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第十六章
不到半小时，车子开到了边界地区。
苏鹿百无聊赖靠在座椅里，看着屏幕打了个哈欠，车子有自动驾驶功能，设定目的地之后基本就没她什么事情了。车子平稳行进，车厢里暖烘烘的，简直催人入眠。
小灰已经睡着了，窝在后座靠椅里，脑袋埋在抱枕底下，一双爪子翘在那，倒栽葱的姿势，十分可笑。
再次打了个哈欠，苏鹿看到了小多家的棚子。此时雪已经很大了，荒野上似乎下的比辐射区更早些，棚子周围的积雪已经有十多厘米深。
滚滚车在小多家门前停下，苏鹿打开车门，寒风立刻裹挟着雪花吹了进来，吹得她一哆嗦，瞌睡虫瞬间跑光。
小灰非常警醒，车子一停就睁开了眼，寄到门边和她一块望着外面，它记忆力很好，一眼就认出了这个地方，探头看了看左右，“啾？”怎么到这来了？不回家咩？
“你等着，我送点东西。”苏鹿说着走下车，一脚踩下去，积雪没到小腿肚。她敲了敲小多家棚子，低声喊道：“小多？”
喊了两声，棚子拉开一道口子，小多的脸出现在缝隙里，看到她后吃了一惊，立即挪开门板钻出来，“苏鹿，你怎么这个时候过来？发生什么事了？”
苏鹿将取暖灯递给他，“天气预报说接下来有暴雪，你要小心，最好能把棚子加固一下。这个给你，可以照明取暖，很实用。对了，没电了记得要放在外面晒一晒。”
取暖灯在商铺里出现过五六次，外表不一样但功效都差不多。她和小灰平时房间大殿浴室小三轮里各放一盏就够用了，剩下多余的则放在杂物间落灰。现在车里有了暖气，又省出一盏，她留着没用，不如交给更需要它的人。
小多长这么大还没用过电器，荒野上可没有供电厂，他们晚上行动基本就靠月光或者火光，遇到天气不好的时候基本就不出门了，早早休息。
说起来其实跟原始人也没多大差别。
乍一看到取暖灯，小多都没认出来这是什么，愣愣地接过去研究了一下，一拧旋钮，灯泡瞬间亮起，照亮周围一片。
小多下了一大跳，手忙脚乱把灯关了还给苏鹿，“这么贵重的东西，我不能收！你大晚上跑过来给我示警已经帮了我大忙，我都不知道怎么感谢你！”
苏鹿退开没收，半个身子掩在车门内，“我那还有很多，你收着吧。好不容易发展起来一个顾客，以后还等着你给我拉生意呢，可不能有闪失。你就当这是我提前送的谢礼，以后多替我打听消息吧！”
小多终于注意到了滚滚车的存在，震惊地抬头看了半天说不出一句话来。
直到这一刻，小多终于意识到，自己好像认识了一个很不得了的朋友！
他挠挠头，还是收下了取暖灯，一脸认真地说：“谢谢你苏鹿。你以后有什么事情尽管来找我，我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苏鹿点点头钻进滚滚肚子，想了想回头问他：“你知道这里最近的矿山在哪吗？”
“啊，听奶奶提起过。”小多露出回忆的神情，“好像在边界区，靠近辐射地那边有一个矿坑，内城派了很多机器人在那边采矿。”
苏鹿只不过随便问问，没想到还真问到了，虽然已经被基地占了。
小多很热心，“你要去吗？我可以带你去！”
苏鹿抬头望了眼天空，这么大雪，机器人应该停工了吧……趁机挖一点肯定不会被发现！
“好啊，上车吧！”
小多把取暖灯留在家里，跟奶奶交代一声就出来了。钻进滚滚车肚子，他感觉像在做梦一样，这儿瞅瞅那儿看看，小心翼翼坐在座椅里不敢动，怕弄脏了车子。旁边就是小灰，和他并排坐着，他更加不敢动了。
