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试探
不久后司马弘便召见了她们，依旧是芍药花园，众人胆战心惊，生怕圣上迁怒。
司马弘怪笑着看着众人问道：
“芍药花好看吗？”
众人不敢作答。
祝矜怡走上前，直言不讳，“圣上，我们之中少了一个人。”
司马弘或许是没想到她会出头，打量了她一眼，依旧笑着说道：“哦？你说的是暮湘？她被朕杀了，这芍药花需鲜血染成才好看。”
“圣上，您为何杀她？她所犯何罪不能让刑部去审问劳您亲自动手？”
男人的笑容瞬间凝固在了脸上，“你在质问朕？”
“小女不敢，只是我们为齐国送来，两国友好相处之见证，可没来几日便发生这样的事，免不了让齐国寒心。”
“她在宫中思慕他人，红杏出墙，此等下贱之人就是你齐国的诚意？”
秦芮嫣连忙跪下身，“圣上，暮湘的事小女们都不知，还请您莫要加罪于我们。”
“放心吧，朕还没玩够，只是提醒你们，莫要生出旁的心思，暮湘只是警示。”
司马弘是他用暮湘在提醒她们不要藐视皇威，不要再犯下同样的错。
众人惶恐，连忙异口同声，
“是我们明白。”
男人说完后眼神落在了沉默的祝矜怡身上，他冷哼了一声便离开了，在祝矜怡眼里他就像一个精神病人玩一场猎杀游戏，而她们或许只是他的猎物，司马弘当真会轻易放过她们吗？
司马弘其实早就不是当初的司马弘，他在壮年时随着皇叔出征被东晋人挟持后他们的大将让他亲手杀了自己十多名手下，挖心剔骨，从那时候开始他便时常弑杀，再加上他容貌丑陋从小被人嘲笑从而性情大变变本加厉。
“圣上今日来是有要事同臣商议？”郁戎行了礼坐下。
“倒也不是什么要事这齐国送来的美人很不懂规矩，朕信得过你。想让你回去□□，而且朕最近只想安心养身体，暂时不想男女之事。”
司马弘确实心有余而力不足，他的身体向来不好，太医说他湿邪阻滞，经络不通，脾虚失于健运，长久下来身体容易倦怠，宫中没人众多，这些小丫头还不能入他的眼。
郁戎有些犹豫？
“你莫要推辞了，朕最烦的就是你的不合规矩。”
一直以来都有许多太医为司马弘调养身体，可是他并非是一个听话的病人，而治不好的那些太医一不小心就要人头落地，久而久之大家只能用调养的方子，并不敢多言。
回府时，奉鸣问道：“圣上将这些美人都送到郁府上到底是要做什么。”
“圣上是个生性多疑之人，一来他身体确实需要调养，二来，他是想看我的定力是否真如所说的那般，还有很重要的一点，他们毕竟是齐国送来的，未犯忌杀不得，可又不得不防。”
也许皇帝对她们有了怀疑，或者从未相信过齐国明面上的交好之。
“饶是如此那些美人原来是圣上放在大人身边的火药，您还不知道哪天会炸开。”
圣上毕竟是圣上，他更不会做逾越之事，居功自傲。
“圣上明面上不在乎，可最爱面子，君心难测正是此意。”
“圣上这心思真是像万缕千丝。”
所谓伴君如伴虎奉鸣深有体会。
在她们之中比祝矜怡还要固执的便是文芷，去郁府的前一夜她来找过她。
“矜怡，虽然我们到了郁府上，可是我们仍然不能忘了自己的使命，我们是为了齐国而来的。”
祝矜怡知道文芷是王湛派来监视自己的，时刻提醒自己莫要忘了使命。
“我自然没忘，只是文芷你不怕吗？”
“怕什么？”
“这两日你见了圣上的残暴，暮湘无故惨死，那一幕换做任何人都毕生难忘吧？”
那样血肉模糊的情形换做一个男人都无法承受，更何况是女子？
纵然怕又如何？
少女自嘲般地一笑。
“我不曾忘，但我也不会怕，我既然答应了大冢宰，哪怕是死也要完成自己的使命。”
可是这世上有比死还可怕的事，那便是她的亲人，她从小母亲的身体便不好，未曾活过三十岁，而父亲也不愿认她，另娶她人，就因为大夫说她活不过二十，她从小是她的外祖父带大，而今外祖父年老体迈，自己便是她唯一的支撑，纵然死在魏国，她也相信大冢宰会善待她的外祖父。
祝矜怡若有所思地一笑，
“你倒是执着。”
若是不了解一个人她当真也会觉得王湛是个面容和善之人，正是经历了种种才能懂他的心狠手辣，可这文芷是敌是友还犹未可知，她不能推心置腹的将所有事都告知她。
