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章 血溅华楼
将来送殡的人送走,梁田对村长说:“这件事看起来很严重,但实际上并没有那么可怕。
依据我对县令的了解,他更看重金钱
你明日进城去,对县令一顿哭诉,表达你的十二分忠诚,并承诺今年的税收会一分不少,还会比去年要多两成。
县令绝对不会为难你。因为他也要将大事化小,小事化了。”
村长点头也只能是这样。
在面对县令公子的时候,大家都很有激情,不怕生死。
一旦冷静下来就有些后怕,如果县令反扑,带着官兵来抓人,那该怎么办?
真的逃进山里面去做山民吗?
听到梁田这般分析,村长打算明日去试一试。
黄子良对村长说:“再留一天,等我把家里的事处理好,我明日亲自去和县令大人赔礼道歉。
这样县令大人就会把怒火集中在我身上,而让你和村里面的乡亲们不受到他的责难。”
黄村长听到这番话,不由得感慨,这父亲是个大善人,这儿子也是一个有担当的人。
黄子良进城,已经黄昏时候,家家闭户,处处关门,吃饭准备休息。
黄子良慢慢寻个地方躺下,等到天黑了,才到府衙的后巷去,却是一个马院。
黄子良就在马院边伏着,听“呀”地角门开,有人提着个灯笼出来,里面便关了角门。
黄子良却躲在黑影里,听那更鼓时,早打一更四点。
那马夫来上了草料,挂起灯笼,铺开被卧,脱了衣裳,上床便睡。
黄子良却来门边挨那门响,马夫喝道:“谁啊?”
黄子良把朴刀倚在门边,却掣出腰刀在手里,又“呀呀”地推门。
那马夫哪里忍得住,便从床上赤条条地跳起来,拿了搅草棍,开门去。
被黄子良就势推开去,抢先进入小屋,他把这马夫的头揪住。
马夫就要叫,油灯影下见明晃晃地一把刀在眼前,马夫先自惊得八分软了,口里只叫得一声:“饶命!”
黄子良道:“你认得我么?”
马夫听得声音,方才知是黄子良,便叫道:“哥哥,不干我事,你饶了我罢!”
黄子良道:“你老实说,我妹妹如今在哪里?”
马夫颤抖地说:“我不知道,我只是给太爷驱使的。”
黄子良的刀子往里一寸,割破马夫的皮肤,“再不说明年今日就是你的死期。”
刺痛的脖子,告诉他,再不说真的有可能死了。
马夫说道:“那日被带回来的女子有两个,一个被糟蹋死了,另一个被送到州府去伺候老太监了。
我不知道哪个是你妹妹啊。”
黄子良再问:“县令在哪里?”
马夫道:“夏财主送钱来了,县令、大公子和他,他三个吃了一日酒,如今在华楼上吃酒哩。”
黄子良道:“这话是实话么?”
马夫道:“小人说谎,就害疔疮。”
黄子良道:“恁地却饶你不得!”手起一刀,把这马夫杀了。
跟在县令身边的没一个是好人,不知糟蹋多少女子。
黄子良一脚踢过尸首,把刀插入鞘里,就烛影下,搜刮马夫钱财,解下腰带外衣,将外衣包了散碎银两,紧绑在腰上。
他又将两扇门立在墙边,先去吹灭了灯火,却闪将出来,拿了朴刀,从门上一步步爬上墙来。
此时却有些月光明亮,黄子良从墙头上一跳,却跳在墙里,便先来开了角门。掇过了门扇,再翻身入来,虚掩上角门。
黄子良望向灯明处,正是厨房里,只见两个丫鬟,正在那汤罐边埋怨说道:“服侍了一日,还不肯走,那个客人也不知羞耻。”
那两个婢女,正口里喃喃讷讷地怨怅,却不知黄子良尾随在后。
此时县令亲随的人,都伺候得厌烦,远远地躲去了。
一路跟到了华楼,黄子良躲在黑暗处,等婢女送酒菜上去又下来,他才捏脚捏手,摸上楼。
华楼是县令为了享受,请来江南的工匠设计的,县城里最高最豪华的楼阁。
听到那夏财主、县令、县令公子三个说话。
黄子良在楼梯口听,只听得县令口里称赞不已,只说:“老夏好法子,替本官办了件好事。”
这夏财主道:“小事一桩,等明日我亲自带人去驱赶那黄子良,将那宅子转卖给外地商人,再将钱给你送来。”
县令公子道:“穷山恶水出刁民,那些刁民可不轻易听话。”
夏财主道:“我认识牛头山的人,找山贼杀了黄子良,黄家村的还有谁不服?”
