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灵庄闹鬼
第二天，关于灵庄闹鬼的事，村里传开了。
先是胖婶说：“我昨天晚上听到了一个女的在外面哭，哭得好伤心，根本不像是灵庄的哪个女人的声音，不是女鬼还能是人么？后来，大重也听到了。”
大重是胖婶对庄重的叫法，叫了好多年了。
我二婶说她也听到了女人的哭声。
她说，女人的哭声从村口一直传到她家后面的巷子里，断断续续，时高时低，只有伤心过度的女人才会有这哭声。
更有住在村口的林石婶绘声绘色地描述女鬼的神态。
林石婶是林石的老婆，她说：“一开始听到声音，我便起床，扒在窗口看，就见一个白衣女鬼从外面走进村里，一边走一边哭着。女鬼，披头散发，脸白得像一张纸，走路轻飘飘，走过我家窗外最近的地方也就十来米远。”
有人问林石婶：“你不怕吗？”
林石婶说：“我当然怕了，怕得要命，我将我家老头子手心都掐了一个印。”
她说的老头子是指林石。林石五十来岁，与我父亲同辈，只是比我父亲大七八岁而已。
兰花也来凑热闹。她说，她也听到了女鬼的哭声，像是叫魂一样。
说到女鬼，都是女的说得多，男人好像有所避讳。
传到最后，家喻户晓。整个灵庄，却没有一个胆子大的人，公开说要见见女鬼。
她们说的，与我夜里耳闻目睹的基本一致。只是我没有对他们说而已。我不说，是因为我不能肯定那女人就是女鬼。
这下我来精神了！
我喜欢逆袭，不喜欢人云亦云。所以我要弄清楚，这女人到底是人是鬼。
是人，深更半夜，为什么要在村子里转悠和哭泣？
什么事令她如此伤心欲绝？
是鬼，她将我们村弄得人心惶惶，她到底想干什么？
难道她想吓死人不成？
但是，我犯愁了。我纵有这个胆，晚上出不去啊。
我父亲最近虽然对我态度改变不少，但他仍然看管很严。还有大毛，总是以大哥哥的姿态自居，协助我父亲看管我，不遗余力。
晚上出不去，我只有动动脑筋了。
还是老办法，白天他们忙于事务，时进时出，是不可能锁门的。而且，白天，他们也不担心我外出。我利用白天的机会，溜出去，到晚上或者第二天回来，父亲就是问起，或者发怒，我拿胡石当挡箭牌，也能蒙混过关。
这方法屡试不爽。
下午我就去找胡石。正要敲他住处的门，门却慢慢地开了。
令我吃惊的是，开门的不是胡石，却是兰花。
兰花是我们村老光棍的老婆，大白天的，她不去上工，跑到胡石这里来干什么！
联想到胡石曾经对我说过，他和兰花在村口大树上待过一夜的事，我在想，兰花到这里来，准没什么好事。
大人的事，我不懂，但我总觉得这是不正常的。
兰花开门是想出去的，没想到门口站着一个我。
她大为吃惊，手足无措，面红耳赤。
不过还好，我只是一个小孩。我站在门口，反而给了她一个到这里来的冠冕堂皇甚至是名正言顺的佐证。
她将身上棉袄往下拉了一下，冲我强装地微微一笑，闪身跨出门去，很快就离开了这里。
我进到屋里，胡石正在整理床铺，看到我，颇为尴尬和惊讶。
他知道我和兰花阿姨撞面，自圆其说：“你兰花阿姨还我小人书，你来了正好，估计你没有看过。”
此地无银三百两。
说着，他指了指桌上的小人书。鬼才信！
不过，小人书确实是我的最爱。我转身扑到桌边，伸手就拿起小人书来看。这是一本《红灯记》。
我正要翻阅，胡石问我：“你找我有事？”
我说：“村里闹鬼，你知道吗？”
胡石说：“知道的，怎么可能有鬼，他们瞎说的。”
我说：“是不是鬼，我不好说，但是，确实有女人在夜里哭，那女的，我看到过。”
胡石转身走到我跟前，问：“你看到过，是鬼吗？”
我说：“是个女的，轻飘飘的，不是很像人。”
胡石笑了。他伸手拍拍我的头，又问了一句：“那就是鬼了？”
我不能肯定，所以我不好回答他。
胡石其实也没等着我回答，他说：“我昨晚也听到了，正准备出去看看呢，刚开了门，人和声音都没有了。”
他说的话正好与我昨晚所见吻合。
那女鬼定是听到了胡石开门的声音，突然就不见了。
看来，“鬼有七分怕人”的说法，还真有那么一点道理呢，如果那女人是鬼的话。
胡石又说：“我要不是下午回城，今晚上就带你去看看那到底是什么鬼。”
胡石要走，我在这里也待不住了。
但是，胡石很快就看出我的心思。他说：“我走我的，你就留在这，晚上，你要是不怕的话，也可以去查探一番，不过要注意安全，相信我说的，那绝不是鬼。”
知我者，胡石也。
临走之前，要与兰花见上一面的，是胡石。
临走之前，将住处放心大胆地交给我的，也是胡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