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004 出院
林珑本不想去招惹顾溪流，奈何这位大少爷的记忆力还不错。
这天晚上，消防员大叔把陆家挖出的财物送到了医院，其中包括原主的手机。
她用指纹解了锁，看见原主的手机里空空如也，只有日记app里储存着几张顾溪流的照片。
林珑想了想，替原主删光了顾溪流的照片，然后下载了顾家软件园开发的所有游戏。
玩了半天，正在吐槽这些游戏都是什么玩意，忽然门铃响了，顾溪流浑身阴沉沉地走了进来。
这男主大概是属于信号不在服务区内，一进来就导致她联机失败，屏幕上出现一个大大的【网络信号不稳定】。
她第一次见到顾溪流，心情也很不稳定，放下手机就吐槽道：“你来干什么？1
“……我来看看你死没死。”
顾溪流没想到她先冲着自己发火，于是冷笑着讽刺回去，目光犹如鹰隼般锐利。
“咳……”
身后陆西楌有些紧张地咳嗽，他得知大少爷要去探望陆小姐，立即跟了来，防止事态进一步恶化。
更硬的话还在后面，她林珑从来不当包子，直截了当道：“那你先死一个看一看？喏，窗户在那里，这里是五楼。保证你连苟延残喘的时间都没有。”
顾溪流：“……”他怎么觉得陆琳琅有点不一样了？
但他没多想，只是继续放狠话道：“从今往后，你跟我什么关系都没有。明白了吗？1
因为这个女人，他被父亲狠狠教训了一顿，绯闻差点被媒体曝光。今天说什么也要跟她划清界限。
“那不行，我们是单纯的金钱关系。”林珑继续打游戏。
顾溪流脸色变了变。但一想到父亲昨天的责备，他还是谈起了生意：“陆琳琅，你要多少钱才肯滚出这个城市？1
“让我算一算。”林珑放下了手机，目光扫了扫他的身材，淡淡道：“你这张脸，打个7分吧，眼睛太大眉毛太粗了，还比不上东京的头牌牛郎精致。你这上半身，马马虎虎。看上去没有六块腹肌，还是太柴了点，没肉感，摸起来肯定手感不好。你这腿长这么长干什么？赶着去投胎？”
陆西楌：“……噗。”不好意思，他真的尽力在忍。
顾溪流脸色铁青，咬牙道：“陆琳琅，你什么意思？你把我当做什么了？”
林珑拿过了床头的钱包，数了三张钞票递了过去，揶揄道：“没什么意思，我说了，我们只是金钱的关系。你问我多少钱，我就算一下你的服务值多少钱。其实你的姿色真没那么值钱，我打开电视机，随便看个男团选秀节目，都能找出七八个比你好看的小鲜肉。”
顾溪流：“……”
今儿陆琳琅阴阳怪气满分爆发，他居然连讽刺的话都忘了怎么说。
“……咳。”陆西楌再次咳嗽一声，但一看她手中的钞票是250，他只好强行忍住笑。
林珑继续掂量着钞票：“怎么，你到底要不要报酬？我告诉你，老娘我乐意，你才有资格跟我谈生意，否则门都没有1
她这个人就是要强，永远不会装出一副哭哭啼啼的样子，任由男人欺负到自己的头上。
顾溪流：“……你……”
林珑把250块钱往地上一扔：“你什么你？嫌少啊？嫌少你去整个容，我才看得上眼1
“咳咳咳……”陆西楌终于忍不住了，他要是再忍下去，是会憋出内伤的。
顾溪流浑身都在颤抖，他忍不住举起手……眼看顾溪流要搞暴力行为，陆西楌快速握住了他的胳膊，横插进他们两中间。他的力量和身材都压过了顾溪流，立即形成了单方面钳制的局面，低声提醒道：“大少爷，这里是医院。外面还有很多护士……”
话音刚落，林珑就慢悠悠道：“救命啊~~~~顾溪流~~~杀人啦~~~~明天的头条~~就是你啦1
顾溪流：“……”
最终，顾溪流转身而去，以一个笑话的退场方式，完成了男主角的首次出常
陆西楌送完顾溪流，回到了她的病房。幸好这里是医院，他一提醒顾溪流就知道分寸。要不然的话，这场面实在是无法收拾。
陆西楌平静地劝道：“陆小姐，下次别这样说话。大少爷他不是好惹的人。”
“我明白。”林珑继续联机打游戏，头也不抬道：“我看不惯小丑在我的面前跳，非要给他点颜色瞧瞧。让他知道我不是好惹的人1
陆西楌觉得她对顾溪流的敌意，几乎是到了见血封喉的地步。他搞不清楚两人之间的恩恩怨怨，只是站在保安的角度上，真诚建议道：“你有什么困难，可以先跟我说。”
“这件事跟你没关系，陆先生，你还是回去照顾我爸吧。”
这件事只跟她，还有惨死的原主有关系。
