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007 父女【修】
顾溪流要去美国的消息很快不胫而走。许多媒体都报道了此事，有财经专家说，这是顾伯年向外界发出的讯息，顾氏集团明年的发展重心要偏向欧美。
也有八卦媒体说：集团内部盛传顾家父子不和。顾伯年把儿子流放去美国，这是一个警告，他要顾溪流去美国好好反省反剩
与此同时，跟顾家太子的动向比起来，集团内另一条小道消息实在是不值一提了——顾总亲自审批，将董事长助理陆西楌调去了自家的软件产业园，担任产业园的hr行政总经理。
集团的任命状下达后，不少人在替陆西楌打抱不平。毕竟陆西楌以前在集团总部担任过董事长助理一职，行政级别属于最顶尖的a类。
在职五年，陆西楌把工作干得是尽善尽美。转眼之间，他被“下放”去了一个小小的产业园区当hr经理，降为了“c”类总监。属于是被“贬”了两个行政级别。
但陆西楌本人对任命状并无异议。因为他这个“hr经理”只是个承上启下的桥梁。他的关键作用是让大小姐通过他这个渠道，跳到产业园去，好掌握产业园的一切话语权。
产业园里有大大小小十几个分区。按照他的思路，先把大小姐调进一家营收优秀的游戏工作室，先镀一层金，刷一刷声望业绩，然后再往高层调动。
他相中的这家工作室叫做“游艺”。是目前产业园营业额最高的游戏工作室。旗下开发了三款热门手游，每个月能产生净利润1000万左右。
他介绍道：“游艺工作室目前缺少个周边部门经理的岗位。这个岗位独立于总公司的月度绩效考核，没有盈利任务压在肩膀上，大小姐可以较快适应上手。”
当然，他想的很美好，但是现实无比的骨感。
原因是林泽宏评价道：“这个岗位好。我女儿什么工作经验都没有，我还担心她这种愣头青会拖团队的后腿。没有考核绩效的岗位正适合她。”
林珑看了爸爸一眼，硬气道：“我不要当周边经理！我要当游戏开发总监1
林泽宏哼了一声，他觉得女儿实在是好高骛远，成天想着天马行空的创业梦。而作为一名马克思主义者，他坚持最朴素的唯物主义观念。于是吐槽道：“你才多大？混过几年公司岗位？会管理多少人才？上去就要当总监？！你有这个能力吗？”
“你怎么知道我没这个能力？1林珑成功被爸爸煽风点火。她平时最讨厌被人瞧不起，心中叛逆的情绪再次油然而生。干脆一锤定音道：“产业园里哪个游戏工作室效益最烂、亏本最严重的、产品的口碑最差，你就把我调去哪个工作室吧1
陆西楌：“……”
万万想不到，大小姐满腔热血，非要自己上场去游戏界拼搏厮杀。
林泽宏只觉得她在信口开河：“你搞不起来怎么办？商场就是战场，在这里说大话没用1
“如果搞不起来我自己滚蛋1她无视亲爸严厉的目光，果敢道：“给我三个月的时间，如果我不能整顿好这家工作室，让它家的经营由亏转盈利，那么我就是小狗。”
陆西楌：“……”
他相信一句话：女儿不光是父亲上辈子的小情人，也可能是这辈子的死对头。
林泽宏实在不想吵下去，干脆道：“阿楌，你就听她的吧，让她去做游戏总监！我倒要看看，她这个小庙，能掀起多大的风浪1
“是。”
陆西楌心道：您是不是把自己的女儿当做了妖魔鬼怪？
林珑的第一份工作就这样敲定了，转身，林泽宏继续招呼陆西楌去研究股票。他毕竟是老科学家，顶着全省第一首富的身体，他也不甘心当个咸鱼躺着无所事事。想来想去，他对顾家的生意一窍不通，只有股票市场略懂一二，于是想通过投资股票来为国家做贡献。
他跟陆西楌重点研究起中国航天股和军工股。这些股票的走向都关系到国家的科研经费。
林珑在一旁揶揄道：“爸，你投资中国航天股票我能理解。但你投资军工类的股票做什么？难道你希望第三次世界大战爆发？”
林泽宏瞪了女儿一眼：“放屁！你懂不懂军工类的股票和国家的国防力量挂钩？没有钱怎么去发展火箭技术？”
林珑义正言辞道：“我是不懂军工股，那你就懂软件开发和电子游戏领域？既然不懂的话，那你怎么总是对我的理想指指点点？”
将心比心，她觉得老头子就是爱多管闲事，总是想指挥她的人生。这种臭习惯是坏文明，是父权社会遗留下来的祸害。
“顾总，大小姐，喝茶。”
