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鬼啊，鬼

    披头散发。面如死灰，白而无光。一袭白衣。一双绣花鞋。

    就是那个女鬼。

    她没有哭，而是站在那棵槐树下面看着我。

    我知道，她绝对不是来看我们过年热闹的。

    这棵槐树，就是今年夏天蟒蛇进村的时候，在其下面叼走大黄的那棵槐树。

    女鬼消失了好长时间了，突然又现。这是怎么回事？

    她为什么要站在我家门前的场地上？

    她不怕鞭炮？

    不怕烟火？

    过年的时候，她没地方去吗？

    她本来就是一个孤魂野鬼？

    疑虑太多。胡石又不在我身边。

    他在城里过年，这个时候，酒不会少喝。

    他心花怒发的时候，会想到我们灵庄吗？会想到我吗？

    我不能等胡石。我更是不能依赖他。我本来就有特立独行的习惯。我又不怕鬼，如果有鬼的话。

    这一次，我觉得我不应该再错过！

    我将手上的火香扔到地上，径直向女鬼的方向走去！

    女鬼盯着我看。我走了大约三四米的地，女鬼突然转身，向我相反的方向走去。她这是背对着我，绕过那棵大槐树，向村外方向走去。

    鬼，真有七分怕人？

    她一边走，一边还扭头看看侧面和后面。

    相反的方向，就是村中房屋或场地，与稻田间隔着的那片林地。高大的槐树和柳树，在朦胧的月光下，倒影如墨。

    女鬼并没有向村外稻田的方向，而是绕着那些树木，从东往西。

    她游离的速度，飘忽不定，我们之间的距离却越来越大。

    正当我觉得追不上她的时候，她却在前方一棵树下面停了下来。等我靠近她的时候，她又开始往前移动。

    好像不希望我放弃追逐，却又不让我靠近。

    她像是在引领我！

    我们在村的外围，环村，也即树林中，保持着一定的距离，奔跑着。

    村中的鞭炮声，越来越密集和浓烈。

    这些对女鬼居然没有什么影响。

    我记得女鬼以前，当人追她的时候，早就闪得无影无踪了。但这次，她却不像要离开的样子。

    逗我玩似的。我跑得浑身发热，两腿发软。她倒好，轻飘飘的，胜似闲庭碎步。

    我停靠在一棵大树下，喘了口气，准备稍微歇息一会，卯足点劲再追。

    女鬼见我停下，她也停下。

    我又开始追了，她便开始往前跑去。

    跑到胡石住处的前方，女鬼突然转身，向村里房屋中的巷子跑去。

    她为什么要进村赶这份热闹？

    真的一点也不怕人？

    真的不怕鞭炮，不怕响与火？

    我紧追不舍。她却无所顾忌，穿街走巷，飘忽不定。

    似乎浓烈的鞭炮声和放鞭炮的场地，对她没有任何影响。遇到地上的火种，或者正炸开的鞭炮，她大不了避开，一闪而过。

    她一跑，越来越多的人看到了她。

    女鬼，女鬼！

    有人喊出声，四下散去。

    女鬼跑上桥。我也追上桥。

    她在桥那头停下来，如上次一样，居然转过身来。

    我以为她要与我有个了断，会向我冲过来，我停下脚步，做好防范的准备。

    我虽然不知道怎么对付她，但至少在她靠近或者攻击我的时候，我不会束手待毙，我得发挥我拳脚的长处，与她搏斗一番。

    但是，话又说回来，到目前为止，我还是仅听说，鬼能吓死人，没听说鬼能打死人，或者鬼能吃人。

    她既然打不死我，又吃不了我，而且更是吓唬不到我，我怕什么！

    我又听到有人高喊，女鬼，女鬼！

    女鬼在我前面仅仅是站了一会，根本没有向我走来，或者冲向我，而是转过身，像上次一样，向巷里走去，很快就不见了。

    我加快步伐追上去，追到巷子里，又从巷子里转出来，哪里有女鬼的影子！

    她又一次地从我面前消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