听到这话，陆西楌忍不住多看了她一眼。难怪她今晚不怕顾溪流，原来是已经知道了自己的身份。只要顾总站在她的身后，她有的是把握跟顾溪流斗法。
面对陆西楌诧异的目光，林珑只是笑了笑，并不吝啬泄露自己知道的一切。
顾家父女相认当然是一件好事，于情于理，失散多年的女儿也应该回到父亲的身边。
所以短暂的诧异过后，陆西楌便收回了目光，平静地应承了下来——
“是。大小姐。”
隔日。“陆琳琅”身体痊愈，陆西楌特意来接她出院。
顾总把女儿的安保工作交给了他来负责，陆西楌思忖，首先要给“大小姐”安置一个住所。
他提议送她去顾家名下的某酒店落脚，那里是他的属下在管辖，这样也可以避开顾溪流的耳目。
上车以后，陆西楌特意观察了下她的神情，发现她认真凝视着医院大楼。他顺着她的目光看过去，发现她看着的是顾总的那扇窗。毕竟是血脉亲情浓于水，他安慰道：“陆小姐，如果您想来看望顾总，我可以随时送您过来。”
他不知不觉用上了“您”的尊称。这位可是嫡亲的顾家大小姐，将来顾家的第一顺位继承人。
“不用了，免得他恃宠而娇。”
陆西楌：？？？
林珑收回了目光，慢悠悠解释道：“这男人呐，如果你不搭理他，他会对你牵肠挂肚。如果你对他牵肠挂肚，他就会不搭理你，所以不能让男人觉得你太宠他，他就会恃宠而娇，这就是男女之间的博弈平衡学。”只不过此“娇”指的是傲娇。
陆西楌：“……”
好吧，他还没习惯大小姐的语不惊人死不休。
车子发动，林珑收回了目光，问道：“平常顾总和顾溪流的关系怎么样？父子的感情好吗？”
“一般般，他们的沟通时间很少。”陆西楌不能违心说出“关系很好”。其余的不说，顾总安排他秘密调查陆琳琅身份，摆明了是顾总不相信自己的儿子。
林珑思忖道：“那个顾溪流不是好惹的主儿，白曾柔也一样。她名义上只是顾溪流的前任养母，实际上就是帮顾溪流撑腰的，所以才会从美国回来。她不是来探望我爸的，只是想要让顾溪流掌握顾家的一切财政大权。”
陆西楌：“……”
这些事都是顾总告诉她的吗？莫非顾总忌惮养子很久了？难怪他要瞒着儿子调查陆琳琅。
“我告诉你这件事，是要让你好好保护我爸。记住了，不光是要提防顾溪流，更要提防白曾柔。”
林珑严肃道。如果顾溪流知道老爷子真正属意的继承人是亲生女儿，那么他们很快就会成为黑心霸总的眼中钉，白曾柔也会随之黑化为恶毒女配。
陆西楌点了点头，郑重其事道：“我记住了。”
看样子，这对亲生父女之间真的有一种默契。都是嘱咐自己好好保护对方。
接着车内气氛陷入了一片寂静，陆西楌本不是个话多的人。大多数时候，他只会选择站在顾总的背后当个沉默的助手。
事实上，他向来对于外界的一切排挤打压都熟视无睹，但只要顾总说一句话，他就愿意排除万难赴汤蹈火。
这时车子路过一家便利店，林珑灵机一动，赶紧叫了停车，陆西楌跟着她一道下车。只见林珑匆匆忙忙跑进了便利店，三下五除二包了各种五彩斑斓的罐头。
陆西楌善意提醒道：“您可以去酒店用餐，想吃什么嘱咐服务员就行。”
“不是我要吃，老爷子养伤期间我不能照顾他，喏，这个是他想吃的东西，你带点给他吧1
罐头保质期长达数年，是作为战备粮的好选择。
林珑还记得妈妈说过——酒泉本来是个荒芜的地方，那个年代，卫星发射基地还没建设起来。科研人员长期泡在风沙里，啃得都是红薯窝窝头。想吃点新鲜的蔬菜水果，只能等空运来的罐头。所以各种罐头就是爸爸心中最好的美食。
“……”
陆西楌望着怀里的一大堆罐头，心中有一个小小的问号：顾总一辈子什么美味佳肴没吃过，怎么忽然想起来吃罐头食品？
只不过，这是未来大小姐的意思，他也不好违背了她的“一片孝心”。安置好大小姐以后，他就回到了医院，把大大小小的罐头带给了顾总。
林泽宏凝视着这些罐头，良久，才长长叹息一声，自言自语了一句话：
“真不愧是我的女儿。”
全世界只有他自己的女儿，知道他最爱吃的食物是罐头水果。
林泽宏开始反思一件事：从前他跟女儿很不对付，父女关系这么糟糕的始作俑者，难道是自己吗？
想来也是。他只是按部就班，想给女儿一个好的前程。
却从来没有问过女儿一句：你想要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