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7章 半真半假,终获胜
赌鉴的方式有很多种,而且每个地方的种类也各不相同。
在燕京最流行的莫过于射覆,在江东射覆又称之为“百步穿杨”。
规则都大同小异,无非就是放一堆古玩物件,让人找出其中的赝品,或者是真品,又或者是价值最高的物件。
而马修永要和我进行的赌鉴,用他的话来说叫“半真半假”。
他有一套很精致的茶具,应该是他自己拼凑而成的,茶杯就有十八个,一个茶坞,还有茶碗以及一些零零碎碎的泡茶用具。
他说,这套茶具中有一个东西是赝品,只要我能找出来,赌鉴就算我赢。
当然这可是有时间限制的,他给我一炷香的时间,也就是半个小时。
说实在的,看到放在面前琳琅满目的茶具,我也是一个头两个大。
想要找出其中的赝品,无非就是需要把每个物件都鉴定一遍。
半个小时的时间远远不够。
因为这些茶具年份不同,做工也不同,完全就是一个大杂烩。
还有,能让马修永看得上的赝品自然也不一般,不然的话他也不可能收藏。
所以想要找出其中的隐藏在茶具中的赝品,难度可想而知……
我爹和我说,赌鉴除了是考验一个人的鉴宝水平之外,更多是考验一个人的心性。
想要赌鉴有胜算,就必须得了解“庄家”是个什么样的人。
马修永是个什么样的人?
喜欢喝茶,也喜欢收藏茶具,表面上和蔼,其实内心极为自负。
这么一个人,他“坐庄”自然就有着极大的信心,让别人不可能赢。
既然如此,那我面前的茶具中的赝品,他也有着极大的把握让我看不出来。
“项兄,准备好了吗?”马修永笑着问。
我调整了一下心态,深吸了一口气点了点头。
他见状,便点燃了手里的香,插在了一旁的香炉中:“那开始吧。”
说完这句话,他就一脸惬意的坐在一旁抽起了烟。
我飞快的扫视了一眼眼前的这些茶具,一件一件的仔细辨别。
我先从那些小的,不起眼的物件下手,比如那茶匙,我翻来覆去看了好一会,才确定这是金丝楠木做成的。
虽然看不出是什么年份的东西,但是可以肯定它并不是赝品。
毕竟金丝楠木本身就是一种很宝贵的木头。
等我仔细辨别了好几样东西之后,香已经烧了一大半。
要是按照这个速度下去,估计香烧完我都看不完所有的物件。
我不由有些紧张起来,心里也有些焦乱。
为了让自己静下心来,我便开始背起了《道德经》。
小时候,我爹教我鉴宝时,我经常会走神,会厌学。
那时他便让我背《道德经》,也不知道是什么原因,每次只要一背《道德经》,我心里的杂念就会少很多。
这个方法一直到现在,我都还在用,每次感到焦躁不安时,我便会背诵。
过了大约五六分钟,我明显感觉自己内心一点点的静了下来。
思路也开始渐渐的清晰了起来。
要是一件件的物件仔细辨别过去,那我肯定会输。
马修永也一定想到了这一点。
所以这个方法是错的,那如何才能在有限的时间内找出其中的赝品?
以马修永自负的性格,他肯定不会做一个死局给我。
想到这里,我瞄了一眼他,只见他脸上挂着笑容,神情依旧非常悠哉。
我悠悠的闭上眼睛,不再去看桌上的物件,而是在心里不停的推算起来。
一个极为自负的人,肯定会让我输得心服口服。
可是怎么样才能让我输得心服口服呢?
想着,我猛地睁开眼,看着桌上的茶具,嘴角不由的微微上扬。
这马修永果然是个老人精!
“项兄找到答案了?”他见我露出了笑容,眼里闪过一丝意外,问道。
我点了点头道:“其实根本用不了一炷香这么久,只不过一开始我便被马兄给带偏了。”
听到我这么说,他微微一愣,若有所思的看着我道:“项兄不妨说说你的结果。”
见他还是不死心,我指着桌上的茶盘道:“我的结果就是,这个茶盘是赝品。”
听到我这个回答,马修永原本脸上挂着的笑容瞬间一僵!
赌鉴开始的时候,马修永说让我找出这些茶具中的赝品。
他说的茶具,自然也就包括茶盘。
只可惜一开始,我根本没有注意到这个茶盘,毕竟茶盘是桌上最大的一个物件。
这个茶盘根本就算不上是古玩,就一个铁做的托盘。
我想不管是谁,都能看得出那个托盘不可能是什么古董。
而正是因为这样,所以我一开始便直接将茶盘给忽略了,去查看起了其他的茶具。
这一切都是马修永算计好的,他是一个极为自负的人,他很清楚我的水平。
就算我没有在他面前展示过什么,就凭借他知道我父亲是谁,就能断定,我在鉴宝方面肯定是有一定的造诣。
既然对我有一个大致的了解,那马修永想要赢我,那就必须做到万无一失。
如何万无一失?
要是在茶具中掺杂一件小的赝品,他自己也没有把握能赢。
所以他便耍了一个心眼,直接将最假的东西放在了我面前,也就是那个茶盘。
这种一眼便能断定真假的茶盘,我自然会自动忽略。
毕竟以我对他的了解,我会觉得能让他看得上的赝品肯定不凡,所以一开始我根本没有注意到这个茶盘,可以说我根本看都没看这茶盘一眼。
后来要不是我想起了我父亲的教导,那我这一次必定会惨败。
想想看,我输了之后,当马修永公布结果时,我心里会多郁闷?
到时候我的心性也会受损,恐怕需要好一段时间的调养才能恢复。
我知道马修永也没有要害我的意思,只可惜他的性格便是如此,做出来的事情自然也就会比较过。
还好我调整了心境,不受影响,最终找出了他这个局的破绽。
想到这里,我又不由想起了我爹经常在我耳边念叨的一句话:“古物好鉴,人心难测……”
是啊,人心这种东西谁能说得好呢?
就拿这马修永来说,他并不想害我,可要是这一局我输了,恐怕日后我们两人必定会反目成仇。
“惭愧,惭愧。”马修永似乎也意识到了这一点,眼神里多了些愧疚,“项兄你赢了,这一次我输得心服口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