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张一涛
记忆不会消失，他只会封存在你记忆中的阴影里。
当校园的情景出现在眼前时，许多离开校园后忘记的事物，慢慢的在脑海里再次浮现起来。
徐灿隐隐约约的觉得，自己可能真的做了一个超长的梦。
这些记忆，让徐灿忍不住有些想笑。
半夜翻越护栏，结果掉进了光荣院，被一群老大爷围殴的人是自己，跟一群室友去网吧，通晓看垃圾电影的是，也是自己。
徐灿现在还记得，前一段时间，泡吧的时候，室友兼发小，尹东抱着电脑屏幕一顿狂啃。
说他发现了一个未来的花旦级明星，叫什么欢，将来必定大火。
自己大概有五六年没回过高中了吧？
这一路上碰到了很多熟人，徐灿竟然都能张嘴打上两句招呼。
至于张云懿和那个篮球男的信息，也逐渐想起来了很多。
张云懿据说是武州市最有钱人家的女儿，老爹是武州市所有连锁商场背后的大boss，她这些年一直带着闪耀的光环，走到哪里都有一堆小男生跟着，人也确实长得漂亮，号称08级最耀眼的校花。
不过小姑娘学习比较拉胯，明明很努力，却一直没有什么像样的成绩。
这有点不像是她小时候，徐灿记得小时候，自己的作业，一直是她给写的，两种笔记，两个大大的优呢。
不知道是谁提议的，说出来高考成绩，大家可能就没心情喝酒了，提议出分前的头一天，大家聚一聚，徐灿果不其然喝高。
然后被尹东等一群佞友推着过去表白。
然后果不其然，被拒绝了。
徐灿也很后悔，他哪里知道，一个校花级人物，一个自己那么熟悉的女孩子，竟然是个隐藏的小说迷。
11年的时候网文刚刚兴起没几年，出名的作者就那么几个，女孩子能看的作者就更少了。
在徐灿的主观印象里，也就轻舞飞扬和程璐的故事，女孩子可以看一看。
剩下的自己勉强算是一个选择，可是自己笔下的大男主们，大多数都是情感泛滥怪的。
鬼知道，为何小小年纪的自己，竟然在这个不恰当的年纪，掌握了财富和流量密码。
如此看来，张云懿拒绝自己，真的是天经地义。
武州市毗邻燕京，却是一座地地道道的贫困三线城市。
徐灿家姥姥家这边儿从商，爷爷家这边儿从政，可惜老爹和老妈虽然认识的能人一大堆，谈起国家大事，商业布局也是夸夸谈谈。
但是实操能力真的是烂的要命，一家子穷哈哈的。
买房的时候，还卷走了徐灿三年的稿费中的大半。
不过徐灿的老爹跟张云懿的老爹当年都是银行的同事。
徐灿也是后来才知道，早些年银行也属于正式编制，二位爷都是脑子一热下海经商了，只是结局大为不同而已。
当然，徐灿也继承了家族的优良基因，即便是年幼家贫，老爹和老娘的服装厂掏空了家底，也没能让他过上苦日子。
他成绩虽然稳居二流，但是笔杆子不错，家族的二大爷是武州市出了名的笔杆子，便整天带着他跟作家圈的一干大佬们厮混。
他耳濡目染的也会写点东西，高中就能拿着新流行的网络小说，挣下一笔不俗的外快，大人们想管也管不住，不过大体上徐灿在学校也没让家长多操心。
按照正常的路线发展，徐灿早晚有一天会明白，创业死路一条，踏实挣钱，老实躺平，才是人生赢家的道理。
至于刚才那个想站在徐灿面前装逼，以获得张云懿关注的憨货，他叫毕同乐，父亲是市里破三本的运动教练，据说后来也下海了。
当然，更浮夸的是，多年后，毕同学还带着他老爹，想跟众创合作。
人吗，总归会长大的。
·····
“张哥，嫂子呢？”
徐灿进入到班主任的小办公室，便对正在玩俄罗斯方块的年轻老师问道。
张哥，叫张一涛，他是徐灿的班主任，跟徐灿他们关系很不错，师生二人平时以兄弟相称。