黄子良听了,心头那把无明业火,高三千丈,冲破了青天。
他右手持刀,左手叉开五指,抢入楼中,只见三五枝画烛荧煌,一两处月光射入,楼上甚是明朗,面前酒器,皆不曾收。
县令坐在交椅上,见是黄子良,吃了一惊,把这心肝五脏,都提在九霄云外。
说时迟,那时快,夏财主急要挣扎时,黄子良手起刀落,劈脸剁了他,就连那交椅也给砍翻了。
黄子良便转身回过刀来,那县令公子方才伸得脚动,就被黄子良砍上一刀,从耳根开始连脖子砍着,县令公子扑地倒在楼板上。
这两个不挣扎就死了,死得那么干脆。
先杀两人给了县令时间,县令虽然酒醉,还有些气力。
他见黄子良剁翻了两个,知道逃不了,便提起一把交椅抡过去。
黄子良提刀挡接,就顺势一推,别说酒后的县令,就清醒时的他,也近不得黄子良身边。
县令大人扑地望后便倒了。
黄子良快步上前来,将他压制住,质问他:“我妹妹在哪里?”
妹妹,哪个是他妹妹啊?
一张张少女的面孔从他脑子里闪过,可惜他始终不知道哪个是黄子良妹妹。
“前几日抓进来的。”
县令想起来了,张口就说:“死了。”
黄子良大怒一刀剁下县令的头颅。
大仇得报,黄子良没有一丝高兴,反倒嚎啕大哭,拿县令的尸体泄气。
好一会儿,身上的愤怒消散了些,他见桌子上有酒有肉,黄子良拿起酒盅子,一饮而尽。
将刚送上来的酒菜扫光,他便去死尸身上割下一片衣襟来,蘸着血,去柱子上,大写下八字道:“杀人者,黄子良是也。”
他把夏财主送给县令的银子票子全都收入怀里,夏财主知道主簿不帮他报仇,于是就想方设法投入县令阵营,没想到今日死在这里。
楼下传来声音叫道:“楼上官人们都醉了,快着两个上去搀扶!……”还没说完,就有两个人上楼来。
黄子良却闪在楼梯边,看到县令的亲随,便是之前捉拿父亲的。
黄子良躲在黑暗让对方上来。
两个人进楼中,见地板上三个尸首,横在血泊里,他们惊得面面相觑,吓得不敢出声,就像是天灵盖被人掀开了,一桶冰水从头浇灌到脚,冷得颤抖,舌头打结一个字音也发不出。
他们急回身,就见黄子良站在背后,阴森恐怖像魔鬼一般看着他们。
“啊……”
黄子良手起刀落,剁翻了一个,那一个跪下讨饶,黄子良道:“却饶你不得!”揪住也砍了头,杀得血溅画楼,尸横灯影。
黄子良提了刀下楼来,见到楼下的夫人丫鬟。
夫人问道:“楼上怎地大惊小怪?”夫人不认识黄子良。
黄子良抢到房前,夫人见条大汉入来,兀自问道:“是谁?”
黄子良提刀走下去,满身是血,夫人看了惊慌失色,慌张后退。
“快来人啊,有刺……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