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11
罗薇今年42岁，在家做全职主妇已经10年了。
她和丈夫经过亲戚介绍相识，互相都觉得条件还不错就马不停蹄地结婚。
他不太爱说话，在一家私企工作，一个月有8000块。
唯一美中不足的就是，结婚几年，罗薇一直都没怀孕。
他们先是去了本市的医院检查，医生多说他们夫妻俩身体没有任何问题。
但是他们就是没有孩子。
罗薇喜欢小孩儿，他们的小圆脸是那么可爱，笑起来就像是坠落凡间的天使。
所以他们又去了隔壁大城市的医院再次检查，希望能查出点什么。
毕竟一直没有原因的话，岂不是一切都要看天了？
但大城市的医院也说，检查结果没有任何问题。
罗薇没有任何办法，虽说丈夫没有丝毫介意的意思，但他能很明显地感觉出婆婆的态度是一年不如一年。
就好比说他们刚结婚的那段时间，哪次婆婆见她不是笑呵呵的，还会做上一桌好菜。
如果她想要帮忙做饭刷碗什么的，也是不由分说地把就她推出厨房。
可是现在呢？
婆婆见她每次都是拉着张脸，饭菜再也没有之前那么丰盛，但是罗薇没有在意。
毕竟一家人也不用那么客套，每次都那么费事。
但是他们全家在客厅聊天，把她独自一人留在厨房干活是怎么回事？
罗薇一直告诫自己，算了算了，不要在意那么多，就是自己太敏感了。
帮老人收拾收拾不也挺好的，她可以接受。
忍吧，忍忍就好了。
他们结婚的第五年，发生了唯一一件称得上是好事的事情，丈夫赢得领导赏识，升职了！
她不太懂他们公司里的那些职位，但是她只用知道一个月多赚多少钱就好了。
这样她也能和原来的朋友一样去买点好的，就像之前在群里安利的那款面霜。
罗薇真的非常喜欢。
但是她很快发现，丈夫给她的银行卡里，每月生活费还是原来那些。
怎么回事？
罗薇察觉出一点不对劲。
他本来一个月八千块钱，房贷三千，生活费每月两千，剩下三千块为了可能出现的孩子要攒起来，或者以备不时之需。
而现在丈夫每个月工资猛涨，税后能拿到一万二。
为什么给她的生活费还是两千？
算了算了，罗薇再一次在心中告诉自己。
不要瞎想了，丈夫也是过于期待孩子的降临，所以想多攒些钱。
但心中有个声音不断地向她提问。
为什么不和你商量呢？
罗薇说，可能是想给她个惊喜吧。
那他为什么很久都没带你去饭局了呢？
罗薇想，可能是怕我在家中做家务太忙太累了。
那为什么
够了！
不要再想了！
罗薇强制地打断了自己的思维，她终究还是站起身拿起靠在墙边的拖把。
不要再想了。
只要能生个孩子，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事情的转机，在那天夜晚丈夫对他提出的提议。
“薇薇，咱们结婚也六七年了吧。”
“是啊，时间过得真快。”
“哈哈是啊。”
“薇薇，咱们”
“嗯？”
“算了，咱们明天再说吧。”
罗薇支起身子，打开床头柜的台灯，奇怪地说道，
“现在就说呗，怎么了？”
丈夫沉默着。
“说啊？”
罗薇忽然有一种不好的预感。
“薇薇，咱们领养个孩子吧，妈那里我会说的。”
罗薇几乎要忘了她当时说什么了。
她只记得丈夫说完这话，她的脑子一片空白。
领养？
那他们的孩子怎么办？
啊，不对。
他们没有孩子。
六年多了，他们还是没有孩子。
罗薇哭得很伤心，丈夫把她的头按在怀里，她就再也忍不住了。
邻居间说的那些闲话，罗薇都知道。
婆婆的冷脸，罗薇也都知道。
她都忍着了。
因为她还有丈夫，她还能怀孕。
她一定会生下属于她的小孩，然后堵上他们的嘴。
罗薇还会变成那个从小到大都听话好好学习，成绩好又饱受夸奖的好孩子。
妈妈，她是个好孩子啊！