张一涛是省师大毕业的，毕业就来二中任教，与徐灿他们都是高中部的萌新。
张一涛总是戴着一副大眼镜框，身材略显矮小，却偏偏喜欢上了美女数学教师顾丽。
徐灿一群人便整日往教师宿舍跑，帮着这厮又是打彩灯，又是放烟花的，让教导主任追的满世界跑，总算是给这厮把事情办成了。
后来，大学毕业后，徐灿还去喝了张一涛的喜酒。
张嫂人不错，人家老爹是省里大企业的老总，徐灿没少拿着师母的名义去蹭吃蹭喝，蹭项目。
当然，这三年徐灿也没少挨张嫂的教育。
张嫂因为徐灿这帮坏小子暗中做法，与张哥陷入爱河，对徐灿等人是爱护有加。
隔三差五的便拉到办公室去批评一顿，鬼知道为什么高三数学考试没过一百三十，还要被唾沫星子淹没一顿啊。
不过也正是张哥夫妇的努力，让徐灿这棵歪脖子树，考了个不错的成绩，徐灿从心底是感激这对夫妇的。
老张转过头来，看到笑眯眯徐灿，嘿嘿笑道：“你嫂子说的没错，你小子果然有潜力，578分哦，过了重点线很多了。你嫂子去买菜了，一会儿去家里喝一顿。”
徐灿这种脸皮厚的家伙，才不在乎那么多了，平时偷着出去更新，被门卫堵在外面，跑到张哥家里，跟张哥一起打地铺，让嫂子在屋子里抱怨的事情，没少做。
看了看挂在墙上的分数，皱着眉头道：“这玩意，离我心中的清北还好遥远啊！”
老张俄罗斯方块凉了，把手机往裤兜里一塞，骂骂咧咧道：“狗东西，全年级文科第六，臭显摆什么？
要我说，省师大就很好，要啥清北。
咱们学校去年去清北那孩子，后来还不是退学了，你就算是侥幸考上了，也一样。
你有写小说的手艺，在省师大毕业了，稍微一运作，就能来二中当老师的。
你一边儿教课，一边儿写作，多爽的事情。
到时候我再介绍我的师妹给你认识，咱哥俩没事儿去联机个魔兽，打个cf，这一辈子就过去了，多舒坦。”
这会儿适才与徐灿分开的田田也在外面跟一群小妖精叽叽喳喳完了，站在门口怯怯的喊了句，“老师，我来看成绩。”
老张拍了拍徐灿，端起枸杞水杯，笑嘻嘻看着田田道：“田田考得不错，将来当大明星了，可别忘了老师哦。”
趁着老张跟田田聊天的功夫，徐灿打量了一眼老张的办公桌，这厮竟然跟老一辈一样，弄了张大玻璃在桌子上面，里面还夹了他的毕业照以及跟张嫂的合照之类的一堆照片。
中央位置，还有一张他们宿舍跟老张打篮球的照片。
徐灿知道，老张头一遭当老师，是真的拿他们当兄弟了。
“老张，你啥时候搞套房子？这两年变动很大，再不买回头你这身家，可就买不起了 。”
徐灿从老张裤兜里将掏出香烟，煊赫门，这玩意刚出，也不知道老张在哪里搞得。
“咔！”
打火机一响，烟已经点着了。
老张瞪了一眼，却见徐灿这厮抽的比自己都熟练，也就没废话，还像模像样的点点头，对田田说道：“别说，徐灿同学还真有几分大作家的样子。”
老张家里是乡下的，条件很一般，买房这事儿想都不敢想，听徐灿这么一说，当下有些支支吾吾道：“我这点工资，你又不是不知道，平时给你打赏，都花的差不多了，哪里攒下钱买楼。”
“你才给我花了几个子儿，给嫂子买化妆品就买化妆品，往我身上推啥？”
“我能咋办，我觉得我够努力了，大晚上不睡觉，跑宿舍去给你们这群小王八蛋一宿宿的讲题，就想着让你们多考点分，我多拿点奖金，可一年下来，收入也就那么回事儿。”
徐灿顺手将张嫂买的橘子揣自己怀里一个，下意识的将手放在下巴上，“我这暑假没啥事，要不跟你们一起捣鼓个辅导班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