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求求你不要离开我
“啊?”凛朔挠头一愣。
这是什么阵法,怎么闻所未闻?
赫连镜瞥了眼凛朔,双手抱胸,冷着脸,嫌弃道:“此阵用作施阵人将灵力献祭给身处阵眼之人,阵法一开,非施阵人灵力枯竭无解。”
“啊!”凛朔震惊,看向老妪和泠音,一阵惊叹。
“那岂不是泠音的婆婆要将自己毕生灵力都献祭给她,那…”
“嗯?”凛朔话未说完,赫连镜便冷冷打断。
“属下多嘴。”凛朔说完,低头后退。
赫连镜又是睨了凛朔一眼,扶额道:“平日里让你多读书,你不听,如今好了,蠢!”
凛朔嘿嘿一笑,正想说点什么,却被祭灵阵涌出的灵力掀翻在地。
反观赫连镜就不一样了,他只是挥了挥手便化解了刚刚那一阵灵力波。
“尊上…”
赫连镜这回是看也不想看趴在地上灰头土脸的凛朔了。
实在是…太蠢了。
只见老妪本就花白的头发渐渐全褪色成银白色,脸上手上也浮现许多黑斑,身量以肉眼可见的程度消瘦下去,不过一盏茶的功夫,便变得如同干尸一般,缓缓倒下。
泠音在短时间里承受了大量的灵力,她身体吃不消,脸色惨白的喷出一口猩红的血液。
祭灵阵消失,便代表着献祭完成,施阵者将死…
泠音身子一软便倒了下去,赫连镜见此闪身出现在她身后,扶着她坐下。
泠音此刻虽虚弱,却还是有些力气,她奋力推开赫连镜,向老妪爬去。
此刻,泠音丝毫没有注意到自己的眼睛能模糊的看到一些了。
赫连镜从地上站了起来,冷眼观之这看着就温馨的一幕。
“婆婆…婆婆,求求你…不要离开我。”泠音爬到形容枯槁的老妪身边,哭着将她抱在怀中,而后运起灵力注入她的体内。
只见片刻后,老妪胸口起伏,长吁一口气,她艰难颤抖的伸出枯枝一般的手按住泠音。
“音音,不必浪费灵力,我…本就大限将至,最后能为你做的…仅此而已。”老妪干瘪的唇一张一阖,眸光涣散流离。
“婆婆,为什么要献祭灵力给我,为什么!我只有你了,只有你了,你为什么要抛下我。”泠音悲戚的哭嚎着,猩红的眼眶里泪珠子不断线的往下掉。
“音音…不哭。”老妪想伸出手擦去泠音的眼泪,却怎么都抬不起手来,仔细看去,原来是她的手臂已经只剩一层皮了,没了力气,再也无法给泠音擦眼泪了。
老妪的手重重垂下,临终前声音迟缓道:“音音,眼睛…”
话未说完,婆婆便断了气。
泠音的哭声也戛然而止,她呆愣愣的伸出手抚上自己满是泪痕的眼睛,而后她又颤抖着抚上老妪的脸。
她不再言语,只是满目悲凉的缓缓低下头和已经逝世的老妪靠在一起。
“婆婆,都是音音的错,音音对不起您…”
凛朔看着属实是觉得不忍心,他别过头去,叹了口气。
而赫连镜呢,他依旧眸光冷漠的看着,睨着坐在地上抱着干尸一般的婆婆,没有丝毫动容。
也不知过了多久,泠音手一松,向后倒去。
赫连镜自顾自走上前将泠音打横抱起,随后看着凛朔道:“将这老妪送回银叶雪鸢一族,说明缘由,本尊可不想背上一个吞噬灵力的恶名。”
“是!尊上。”凛朔行礼后,目送赫连镜离去。
是夜,莫苍渊的夜空格外迷人,似是蒙上了一层黑纱,极光掠过,繁星坠落,这样神秘动人的光景,在莫苍渊显得格外动人。
微风拂过,纱帘晃动,床榻上是脸色微白,秀眉紧蹙,睡得格外不安稳的泠音。
赫连镜坐在床榻边,一只手撑着脸颊,眸光淡淡地看着。
泠音时不时的呓语让赫连镜格外好奇,好奇她到底梦见了什么。
正当赫连镜凑近时,凛朔端着药碗推门而入。
“尊上,药熬好了,可要给泠音仙子用上?”凛朔自顾自的说着,还吹了吹泛着热死的碗。
见并未听到赫连镜的回应,他抬眸看去,只见赫连镜眸光冷漠的盯着他,手里把药着九天业火。
凛朔顿时瞪大眼睛,喉结滚动,讪讪一笑后结结巴巴道:“尊上,药放这儿了,属下告退。”
说罢,凛朔平稳地放下药,便后退几步一溜烟儿的跑了。
赫连镜看着那药热气腾腾的药,眸中业火闪过,药碗腾起落在他手中。
等了些许时间,泠音还是迟迟不见醒,赫连镜有些烦躁,他伸出骨节分明的手指在她头上重重地点了两下。
“疼…”
昏睡中的泠音只觉得额头好像是被锤子敲了一样,她疼得眉头紧蹙,小脸皱巴巴的。
“起来,喝药。”
说着,赫连镜将药碗往泠音面前递了递。
泠音悠悠转醒,睁开眼时,只觉得一阵刺痛恍惚,那阵柔和如薄纱般的月光落在她眼中,却有些明晃晃的让人难受。
在这时,泠音才恍惚响起,婆婆临终前说了句眼睛…
眼睛能看见了?泠音撑着身子做起来,一双纤细的手先是抚上眼睛,而后摊开,她数了数…十根手指头没有错…
她真的能看见了…
往年她每每在陪着芜霜姐姐看流星坠世时都会许愿她的眼睛可以恢复,时间久了依旧看不见,她便不再期许,可如今真的恢复了她却再也高兴不起来,因为这双眼睛是婆婆的性命换来的。
“赫连镜,为什么?”泠音嗓音喑哑低沉的问着,而后慢慢抬起头。
赫连镜看着泠音,自然知道她想问什么。
“你想要本尊说什么?”赫连镜放下药碗,揉了揉眉心,有些疲惫不耐道。
早知道就应该直接杀了她,如若不然怎会如此麻烦。
可转念一想,赫连镜又觉得不妥,千万年来好不容易遇到一个与月颜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的人,轻易放手,此举甚蠢!
“为什么要把婆婆抓来!她并未招惹你!”
泠音攀着床沿,死死攥紧,她紧紧盯着赫连镜,那双将才恢复一点光明的眼睛布满血丝和恨意。
只见赫连镜抬眸看着泠音,有些许嘲讽的慢慢悠悠道:“与你说也无妨。本尊原是不想抓她的,可她见到本尊的第一眼就来刺杀本尊,说本尊于世不容,愧对故人,本尊自知从未愧对任何人,她如此言语让本尊起了兴趣,自然是要抓起来问清楚的。”
“那地牢里呢!为什么要逼死她!”泠音倏地伸出手,抓住赫连镜的手,指甲嵌入赫连镜的皮肉。
赫连镜眸光一沉,冷冷看去低沉道:“泠音,你打完本尊又来掐本尊,你真以为本尊是泥娃娃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