我是个好孩子啊！
下个月，罗薇和丈夫来到了j市福利院。
他们会有一个属于他们的孩子。
她可以找一个长得最好看，最听话的小孩。
脑海中那个声音又出现了。
不要，我不要！
罗薇笑着回答，要听话啊。
那不是我的孩子！
罗薇笑着，手中拿着刀刺穿了她。
要听话啊，薇薇。
“刘院长，那个孩子是叫顾镜吗？”
丈夫指着一个个子不高，看起来有些营养不良的孩子。
这个孩子不知为什么，一下子就吸引了罗薇的目光。
“啊，那个孩子啊”
罗薇罕见地打断了丈夫和别人的谈话，说道，
“我们就领养他了。”
刘院长看起来很苦恼，她说，“这孩子精神有些问题的，你们要不再考虑下？”
丈夫听到，也不打算领养这个叫顾镜的孩子，刚张口，只听罗薇说，
“不，就是他了。”
罗薇当时在想什么呢？
她蹲下身，将视线和那无神的目光平齐，说道，
“孩子，和爸爸妈妈回家吧。”
这是她争取来的。
这个叫顾镜的孩子歪了歪头，“我的爸爸妈妈已经出车祸死掉了哦。”
这是属于她的。
刘院长对丈夫说，“这孩子就是这样，明明是在院里长大的，总说自己是因为父母前段时间出车祸死掉才来的。”
别人都不会要的。
丈夫拉起了罗薇。
“薇薇，咱们还可以再看看别的孩子啊，别的小孩子也很可爱的。”
罗薇的目光已经在顾镜那无神的眼睛中出不来了。
她回头对丈夫笑着说，“不，我就要这孩子。”
“亲爱的，我们不就是要来领养孩子的吗？”
“你看他，多完美啊。”
就这样，顾镜和罗薇夫妇回了家。
罗薇可能是第一次成功为自己索要到了什么，从那以后，她开始一点点变得不一样了。
再下一年，她怀了自己的孩子。
看着拿着餐刀站在自己床边的顾镜，罗薇感到一阵恍惚。
这孩子，竟如此看中自己！
哈哈，罗薇很开心。
那就，再过分点
阿镜会原谅妈妈的。
顾镜下了车，临走前，杜生塞给了他一把匕首。
这把刀说它不起眼，但又眼见着十分锋利，吹毛短发。
但若说它吸引人目光，匕首又给人一种深藏锋芒的感觉。
“去吧阿镜，这是仪式必需品。”
杜生坐在车里，打开车窗，那张俊秀的脸出现在顾镜的眼中，说，“这可是从哥哥这里传下来的哦。”
顾镜点点头，走向了“家”。
从街边进来，走两步就会路过一家鱼贩，这里总是又腥又臭，养母几乎每个星期都会和老板干一架。
街坊邻居都说养母这两年要疯了。
但其实顾镜能感觉出，养母对他，其实是存在“爱”的。
继续向前走，那是养母每天早上出门给他买小面包的超市。
继续拐个弯，就到了。
顾镜抬起手，敲响了门。
啊，是养父。
顾镜右手反握匕首，手臂加上了电流的力量，只见电光一闪，一条血线出现在养父的脖颈上。
养父没反应过来，好像想说什么，但下一秒就不可置信地捂着脖子，口中吐着鲜血，说不出话。
顾镜跨过他，走向了弟弟的房间。
他睡得正香。
顾镜转身走向放被子的地方，拿出了一个他一直想用的软枕。
这枕头摸着果然很舒服。
他在心里这么想着，把枕头捂在了弟弟脸上。
弟弟小小地挣扎了会儿，就再也不动了。
顾镜听到了塑料袋掉在地上的声音。
啊，是养母到家了。
“小拖油瓶”
她依旧说着平常对顾镜的称谓。
顾镜并没有第一时间杀了她，而是罕见地和罗薇聊起了天。
他问，“你为什么不能爱我到底呢？”
她跪在地上，看着倒在血泊中的丈夫，说不出话。
顾镜一步步走进了她。
罗薇突然抬起头，瞪大眼睛，狰狞地大喊道，
“我是你的妈妈！”
说罢，她再也说不出话了。
罗薇的脑袋掉在了地上，死不瞑目。
顾镜蹲下身，就像罗薇第一次见到他时。
他抚上了她的眼睛，说着那句她永远也听不到的话，
“妈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