“苏鹿，这是汽车吗？我见过城里人开的车，和你这个完全不一样！”
“只是外形不一样，里面应该差不多吧。”苏鹿没比他好多少，也是个没见过世面的小可怜，提起车子一问三不知。
不过现在她也是有车一族了，虽然无意炫耀，但难免有点兴奋，不由多说了一句，“很可爱是不是？这是熊猫哦，你知道熊猫吗？”
这个世界很多动物都灭绝了，包括大熊猫。
小多是听说过大熊猫的，恍然大悟：“我就说怎么长得好眼熟，原来是熊猫！”
车子开出一公里了，小多的心情还没平复下来。他看着屏幕上显示的导航路线和飞快后退的景物，惊叹：“真快。”
二十分钟后，车子停下了。
不远处就是矿坑，雪地里站着几个机器人，呆呆的样子不知道是不是被冻坏了。
苏鹿远远观察了一会儿，锁定矿坑位置，绕道潜了进去。
这里的守卫特别松，简直有和没有一样。大概从未有人半夜三更来偷矿吧，还是在这么寒冷的雪夜。
轻轻松松进入矿坑，苏鹿和小多小灰一起下车，坑里处于停工状态，一个机器人都没有，采矿车也静悄悄停在坑里，车身上覆盖了厚厚的积雪。
坑内散落着小推车和小铲子小锄头，苏鹿捡了一柄小锄头，扒拉开积雪试着凿了几块石头，打开系统界面，兑换框果然自动跳了出来。
可以换！
两人一鸟在坑里忙得热火朝天，大概是受心情影响，雪还在下，但他们完全没感觉到冷，开开心心挖了许多矿石。
“小多你知道这是什么矿吗？”苏鹿锤了块石头下来，丢进兑换框，随口问了句。这和她之前挖的矿石不太一样，黑乎乎的，但是不像煤炭。
“是磷矿。”小多努力回忆着说，“不知道是干什么用的，据说很早以前还会招荒野上的人来挖，后来全部替换成机器人了。我奶奶年轻时候就在这里做过后勤，帮忙做饭洗衣。”
“哦……”苏鹿点点头，夸赞道，“你奶奶果然很厉害。”
两人一边说话一边挖矿，忙了半个多小时就撤了。室外待久了还是会冷，而且雪越来越大很影响开采效率。
把小多送回家，苏鹿跟小灰也回去了。
内城，科研所员工宿舍内，莱恩忽然从睡梦中惊醒，直直坐了起来。
床头感应灯自动亮起来，柔和昏黄的灯光照亮这一片小小的空间。
莱恩擦了把冷汗，起身倒了一杯凉水喝。
最近他总是会梦见以前的事情，梦见第一个妻子，梦见第一个孩子，还有临死前那几个毒妇的奸诈笑容。但更多的，还是那个怪物。
莱恩还记得第一次见到怪物的情形。
虽然那时候莱恩刚进内城科研所，但其实已经比现在晚了很多年。有一天他受x博士委托去军部送东西。结果他在军部里迷路了，误入士兵们训练的地方。
当时怪物也进入内城没多久，但却已经是军部的名人。不仅仅因为出色的身体素质和能力，还有令人望尘莫及的辉煌履历。
没有人注意到莱恩这个误入的科学家，所有人的目光都聚集在场地中间——两名士兵正在进行击剑比赛。
其中一人就是怪物。
莱恩一眼就被吸引了过去，即使同为男人，他也不得不承认，对方有一副优秀的皮囊。同样的击剑动作在他做来就像赏心悦目的古典电影，但杀伤力毫不逊色。
只见他一个横挑，对手的剑便飞了出去，恰好落在莱恩面前。
……
莱恩回忆良久，脸色更加难看。他放下杯子，打开了系统界面，第一眼习惯性朝右上角看去——往常总是灰着的那条成长线不知什么变成了白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