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章 怎么分粮种
第二日，周薇多多少少有点不想面对周芙的。
但是小孩子到底是什么东西都忘得快，昨天冥思苦想了一个晚上的问题，今天一觉醒来，又被新的事物给吸引住了，立马把昨日的问题抛诸脑后。
全家人为此都松了口气，张氏还趁机教训周节：“你以后再给你妹妹提乱七八糟的问题，看我不打断你的腿？”
周薇却想皮一下：“我觉得芙芙可能适合当哲学家。”
周节问：“什么是哲学家？”
周薇信口胡诌：“就是要思考‘我是谁，我从哪里来？我将到哪里去？我为什么会来到这里？我来这世上的意义是什么’的人。”
吓得周节赶紧上前捂住周薇的嘴：“行了行了，我不问了，你可别说了，等会又被芙芙听到。”
张氏摇了摇头：“你们这群小孩子，我真不知道天天脑子里都在想些什么？我们小时候想的，可都是：今天的饭能不能吃饱？明天还有没有饭吃？”
周薇回答：“我们也思考吃饭的问题，我一般想今天早上吃什么？今天中午吃什么？今天晚上吃什么？”
惹得张氏差点就抄起鞋底就准备揍女儿了，最终考虑到今天还有别的事要忙，不能把时间浪费在打孩子上，这才停手。
匆忙吃过早饭，张氏就赶往大房，交代水稻收割和种晚稻的事了。
周薇有些不解，问周节：“为什么你们春耕就放假？现在这个季节可是秋收和秋耕一起的，却没放假？”
周节想了想，答道：“不知道，反正自古以来都是春种时放农忙假呗。”
周薇撇嘴，不再追问。
自从周家两兄弟田里的稻子长高了些，乡里就时不时有人议论：“怎么周长鸿兄弟俩这地里的稻子长得那么好？”
有那心胸比较狭窄，看不得人家好的人便会答：“叶子长得好有什么用？拿回去给他们家兔子吃吗？保不齐到时候稻穗就长得少呢。”
旁人听着也觉得有些道理：“这倒也是，野稻子不就叶子长得好但是稻穗却不多吗？”
可周家的稻穗长出来的时候，又有更多的人议论纷纷：“这周长鸿兄弟俩地里那稻穗长得可真多，这一株稻子上得有二十多根稻穗吧？”
于是心胸狭隘之人又说：“稻穗多又有什么用？说不定那些稻穗到时都长得干巴瘦小呢？”
旁人又点头：“这倒也是，稻穗里的谷子结得好才行，若是结不出谷子，稻穗多又有什么用呢？”
到了最后，周家的稻穗全都沉甸甸地低下了头，这回众人没功夫议论了，有跟周家两家关系好的、脸皮厚的，纷纷过来问那些稻子是怎么回事？用了什么方法种的？能不能也教教大家？
对于自家田里的稻谷长势，方氏早就问过了张氏这是怎么回事，张氏回答：“说来也是我自作主张，先前去镇上，看到有卖粮种的，说是这是新粮种，产量比咱们现在种的稻子高，我便买回来试种了。”
方氏吓了一跳：“弟妹，你这也太大胆了，这粮食可是大事，你怎么就这么轻易相信了别人的话？”言毕，又觉得自己说得可能有些不妥，补充道：“我这不是怪你给我家里的田用新种啊，我就是……我就是……哎呀反正你明白我的。”
张氏笑道：“我知道嫂子的意思，但是我看着那稻种长得就饱满得很，心想着就是不能增加产量，看那稻种的样子，也不应该减产，这才试了，没想到这稻种果然好的很。”
方氏点头：“那可真是咱们家运气来了，竟然就遇到了新种，瞧这长势，今年的粮食怕是得丰收。”
张氏心道：那可不就是运气来了？薇薇那空间就是天大的运气。
而此刻，方氏面对还未收稻子就上门试探着问农事的乡里，大大方方地说道：“我也不瞒着大家，我们两家的稻子之所以能长得这么好，可全都是因为用了新的稻种，我男人也跟我交待过了，若是日后乡亲们想要过来要稻种的，就得等我们找村长商议个章程出来才能好呢。”
却不想，人群后面，却传来一声苍劲有力的声音：“长鸿媳妇，今日为着这个粮食，我也厚着脸皮过来找你们来了，择日不如撞日，你看今天是不是有空咱们商议商议？”
方氏跟村长媳妇那边同宗，见是村长在说话，忙按着辈分喊了声：“姑父”后才道：“咱们家自然随时都能商议的，只看姑父的时间了。”
村长点头，招呼大家道：“行，那大伙先散了，等下午我找了赵氏和方氏的族长来一同和长鸿商议了，定个章程，明日便通告大家。”又转头问方氏：“你看下午长鸿是不是能回来？”
方氏笑道：“这倒是无妨，这事儿我们两家私下里都商定好了，到时姑父不嫌弃我一个女流不懂事，我便厚着脸替我们两家的当家人跟长辈们传个话。”
村长倒是没什么意见，方氏、周氏的族长都是方氏的长辈，况且地点若是定在村长家，自己的媳妇必然也会在旁的，倒也不是什么大事，只是人群中到底还是有些不和谐的声音：“这怎么行？粮种这么重要的事岂是你一个妇道人家能决定的？”
方氏依旧笑着看向那人：“若嫌我不懂事也行，咱们两家的男人也就只剩下我男人了，他道最近忙得很，要等秋收后才能回来呢。”
人群中众人一听这话，忙道：“你们两家都商议定了，你去跟你男人去不都是一样的？”
还有几个妇人嘟囔道：“妇人怎么不能决定粮种了？地里的这点庄稼，我们妇人就不用饲弄了？”
眼见着人群中吵吵闹闹，村长无奈吼道：“行了，吵什么吵，再吵秋种就还用自家旧的！”人群这才散了。
而方氏跟三位族长下午关于粮种的会议时长却短得很，方氏本就是个爽利的人，不耐烦说些什么场面话，过去直接开门见山地就提出几个要求：一是，等秋收以后，两家出的稻子都可以拿来当粮种。
二是，村里哪家有多少田地，要多少粮种，都过来登记了，到时自家也不贪，给出去多少新种换回多少旧种就是了，只是各家都不可多拿多换，一亩地原本要八斤的稻种，刨除空稻谷和品质较差的，周家按十五斤换，也就是若是家里有一亩地，那么最多可换十五斤粮种，若有两亩地，就换三十斤，以此类推。
三是，若自家收上来的粮不够大伙分的，那么到时一亩地就只换十四斤，还是不够，则换十三斤，以此类推。
四是，若有剩余的，有别村的亲眷要的，周家可就不能按等价交换了，若对面要个十斤，就得拿二十斤的粮来换，一家最多只能换个二十斤，先到先得。
五是，周家收粮不进自家仓，直接由三位族长看顾。而这些粮种提供给大家，以后种出来是什么样的，跟周家都无关。
三位族长听了，都说这章程就挺好的了，面面俱到，也没什么要补充要协商的，便一致同意，定下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