烛光摇曳，女子目光冷冽，“矜怡你也不能忘，否则你便拿不到解药。”
眼下有机会出宫是找静贤师太拿回《药王真经》的好时机。
祝矜怡刚想出门便对上了那张熟悉而陌生的脸，她微微一怔，她也没想到会以这样的方式相逢。
男子目光淡淡，不怒而威，“你要去何处？”
祝矜怡故意含糊着声音，说道：“大人，小女想去青云观烧香。”
虽然她含糊着说话，可郁戎却还是觉得这声音有些熟悉，他打量了她一眼。
“青云观并非皇家道观，姑娘不如去崇福寺。”
“齐国信道，不信佛，这神明有眼，岂能乱叩？”
“是么，可圣上重托，姑娘独自出门，若遇上危险，下官担当不起。”
郁戎显然不信她是真的出去上香祈福，她更不能让他知晓自己就是密室中的那个女子，若是他知晓她又该如何解释？莫非说自己是个贪慕虚荣之人？
南襄的偶遇，也许是他留下的唯一的好印象，再次相遇她编谎言骗他，那还不如只说从未见过，她倒是庆幸自己曾用面纱示人。
“那你跟着我去，如何？”
毕竟她是王湛送来的，祝矜怡知晓他对自己有防备之心，倒不如让他跟着自己，让他打消心中的猜疑。
青云观中
小道姑倒了两杯茶缓缓走上前，温声说道：“二位来青云观没有好的招待，只有这云雾茶是贫尼道观后山亲种，又为初雪冲泡，不妨尝一尝。”
“多谢。”
看着郁戎寸步不离，祝矜怡觉得他是个固执的人，想要脱身谈何容易，必须要想个办法支开他。
她望了一眼院子里的荷塘，粉色荷花就如同天边的云霞，那碧玉一般的荷叶将荷花托出，显得格外艳丽多彩。
祝矜怡言笑晏晏，“将军，那荷花好不好看？”
“姑娘自己欣赏便是。”
在密室中祝矜怡便觉得他是个倨傲不懂风情之人。
“那多无趣，不如将军陪我一起？”
看着不远处的少女，男子神情微滞，这样如水的目光似乎在何处见过。
“那我自己去了啊。”
祝矜怡跑到了荷塘边，打量了四周，只觉得水并不是很深，可来都来了这是唯一的办法，她看着眼前的石头便踩了上去，假装一个跙趔便一头扎进了河里。
“哎呀一一将军救命。”
虽然水未没过肩膀，但她还是要装出害怕的样子在水里扑腾着。
于是男子悠哉上前一把从河里从水里将她拎了起来，这哪里是什么英雄救美，分明就是拎了一只小猫小狗。
“阿嚏。”
看着她浑身湿透的模样，郁戎连忙说，“姑娘莫要着凉了，还是速速回府。”
祝矜怡装作娇弱说道：“将军，小女子头好晕，好冷，也走不动道。”
“那怎么办？”
祝矜怡问：“要不将军将衣袍脱给我取暖？”
“男女有别，不妥。”
祝矜怡坐在地上郁戎也并不去扶她，她还是第一次见如此铁石心肠的人，看来装柔弱对他没用，他没有任何动作也不懂怜香惜玉。
“哦，那便冻死。”
见她坐在台阶上，路过的小道姑对他们指指点点，还不定以为他是个负心汉，他承认拗不过她。
“我去让师太找一身干净的衣物给你送过来。”
“那多谢将军了。”
祝矜怡小鸡啄米地点头，随即又咳嗽几声，
“咳咳咳~”
看着男子的背影，她以为自己略胜一筹，
“哼，小样~”
看着过路的小道姑祝矜怡拉住了她，问道：
“小师傅，我想问问你你这里有没有一个静贤师太？”
“静贤师太？”
“嗯。”
“前段时间她病重被送出道观了。”
祝矜怡微微一怔，“病重，她得了什么病？”
“贫尼也不知道，这个要问净空师太，是她将静贤师太送出去的。”
没想到她还是来晚了一步，没有见到静贤师太，《药王真经》也不知所踪，可倒也好，至少没有落入王湛手里。
不久，小道姑便送来了衣服。
“衣服送来了。”
祝矜怡拿着衣服，看着门口的男子，打趣道：“怎么，将军想进来观摩小女子换衣服？”
那人却被她瞬间说的面红耳赤，连忙反驳道：
“胡言，齐国女子难道都是这么不知分寸吗？”
他听得奉鸣说城中有不少倾慕自己的女子，他原本还不信，而今日祝矜怡的做法难道是为了引诱他？
“难道，你故意摔倒是为了…让我听你说这些混账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