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1章 为自己第章 为你而活
“寒水，今天没有什么事情，玉城最近有灯会，我下山玩一玩。”沉潇将处理好的草药扔给寒水，然后一溜烟儿的跑出了丹房。
“师——姐！”身后只剩下寒水凄惨的咆哮。
她通过掌中乾坤，叫了两个交好的师姐妹，一起出了丹宗。
玉城灯会在每年的九月举办，为期一周，除了玉城各色的炼丹比赛之外，还有特色庙会。
庙会上除了花灯，还有各种特色的小吃与娱乐活动，所以沉潇但凡有空，都会叫着同宗的师姐妹一起下山逛逛。
只是今年有点不一样。
她和刘师姐与张师姐走散了。虽然可以靠掌中乾坤联络，但是玉城的街道上此刻人来人往、摩肩接踵，太过拥挤，实在是不好找人。
所以沉潇只能作罢。
她啃着手中的糖葫芦，漫无目的地在灯会之中闲逛。
走到了一处卖面具的摊位处，还与众不同的选了一张绿色的青蛙面具。
她将青蛙面具戴好，一转头却听到一声嗤笑。
“好可爱的青蛙姑娘。”
沉潇顺着那声源望去，却看到一张惊为天人的脸庞。
她呆愣了几息，却在身后人群的推挤之中回神，青蛙面具在沉潇的挣扎之中掉落，四目相对，沉潇瞬间就羞红了脸。
她什么也没说，而是迅速的在人群的缝隙之中逃离。
刚才那个人……实在是让人面红心跳，不过好客气，由于太紧张，她甚至忘记问人家是谁了！
沉潇刚要回去，却被找来的刘师姐拽住，“沉师妹，你去哪？”
“没……不去哪。”
那一年的灯会，由于她在丹房看炉的时候偷溜出去被师尊发现，还被关了好一阵子的禁闭。
后来，那个于人群之中匆匆一瞥的少年，就再也没出现在她的生命之中过。
读取完沉潇的回忆，楚月华有点沉默，因为沉潇记忆之中的“少年”她可太熟了，可不就是就是她师祖嘛。
沉潇的灵魂化作点点繁星，消失在天地之间，这也是修士的归宿之一。
修仙之人无来世。自踏上修真一途的那一刻起，便舍六道，不入轮回，只余今生。
要么飞升上界得道长生，要么身死道消命染黄沙……
不远处，一道白衣染血的身影渐渐走入楚月华的视线。
正是沉潇回忆之中出现过的，在她生命尽头最为深刻之人——月卿雪。
他面带着污浊，神色清冷不苟言笑，却在路过楚月华身旁沉潇的尸身之时微微怔住。
只见月卿雪从储物袋之中掏出一张青蛙面具，尽管上面已经有了几道细小的裂痕，上面的颜料却还是鲜艳亮丽色彩分明，可见被主人保护的很好。
“找到你了，青蛙姑娘。”月卿雪的声音淡淡的，让人听不出悲喜，他把青蛙面具重新覆于沉潇的脸上，系好。
然后蹲下身来，将她紧紧锁于怀中，“战争已经结束了……我送你回家。”
天上飘下了淅淅沥沥的小雨，滴滴答答地打湿月卿雪俊逸的脸庞。
楚月华跟在月卿雪的后面，步履沉重。
她看到月卿雪去了丹宗，可丹宗早在这一次的两界大战之中损毁严重，就连沉潇的师弟和师尊也已陨落。
所以月卿雪将沉潇带回了一剑宗，把她的尸骨收敛入棺，葬于他洞府外那颗千年松树旁。
楚月华在月卿雪身旁一待就是很多年。
她看着月卿雪清晨练剑，黄昏修炼，还看着他偶尔会对着松树自言自语，或是对月独酌……
故人飞升或是陨落的消息穿插其中，而月卿雪依旧是一副泰然自若，不为所动的模样。
终于，在某一个夏日的清晨，楚月华看到月卿雪身上布满了柔和的光，天空之中阴云密布，不时有雷声响动。
楚月华知道，这是师祖的飞升雷劫。
在月卿雪身边以灵魂状态存在的这么多年，楚月华也是第一次听到师祖说了这么多的话。
“墨笙白那家伙前段时间也没有扛过雷劫啊……
世人皆道惋惜，可却从不知道原因。
都言修道乃逆天而行，我却不以为然。修士得以修仙，万物相生相克，本就是顺应天道人伦之事。
他剪去情根，便早已不是一个完整的人，所以自古追求无情之道者，要么转道重修，破而后立，要么只剩身死道消一条路可走喽……
所以啊，我得道，便是有情之道，因万物而有情，更因你……而有情。
有情于玉城灯会中的一眼万年……
若当时，问一句你姓名，或许早就是另外的结局。
我有悔，我前半生，为苍生黎民，为乾坤万物，却独独未为了你，为了自己……
但我不恨，我的悔也是我的一部分，若我不承认这一点，我注定也会和笙白一般。
我愿为天下人而死，却也想为自己、为你而活……”
雷声愈来愈大，最后楚月华的眼中只剩下满目的雷光，耳畔却再也没有了月卿雪的声音。
不知道过了多久，从天空之中延伸出一条彩虹铺就的登天之路，月卿雪踏于其上，回望着一剑宗，在和楚月华视线相触的时候，他的嘴巴动了动。
楚月华却看懂了，月卿雪在和她说，“谢谢。”
在月卿雪消失于天际的那一刻，周围的景象四分五裂，楚月华眼前一黑，在失去意识的前一秒，她听到了小红那熟悉的声音，“宿主，要回去了，你找到答案了吗？”
再度睁眼的时候，楚月华发现自己已经在菖蒲峰自己的房间的床上了。
她一睁眼，就看到了林昭阳神色复杂的坐在自己的床边，正帮她捋顺着额角细碎的头发。
“……我睡了多久？”连二师兄都已经醒来了，别她睡了一个世纪吧？
“不多，三天。”林昭阳给楚月华递了一杯灵茶润口，似是看透了楚月华在想些什么，他还说了一句：“你熟睡那日的黄昏我便醒了……”
“三天啊……”她在梦中，似乎起码和月卿雪待了三十年，没办法，这是为了完成任务的被迫营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