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4章 往事追忆，老把头
牛刚被拖下去后，坐在不远处的船长老薛，自始至终都没说一个字。
杨翰学双手背在身后，看向众人道：“家有家法，帮有帮规。项兄弟他们是我请来的客人，我希望大家能清楚……这次的事情到此为止，要是以后还有类似的事情，别怪我不讲情面！”
一番话落，杨翰学看向我，微微点了点头，似乎在问我：此事处理的是否满意。
我没想到事情会闹到这个地步，呼了口气，我用左手握住右手四指，左右大拇指按住右手大拇指，抱拳以示谢意。
这是过去的帮派抱拳礼。
杨翰学眼里闪过一丝意外，或许没想到我居然还会懂抱拳礼。
回到客舱房间，白含烟就愤愤不平的道：“真是便宜那家伙了！”
我说人家手指都没了，差不多得了。
白含烟道：“这要是在广陵，他敢这样冒犯我，我定让他断子绝孙！”
“只可惜这里不是广陵，如今在海上，你那脾气还是收敛一些。”说着我耸肩道，“刚才我看你也吓得够呛，怎么现在还不饶人了？”
“谁说我吓到了？”白含烟不满的道，“这种场面我见多了，我看你才是被吓到了吧？”
我哭笑不得，让她赶紧回自己房间，爱干嘛干嘛。
她还不乐意走，最后被我连推带拽弄了出去。
等房间里只剩下我和宋兵，我道：“刚才你看出什么端倪来了没？”
宋兵思索了一下道：“看来杨先生的处境并不乐观，船上大部分人都是站在船长老薛那边，从刚才我们进去的队形就能看得出。”
我点头，这一点我也注意到了。
当时大厅里总得差不多十七八个人，几乎有一半多都站在老薛身后，剩余的一些才是站在杨翰学身后。
不仅如此，船上的操控权也都在老薛手里。
这要是发生什么冲突，就算加上我和宋兵，杨翰学这边胜算也不大。
这还不是我担心的，毕竟双方不到最后关头都不会轻举妄动。
我现在担心的是，我和宋兵以及白含烟，我们三是外帮人，要是有人想要对付我们，只要不像牛刚那样明着来，我们根本防不胜防。
想想看，吃住都是别人安排好的，万一人家要动手，我们根本就是待宰羔羊。
没想到这次出来居然会有这么多风波，还真是人心难测海水难量。
只希望，早点能找到沈万三的墓，回岸上的好。
晚上船上的食堂没有开饭，老袁给我们送来了一些面包和罐头。
老袁这人倒是不错，不仅对我们照顾有加，而且也特别健谈，显然是把我们当成了自己人。
他坐在我和宋兵的房间，和我们聊天，说起他和杨翰学的往事。
他说当年自己在金沙江的时候，就跟着杨翰学父亲讨生活，当初要不是杨翰学的父亲，他不可能活到现在。
我好奇的问：“你们当时在金沙江做什么？”
老袁笑道：“在那地方，还能做什么？自然是淘金。”
“淘金？”我忍不住问，“那地方真能淘到金子？”
“以前自然可以，不过现在的话不好掏了。”老袁眼里多了些追忆，道，“我当时去的时候，大批的金子都已经被淘完了，剩下一些残羹剩菜，也就勉强能糊口。”
“那杨把头他父亲在那边是做什么的？”我问。
老袁眼神里泛起一丝崇拜之色道：“老把头，他当年可是金沙江最厉害的金子来。”
“金子来？”我有些不解。
宋兵插嘴解释道：“金子来也就是河段上的打手。”
老袁笑道：“没想到宋小哥也知道金子来？”
“以前听人说过。”宋兵道。
老袁说，当时在金沙江那边，有很多淘金帮派，他们为了争夺河段，都会招募一些能打的“金子来”。
能成为“金子来”的人，无一不是万里挑一。
他们不仅身手要好，而且还得下手狠，不怕死。
金子来的职责主要有两个，第一是负责河段上淘金者的叛逃和偷金。
很多淘金者会将河段里的金子私自藏起来，一旦发现这种情况都是由金子来出面处理。
据老袁说，那个时候淘金的地方属于三不管，又在深山老林，死人是常态。
金子来的第二个职责便是争抢河段资源，那时很多帮派在那边淘金，如何划分河段资源，就成了问题。
也不知道是谁定下了规矩，每年三月三，都会重新划分河段资源，各个帮派也都会派出本帮厉害的金子来去争抢。
争抢的规则很简单，每个帮派出十个人。所有帮派，派出来的人，在指定的地方进行厮杀，最终活下来的帮派金子来，便可以拥有河段的优先选择权。
这种厮杀每年都在上演，老袁他第一年去那的时候，见过的血腥事件多不胜数，几乎每天都有人死去，也都每天有新人进来。
毕竟金子的诱惑力太大，很多人都想着通过铤而走险来改变人生。
“老把头当时是哥老会最厉害的金子来，所有人都怕他，就算是哥老会的把头都对他有所忌惮。”
老袁说着抽了口烟：“有一次我被人诬陷，说我偷金。差一点就被人按在水里溺死，是老把头救了我，还让我以后跟着他做事。从那之后，我就一直跟在老把头身边。”
听到这里，我忍不住问：“袁大哥，你那个时候多大？”
“十八。”老袁道，“不过那时我长得瘦小，看着不像十八岁。”
“后来呢？”我问。
“后来哥老会内部出了问题，堂主之间的各种猜忌，搞得四分五裂，加上其他帮派的虎视眈眈，最终老把头带着我们一群兄弟离开了金沙江。”
“为了讨生活，我们当时便去海上捕鱼……”
说到这里老袁深深的叹了口气：“谁知道海上的捕鱼生活也不是那么好过，经常遇到打劫渔船的海盗。老把头不想生事，每次都选择隐忍，直到后来一个女人的出现……”
“杨把头的母亲？”我忍不住问。
老袁笑着摇了摇头：“不是，是大小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