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争吵
夏去秋来，中秋宴会上陛下把顺安公主和杨壁的亲事定了下来，苻乐抓着顺安的手好奇地问：“姐姐，杨家大公子是一个什么样的人啊？上次匆匆一面，还未来得及好好了解他的为人呢。”
顺安微微一笑：“他是这世上，最温柔的人。”
看着姐姐脸上幸福的笑容，苻乐也忍不住笑了起来。在宴会上找寻再三，还是没看到那个身影，苻乐寻了个由头中途溜到梧桐居。
与宫中张灯结彩的氛围不同，这里一年四季似乎都是一样的寂静，远远望去，两盏青灯下一扇小门轻掩着，看着让人便觉得平静。苻乐轻轻一推，发现门竟然关着，明明平时都虚掩着的。
“咚咚咚”苻乐敲了好一会儿玉禾才把门开了。“怎么敲半天也不见你开门呀？”苻乐随口一问，玉禾回道：“刚刚在后面院子里做事，所以听见晚了些。”
“我”
“玉禾，你下去吧。”男子从屋内踏步而出“公主来此有何贵干？”
“我在宴会上发现了很好吃的月饼，给你们带了一些过来。”苻乐往玉禾手里塞了一个小纸包“这是你的，玉禾。”
“奴婢谢过公主。”玉禾低着头说道。
“不用谢，今天是中秋节，院子里也没有其他人，不知道有没有荣幸和你们一起赏月啊？”
“荣幸谈不上，只怕寒舍捡漏，怠慢了公主。”
“玉禾，你的公子啊，什么都好”苻乐拉着玉禾在亭中坐下，“就是不会好好说话。”看了男子一眼，“明明这里的布置也耗费了我许多心血，还说这里是寒舍，真是一句话骂人两遍，多厉害的嘴啊。”
“公子平时，并不是这样的。”玉禾也忍不住笑了笑。
“那以前的公子是怎样的啊？”苻乐好奇地问。
“公子从小，就是世家公子的典范，一言一行都是最知礼数的。还记得以前每到中秋节，宫里都会”像触及什么禁忌，玉禾戛然而止。“奴婢多话了，您们坐，我去沏茶来。”说完飞快退下了。
慕容冲转身到池塘边的小桌坐下，苻乐拿起宴会上偷运出来的糕点摆在桌上，边吃边问“容妃今天来看你了吗？”
男子没有作答，只是看了一眼糕点，苻乐捏起那块糕点放进慕容冲的手里，“就算你姐姐不来也没关系的，有我陪你呀！以后每年的中秋我都会陪你的。”
“不会”男子低沉的声音转瞬即逝，苻乐转过头看着他，慕容冲也抬头看着苻乐，眼中有苻乐从没见过的偏执。
“会的，以后每年的中秋我都会陪你过的，就算我人来不了，也会给你送这个”苻乐拿起桌上的糕点，“吃着我买的糕点，就像我陪着你一样。”
男子看着苻乐坚定的脸庞，低下眼帘，盖住了眼中的暖意。
在梧桐居待到深夜，苻乐顺着小路悄悄的回了宫殿，进门便看到了桌旁的顺安公主，一旁的赵嬷嬷拼命地给她使眼色。“姐姐，你怎么来了？”苻乐小声问道。
“我不来，怎么会知道你竟胆大至此？你是不是去找那个慕容冲了？”见苻乐不做辩白的脸，顺安公主继续说道“中秋宴会，宫里人多眼杂，这样你都敢跑去找他，夜深至此才回，你知道被人撞见会怎么说你，怎么说他吗？他们会说你不知礼仪，会说他以色侍人。”
“不是的！我和他清清白白，今天中秋，我看他那儿太过冷清，就去看望了一下。”苻乐不服气地说“我们身正不怕影子斜。”
“宫里别有居心的人为达目的，什么话说不出口”顺安公主苦口婆心地说“乐儿，若你真的对那慕容冲存有半分真心，那你就该离他远远的，这样对你对他才是最好的。”
苻乐被顺安的话说愣了，“姐姐，为什么？我不明白，为什么对一个人好要远离他。”
“因为身份，因为时机，因为命运弄人。”顺安公主握住苻乐的手“我知道你心里不甘心，也知道你对他是有真心在的，甚至我知道他是一个很好的人，但是这有什么用呢？还记得上次我跟你说的吗？与其徒留遗憾不如全力以赴，可是这世上有的事不用开始就可以看到遗憾的结局，那为何还要执意开始，累人累己。这时候，接受遗憾，才是最好的。”
“不，我不信。”苻乐摇了摇头，“这世上绝对的事情只有生和死，其他事情都是可以人力改之的。我不相信我只能得到遗憾的结局，我也不会空等遗憾的结局。”
苻乐看着姐姐，认真说道：“我不会离开他，我要跟他来往，就算只有一丝希望，我也愿意拼力一搏。就算最后结局依然遗憾，我也不悔。”
顺安揉了揉头“今天的话我就当没听到，我会求请父皇尽快帮你挑选驸马，你说我霸道也好，说我铁石心肠也罢，我只有你一个妹妹。为了你，我什么都可以做。”
说完，顺安拉开门走了，苻乐忍不住落下泪来。赵嬷嬷抱着苻乐什么都没有说，只是皱着眉轻轻地拍着女孩的背。
“你也是时候行笄礼了。”
第二日一大早，苻乐被传召带到了正殿，私下里皇帝从不让苻乐行大礼，整个正殿她一向畅通无阻，于是刚踏进里殿，皇帝便提出了要给她行笄礼。
“去年因为你不想办便推迟了一年，今年该办了，办了及笄礼，就可以挑驸马了。”
“这个不着急吧，女儿还想再陪父亲几年。”苻乐拉着皇帝的胳膊，“再说了，女儿要找一个像父亲一样的大英雄。父亲您别急着给我及笄，随便找个人糊弄我，我可不要！”
皇帝无奈地点了点女孩的头“父亲怎么会糊弄你，到时候父亲一定要把你许给这世上最好的男子。不过虽然暂时不行笄礼，你的府邸却是要着手准备了。”
从正殿出来，苻乐在花园转了好久，又来到了梧桐居。这次的门倒是一推就开，走进去，慕容冲正坐在池塘边读书，只见他读得分外认真，连一只蝴蝶落在他头上都没发现。
苻乐踮起脚走过去，轻轻的捏住了蝴蝶，蝴蝶在手中振翅挣扎，小小的动静似乎惊扰了慕容冲，他转过头，便看见粉衫少女细长的手指捏着一只绚丽的蝴蝶，头微微扬起，黑亮的眼睁得大大的露出了一丝狡黠，紧紧的盯着蝴蝶彩色的翅膀，微微珉起唇边露出两分隐忍的笑意。
“常有美人花园戏蝶，今儿有我在你的头发里扑蝶。”女孩转过头，揶揄地问“你说你的头发是不是比花儿还香啊？”
“公主慎言。”男子垂下眼低声道。
“哎，一个小年轻每天这么古板做什么？你今年多大啦？”
男子不答，女子孩就静静的等着他，也不催促，过了一会儿，男子忍不住似的答道“十五。”
“你生辰是在什么时候啊？”苻乐紧跟着又继续问道。
“11月13”
“还好还赶得上，今年你生辰的时候我要给你送一份大礼。”苻乐神神秘秘地说。
“多谢公主好意，臣心领了。”
“你别客气，我相信，这份礼物你一定会喜欢的。”女孩信誓旦旦地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