陆西楌连忙倒了两杯碧螺春，打断了他们的互恚
平心而论，他也觉得顾总说话有点冲，大小姐要求上进是一件好事。
“……”
林泽宏沉默了会儿，他没有再继续发火。只是思忖片刻，疲惫地坐在沙发上：“你想做什么就做什么吧，我不过问，你自己看着办1
林珑：“……”
按照以往的父女battle来看，林老同志应该还要跟她大战三百回合。继续给她贴上“不务正业”、“玩物丧志”的不靠谱青年标签。没想到这一次老同志妥协的这么快，难道是家里有钱心中不慌吗？
一旁的陆西楌全程看完了这场父女战争，若有所思。
双方停战到了下午，陆西楌送她去电子产业园。路上，他有意提醒道：“大小姐，顾总是很关心您的，他害怕你在职场上跌了跟头，再也爬不起来，所以警告你不能好高骛远，必须脚踏实地一步步去做。”顿了顿，他也有些担心道：“只不过，他跟您的沟通方法不太对。”
“沟通的前提是平等，可他是我的爸爸，我是他的女儿。我什么话都不能反驳他。我们双方的身份不平等，什么沟通都是无效的。”
林珑也觉得早上的对骂很无聊，可她早就习惯了这样的battle。
“不会无效的。顾总会听进去您的话。”陆西楌实话实说。顾总以往从不在任何人面前妥协，但是今天，他看到了一个父亲的包容和让步。
“你爸爸也像他这样吗？”
林珑好奇道。陆西楌把他们的父女关系看得清楚，难道他也感同身受？
陆西楌沉默片刻，才答非所问：“大小姐，可以下车了。”
送完大小姐上班，陆西楌办完了事务，回头去接了私人医生去顾家。
听医生说，顾总的身体正处于缓慢的恢复期。地震发生时，他撞击的部位是后脑脑干部分，丢失了记忆，谁也难保会不会留下其他后遗症。
老人家的身体脆弱的跟玻璃一样，陆西楌不得不上点心，好在医生说一切无大碍。
检查完了身体，林泽宏下午没事做，就和陆西楌下了一盘围棋。
他认为自己的围棋水平不赖，可是下了四个小时了。摆了三桌棋，都输了至少五手。
到了第四桌，林泽宏还是没下过对面的年轻人。白子数量已经碾压了黑子。而且黑子还在不断减少。如此布置手笔，看得出来陆西楌的棋子胜的不只是一招。
“我第三十八手就输了，四十六手的时候你都收官了。后生可畏啊1顿了顿，林泽宏问道：“你下围棋跟谁学的？”
“以前跟我爷爷学过几手。”陆西楌担心老人家用脑过度，便建议道：“今天就先下这几局。等您老养好了伤，到时候我再陪您对弈。”
林泽宏欣慰地点了点头。这样懂事贴心的属下真是难得一见，甚至比顾溪流都孝顺多了。难怪顾伯年这么器重他。他不禁问道：“小楌，你觉得我女儿这个人怎么样？”
陆西楌：“……”
大小姐是个难以形容的生物，她的想法总是有些与众不同。
林泽宏没指望他能回答这个问题，只是喟叹道：“我醒来以后，心中只惦记这么一个宝贝女儿。我跟她谈了许多关于未来的问题，她根本不愿意按照我的安排去生活。我知道他们年轻人的生活和老年人不一样，可我总是害怕她会走歪路。”
顿了顿，他几不可闻地叹息道：“她肯定很烦我这个爸爸，恨不得我滚得越远越好。”
“顾总。大小姐不是这样的人。”陆西楌这点还是看的很清楚的：“她也很关心您，希望您能快点好起来。只不过……大小姐的脾气是有些幼稚。”
“她是很幼稚。今天她第一次上班，肯定要吃吃苦头。”林泽宏同意陆西楌的观点，感慨道：“什么时候她结婚生子了，这才会明白我这个当爸的一片心意。”
陆西楌点点头。可怜天下父母心，只不过他实在想象不出来，顾总将来会将掌上明珠许配给谁。
不知不觉到了晚上五点，林泽宏估摸着女儿吃了一个下午的苦，应该知道这份工作不容易了，便嘱咐陆西楌把她接回家。
陆西楌正准备出发，却接了个电话，是林珑打来的：“我今晚不回家吃饭了。你帮我跟我爸说一声，对了，再送点饭菜过来，我爸知道我爱吃什么。”
“大小姐？”陆西楌惊讶。
林珑思绪乱糟糟道：“我得好好想想情人节怎么过。”
陆西楌：？？？
“如果再不抓紧过好这个情人节，挽回游戏的口碑，这款乙女游戏明年就能关服大吉了1
林珑面前摆着的，是一个糟糕无比的游戏内营收流水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