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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3章 姻缘结(二十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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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说到这里,慕容宴不禁目光投向覃粟,原来她是想知道关于这些的。

    思索片刻,最终还是让覃粟知道了那个答案。

    她说:“是吗,我自己怎么没有注意到。我原本以为,我对她的那些例外,只是寻常的与君子交,与朋友交。”

    她的话好似一种借口,就像是专门用来欺骗自己一样,可这一点也欺骗不了跟了她十多年的覃粟。

    “……”

    覃粟掩饰住慌张,躲过慕容宴的视线,沉默片刻,她突然开口:“可主子并不是只想跟她做朋友,不是吗?”

    朋友……

    巴山蜀雨惊鸿一瞥,是闯进心尖的人。

    柳园再见倾盖如故,像是错过了百年。

    慕容宴怎么会只想和她做朋友,不过是在欺骗自己罢了。

    ……

    犹豫片刻,慕容宴这次没有再遮遮掩掩,直言道:“我对她确实胜过寻常与朋友相交,但肯定不是只做朋友这么简单。”

    “那……主子会喜欢她吗?”

    覃粟这一问,总感觉是在把自己往绝路上逼,被问的人已经确定好了的答案。

    为什么偏要让自己亲耳听一遍,亲自领会一下失落后的痛才肯罢休。

    慕容宴不思即答,显然是很明确的一个答案:“也许吧。”

    覃粟知道,慕容宴从未如此心系一人,唯独那个姑娘让她动了心,也许这就是所谓的喜欢。

    就像戒不掉的烈酒,越饮越醉,不饮却挂念,相思难挨。

    行马的动作突然缓了下来,慕容宴突然回首起了关于覃粟的往事。

    她说:“覃粟啊,你知道吗?多年前我家那位小皇帝以我宫里活下来的人作为筹码,逼我劝你向他俯首称臣。”

    经她一提,覃粟突记起那年突如其来的宫变,当时刚回宫的九殿下得到了崔家士族的扶持,带兵进宫囚禁了靖帝,其余靖帝旧党全被架刀扣在殿外。

    唯独她,被御侍亲自请入殿内,新帝欲授她丞相金印,可她掏出旧主所赠的匕首抵住脖子,以死相拒。

    覃粟当时不解新帝所做为何,可能是因为主子命她把这位流落在外的殿下接回后,又把他交到她手里管教罢。那个时候的她才刚接管丞相的政务,还要分心帮陛下教导刚从外面接回来的九殿下。

    但是她曾经发过誓,此生不会再侍二主,毕竟心已经偷偷交出去了。

    覃粟心生挂念,转头看向慕容宴:“主子,覃粟此生只会追奉您一位主子……望主子垂怜,不要撇下覃粟。”

    慕容宴怎么不知道她的忠心,可是北梁也难得一位贤相,本来想着如果司徒慕和留下了她,便由她去,毕竟有她在的北梁朝廷,任何士族都不敢在她面前直言不讳。

    可是她百般不愿,以死相拒,自己也没有任何立场再去劝说她。

    慕容宴一直觉得,单单让覃粟单单留在她身边为仆,只会隐没了她,所以这些年来右相那边的事宜都由覃粟来接管。

    今日她给覃粟说这些,只是为了提醒她,不要空抱一身才华,投入平凡空巷。

    在需要她的地方,一定能让她施展一切才能,像男子一样可以大展宏图,前程似锦。

    “好了,覃粟。你跟我这么多年,可还让我见你如此卑微,只怕你对我不信任。就算你愿意叫我一声姐姐,之后你若出嫁我也愿为你坐高堂。”

    岁岁连年年,慕容宴果真将覃粟看作自家妹妹,并非主仆,甚至欲给她找个良人谋个亲事,奈何这姑娘太倔强。

    覃粟的神色恍惚,心有不舍:“主子……”

    慕容宴停步,抚上覃粟的脸颊,轻轻一捏,道;“好了好了,都见你快哭了。我若哄你,你要不要先唤我声姐姐……”

    覃粟此刻不知如何应答,这个肢体接触让她防不胜防,退无可退。

    还好她回头,近距离的气息也在消散:“离城中还远,你我若徒步,得走到天黑,可你我未掌灯,怕天黑路难摸索。”

    言毕,两人策马循着夕阳入城。

    ——

    经过两日的跋涉,宋云依终于知道离家出走真不是人干的事,身心疲惫不说,还没吃没喝。

    她后悔了,可也买不到后悔药。

    宋云依刚开始是想着往北方走,可平常坐惯了马车,双脚不轻易着地的她怎么会识得路。

    刚开始还能有人可以问路,可如今身处之地只能用荒郊野岭来形容,根本找不着南北。

    她也不知道能逃往哪里,哪里能让她暂时定居。

    正在难过中,她找到一块干净的青石,缓缓走过去撩起裙子坐下,双手无力地捶打着酸痛的双腿。

    再看到沾满灰尘泥土的鞋子和裙摆,不禁哭出了眼泪,后来不停地抽泣着,抬起两只袖子擦眼泪的时候,袖口的沙子蹭得她脸上火辣辣的疼。

    她突然好想回家,大不了被爹爹数落几句,再关起来。

    可是……

    可是她也不想来年被嫁给自己不喜欢的人,想到这里她哭得更凶了,紧紧攥着自己的包裹,哭出了声。

    以前母娘亲会叫她不能哭出声,小姐就该有小姐的样子,而且只要自己一哭,父亲也不会大声骂她了。

    怎么办,她好想回家。

    可正当她心生起回家受罚的念头之时,不远处传来马蹄的“哒哒”声,渐渐朝这边逼近。

    听骑马之人的呼喊声,大概是一群粗犷壮实的男子的声音。

    她很清楚这里不是官道,因为她怕父亲的人会找来,专门抄了一处不起眼的小道,此刻正在一处柏树林里。

    怎么办,该不会是一些是什么山贼马匪之类,她觉得自己就算不是倾国倾城,也是个可人儿啊。

    跑不跑,万一也是路过的呢?

    跑!当然是跑!

    此时不跑何时跑!

    可惜,刚准备要逃就已经被盯上了。

    她听见领头的一个男的在喊:“拦住前面的,若是个美人,爷有重赏哈哈哈哈!驾!”

    完了,完了,一听这话,宋云依就知道对方是冲自己来的,便加快脚步拼命往前跑。

    可柔弱女子的小跑怎么敌地过对方的快马加鞭,刚没跑几步路就被人给围了起来。

    马蹄不停跑动,扬起的尘土让宋云依不停地咳嗽。

    “咳!咳咳……”

    领头的是个健硕的年轻男子,长相不赖,就是看起来非常贱。

    他手里拽着马鞭,俯身伸手掰正姑娘的头:“哟,果真是个美人,掳回去给爷暖床!”

    其余一群人跟着举刀欢呼。

    “好……”

    “少主威武……”

    “……”

    宋云依一个抬手,使劲推开觉得恶心的脏手,可惜粗糙的手指皮肤把她手腕刮得稍微有些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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