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章 解散学堂
阴雨霏霏，梁田戴着草帽站在屋檐下，看着他们干活。
乡亲们很能干，不用半个月的时间就完成了二分之一。
下着小雨也不放弃，上年纪的戴着草帽、披着蓑衣就干活，年轻人依仗身强力壮，戴着草帽就爬上架子。
“梁田，你看这围墙做得怎么样啊？”
梁田：“进度很快，但质量不敢说。这个放进去的木头，一定要经过炭烤。”
“烤得焦黄或是烧黑了的木头，具有一定的防腐性，和防白蚁。
村长要将这件事给抓好了，别为了快而忽视了炭烤木头的事。”
村长郑重点头，“你放心，我会做好的。”
如果有水泥、石灰就更好了，至少能让这围墙维护得更久一些。
泥砖的围墙要是没有精心养护，不出五年就会坍塌，或是千疮百孔。
目前先这样，以后再想别的法子。
“小东家，小东家，这个小孩找你。”有福家的带着一孩童过来。
他的斗笠压得有点低，看不清是谁。
等人靠近了，才发现是夫子身边的童子。
放假不过两天，阿生就到这边来，莫不是夫子出了事。
“阿生，夫子怎么样了？”
阿生说道：“夫子说私塾解散，让你们的家里人到私塾去领回剩余的束脩。”
“解散？”
“好好的怎么解散？”
“对啊，我还想将我家小子送过去呢。”有福家的也问。
阿生说道：“夫子说朝廷取消了科考，童子再读书也没用。
即便有满腹经纶，也难有出头之日，不如归家去，好好劳作。”
大家都觉得可惜了。
孩子读书是为了什么，最大的希望还不是让他去考进士，去做官。
如今断了做官的路子，读书还有什么用？
“去认识几个字也好啊，认识字总比抓瞎的好。”
有福家的惋惜地说。
嘴上是这样说，但她也觉得私塾解散了好，不能考官，还能有什么用呢？
梁田走出屋檐，“你带我去见夫子。”
梁田神色凝重，阿生不敢怠慢连忙跟上去。
在家的大宝得知梁田要去找夫子，连忙拉出家里的牛。
这头牛性情更加温顺，专门挑出来给她做坐骑。
连续下了两天的雨，道路泥泞非常难走，坐在牛背上，总比走路快。
夫子的状态有点差，皱纹多了许多，眼睛红红的，几缕头发散落下来，非常难看。
“你们来做什么？既然来了，顺道将你们的束脩带回去。”
见箱笼搬了出来，梁田知道夫子是真的要走。
“在来的路上，听阿生说已经有十年没有科举的消息了，难道夫子心中一直没有怀疑？”
“我想夫子是想明白一些道理了的，只是一直没说。
既然十年都守住了，为什么不多守十年？”
夫子摇头，哽咽地说：“书院都解散了，留这小小的私塾又有何用？”
以前书院还在，还有些希望，现在就是书院都解散了，私塾也就没多大用处。
且学子读书没有出路，还有多少人家愿意送孩子到私塾来呢？
夫子长叹一口气，“老夫教书二十余载，很累了，算了，回去吧。家中老妻也需要我照顾。”
“到梁家村来，我这边需要你。”
“夫子一辈子都在教书，鲜少从事农田劳动，不知如何种田，更不知如何增加收入。
不如到我梁家村来，我梁家村的子弟，需要读书识字算数。
他们将来未必会成为朝廷栋梁，但未来的他们必定会是梁家村的中流砥柱。
梁家村的发展，需要夫子你。”
夫子缓缓抬头，看向逆光而站的丫头。
她明明才两岁多，明明只有腰际高，说出来的话比高山还高，比阳光还让人温暖。
夫子一时间愣住了，不知该如何作答。
“在梁家村每个月保底工二百文，学生的束脩夫子全数拿去。生源问题你不用担心，你只需要想如何教会他们认字就好。”说完梁田对阿生说，“阿生，你替夫子收拾东西，明天我叫人来搬行李。”
阿生也不知该不该应下来。
碰巧有别的家长来了，他们是来领回束脩的。
先生要搬过去，得要解决吃住问题，梁田得要回去和母亲商量。
……
午饭过后，一家人聚在一起，说着今天新鲜话题。
梁山媳妇问梁宽说：“夫子要搬过来？不是说私塾解散了吗？”
“早上是这样说，后来小东家去了一趟黄家村，回头见说要搬到我们村子来。”
梁宽对父亲说：“依照小东家的意思，像是让我们送孩子们过去读书。”
七爷爷看向家里几个顽皮猴，再算算家里的银钱，他觉得可以送去。
“送去做什么，浪费钱。”
“对啊，我大宝再过几年就能成亲了。”大儿媳说道。
十五岁成亲，她大宝现在有十岁了，过几年确实能成亲了。
“梁田是个做大事的人，跟着她走总不会吃亏。
以后不能跟梁有才去走商，就留在家里学一门手艺。会认字算数，总比抓眼瞎的好。”
七爷爷是脑子好的，想事情想得长远。
“阿宽，你帮小东家干活，要尽心尽力知道没有。”
“知道的，爹。”
不下雨之后梁田召开了会议，大家集中在榕树底下，一是说夫子搬过来的问题，二是宣布她的计划。
梁田：“今后，只有识字的，会算数的人才能加入商队。
私塾改叫学校，白天叫儿童学校，晚上叫夜校。”
大家问：“这有什么用？”
“要不要钱啊？”
梁田一伸手，所有人下意识地安静下来。
她说：“白天是小孩子的学校，晚上是大人的学校。
大家听我说，小孩子学得好，长大之后进入商队，一个月多的不说，至少有五百文。”
心动了，所有家长都心动了。
他们交头接耳，商量要不要送，怎么送，送谁去。
“第二，夜校是大人的，大人只要通过考试，就能成为商队的一员。
要识字，会算数，还得要有武力。
走商运货，总会遇到抢劫的，没有武力别说货物，就是你自己的性命都保不住。”
大家一听还真是如此。
有商队在前面吊着，有钱在前面引诱着，大家蠢蠢欲动要给家里人报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