要的东西我会靠自己双手一点一点挣来的。别人施舍的，我不要。”
“我一直都听说你是个善良大度的好姑娘，我自己也坚信你确实是个勤劳朴实的孩子，既然你都这么说了，我相信你绝对不会拿别人一针一线的。”
初夏不懂他的意思，但是她深深的明白一个道理：兰海怕她好高骛远，奢求太多。
初夏很清楚的表明了自己的决心，别人的东西，她分文不取。
吃饭的时候，兰海不停往她碗里加菜，初夏就陪着他喝了两口小酒，然后兰海百般感慨的讲着自己的过去：“我原来的孙女很挑剔，她什么都要最好的。她不能受半点委屈，正龙今天这样，有一半是小时候为了护她造成的。总是跟人打，打的头破血流。后来就没有小朋友愿意跟她玩，越高的物质生活，让她越孤单。导致她有些自卑。她总是自己一个人在房间里，练琴，画画。”
初夏看着他一小口酒仰头闷进喉咙，似乎有些苦涩。
“她成绩特别好，有时候自己一个人钻研，她外语沟通基本没有阻碍，那时候我想，我一定要多活几年，我打下来的江山，将来都要留给她。我甚至心里默默的规划好了她将来的学业，将来的路。”
说着，眼角泛起一丝光，他这么大年龄了，你经历过大风大浪，除了生死，没有什么能激起他心里的湃浪。
张碧云递给他纸巾，他没要，用衣袖擦了一下眼角。
“你看在我这么大年龄的份上，能不能跟我说句实话？”
初夏愣了一下，她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你放心，只要我知道的，我一定告诉阿公。”
“那你知道正龙最近在做什么？”
初夏就安心笑笑：“您说这个我还真是可以确定，他什么都没做。就是协助天林工作。我和天林基本上半个月都在办公室，都是龙哥送茶送饭，下面那些琐碎的小事也都是他出面解决的。”
“你确定？”他心里有种感觉，物极必反。他这么安静，一定是将来有什么大的暴风雨。
“我确定。”她抬起头，看兰海一眼，看云姨一眼。
张碧云不知道该说什么，她本是局外人。
初夏回家的时候，她看见前堂灯火通明。
走到门口，刚刚抬起手推门，门突然自己开了。
“您好。”
初夏看着面前这个西装挺直的男人，虽然面带微笑，可是总有一种威严让她不寒而栗。
“子瑜，请柳小姐进来。”
里面还有一个男人，他更加高冷，他坐在正堂的梨花木太师椅上，桌前是一张纯木刻的长桌子。她之前认为，那不过就是摆设而已。
而今，仿佛到了堂前，前面坐着的，是大人，她是堂下擅闯进来的民女。
“您……这是玉先生的家，请问您是怎么进来的？”初夏左右看看，她心跳加速开始有些慌张，不见天林。
“我就是玉先生，不过……是老玉先生。听闻你是天林的助理，那么他这么晚没回来，去哪儿了？”
初夏就明白了，原来他是：玉天林爸爸。
“您是天林父亲吗？”
“你直呼他名讳吗？不应该是叫他少爷的吗？”这种过堂似的问法，初夏感觉背后一凉。
“我……是叫他少爷的，他不让。”她本能的替自己辩护。
他不苟言笑，就像以前战场上的将军，每句话都是军令。他态度冰冷，言语间，总是低头写字，都不曾正眼看过她。
“如果少爷还没回来，我试着联系他一下吧。”
“你不应该时时刻刻在他身边呆着吗？你去哪了？”
初夏被他的气场打压的喘不过起来。他句句都像是咄咄逼人。
“我……去朋友家。”
“那好，你联系他，并且就在这里等他，直到他回来。”
“那我……能走动吗？”
“你还有什么事吗？”
“玉总明天有个会议，我需要整理他所穿的衣服和会议资料。”
“嗯。”他掉头的样子，就像如来。而她，就像孙猴子。
初夏赶紧挽起衣袖，从包里掏出电脑，插上u盘，上传东西的时候，她去天林房间那衣服，用挂烫机唐平。她已经分心了，屋子外面那个男人，莫名其妙的……他怎么会有一个这么严肃的爸爸？他是怎么做到让自己性格开朗的？是压抑吗？
她一边烫衣服，一边打电话，始终没人接听。
她着急了，拖延了半个小时，还是没联系上，为此，她还烫伤了手。
她从房间出来，玉老爷还在那里坐着，就像个被供起来的神仙，纹丝不动。
她为了掩饰自己的无助和尴尬，又一次拨通了玉天林的电话。
“喂，丫头……”
她吓的一哆嗦手机掉地上了，电话突然接通了，她慌忙捡起来，赶紧问道：“你在哪呢？你……”
玉启天突然比了个“嘘”的手势，示意她不要说他回家了。
“我今天好不容易出来舒服一下，刚刚泡温泉呢，有什么事吗？”
“没，没有。就是我回家不见你，我问问。”
“你放心吧，我没事。家里要没事我就不回去了，明天直接去公司。你帮我把我的东西都拿去公司吧。”
“哦……”她看着玉启天的表情，他什么指示都没给。
“那行，我挂了啊，一会吃个饭，我就睡在温泉酒店了，晚上你自己注意关门窗。女孩子家的……算了，我还是回去吧，我不放心你。”
初夏抬头看玉启天，他貌似有些失落。
突然他电话响起来了，子瑜走过去：“您的电话，是少爷打来的。”
玉启天接过电话，特意开了免提。
“阿玛，什么事？”他说话的语气，一如既往的随意轻松。
“你有没有在家？”
“在啊，我刚下班回来。刚才洗澡去了。”
显然玉启天嘴角上扬了一下。
“是吗？”
“我什么时候骗过你呀？”他说这话的时候，无比的自信。初夏都羞愧的低下了头。
“嗯，好，早点睡。”
通话就这样结束了，初夏都不敢看老爷子一眼。
于是气氛一度如冰霜，冻住了。
子瑜站在门口，身段笔直，他走路总像是训练过的，步伐均匀稳重。
“难道是军人？”初夏脑子里猜测。
“你多大了？”
初夏正走神，被突如其来的声音搞的一脸懵。
“啊？”
“我问你多大？”
“十九。”初夏不敢多想，她怕一会回答问题会说错话。她眼巴巴的等着他问，结果他在也没开口。
直到天林回来，他头发都还飘散着淡淡的洗发水味道。
“呦！阿玛……回来啦？”玉天林吓的往后一退。
“怎么，不想见我？”
“没有，我这……天天挺忙的。您也挺忙的，今晚怎么回来了？”
“路过，一会就走。”
然后初夏的心就仿佛石头落地了，还好，不是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