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忆江南（十一）
“林侍卫！”
好巧不巧，周楠竹恰巧在正院遇到了三殿下的侍卫林枫。
“周姑娘怎会在此？”
林枫对周楠竹的印象不深，只在宫宴上跟着殿下见过她。今日在此能见到周楠竹，林枫大吃一惊，这大清早的，她怎么会来这里。
她来这能做些什么？
细想平日里殿下与她交集也并没有多深，最后也没想到，殿下遇刺后第一个来探访的竟是她。
这其中周楠竹也是很奇怪。
听愿书说，林枫是三殿下的御赐侍卫，之后赵郄到哪儿都带着他。
当然，还有那个不知所踪的容楚。
“你家殿下怎么样了？”周楠竹问。
林枫抱拳躬身，回答道：“我家殿下……”
后面的话就像是有意搪塞一般，可周楠竹不知道这与实情不符。
“哦，外头不是已经传开了吗？情况就是那样，周姑娘你这是……”他说。
……
林侍卫想必是有要紧的事，匆忙地在院中走动着。
周楠竹跟在他身旁打听：“我……我听说你家殿下在外遇刺，昨夜才回府……”
林侍卫性子冷淡，片刻不答。
周楠竹跟在后面没走几步，眼前便出现一个人影。
他的面色干黄，面容憔悴，如果在晚上，要说这人是从阴曹地府爬出来的，也不为过。
“啊……”
周楠竹被吓得踉跄了一下，还好清瓷及时扶住了她。
“小姐……”
“周姑娘？”
“你怎会在此？”
赵郄见着她也是惊讶不已，再看看这恐慌的神情，感觉自己是要吃了她似的。
“殿……殿下？”
这么一个病弱干瘦的身形的人影突然出现在她的眼前，不禁让人心头一紧，手心捏汗。
还好是在白日见到，要是在晚上，担心得把人给吓晕过去。
“嗯。”
“殿下可还好？我命人备了补品前来看望殿下……”
周楠竹走过去，近距离观察赵郄。
这人虽然还在喘气，但整个身躯给人的感觉病恹恹的，他的嘴唇发白，体软无力。
周楠竹踮脚手背贴在他的额头上，感受了一下温度，发现人还有温度，确认他还活着，于是才松了一口气。
赵郄在这瞬间呆住：“……”
捂着嘴咳了一下，说:“周姑娘，这是做什么？大庭广众之下，让人看了不好。”
赵郄轻轻推开她，扶她站好。
“嗯？哦……我……我只是担心殿下……”
周楠竹一惊，紧张后退几步，觉得刚才确实唐突了些。
小姑娘慌慌张张跑过来，见着他健在时的踉跄，还有见他安然无恙的欣喜，看得出来她确实很担心他。
可他们交集不深，多少会让赵郄觉得有些不知所措。
“那没什么我……我就先回去了……”
“告退……”
周楠竹躬身行礼，眼看要离开。
可还没移开步，就瞧着又有两个人从门口迎面走来。
一个英气俊郎的锦衣女子和一个娴静端庄青衣女子，周楠竹停留多看了几眼，就认出那两人便是之前见过两面的慕容宴和覃……粟。
周楠竹脑海里对她们印象还算深刻。
那天被人送回去后，命人去询问她们的消息，以便登门拜谢，可一切无果，以至于拖到现在也没有找到这两个恩人。
“这么巧，周姑娘也在。”慕容宴摇扇走近道。
周楠竹小声说：“慕容……宴？”
慕容宴微笑着，点头示意一下，问:“周姑娘今日可好？”
“一切都好。”周楠竹笑着答。
……
“你们认识？”赵郄问。
慕容宴一双明眸正对着周楠竹，笑道:“平生一顾。”
周楠竹发现被盯后，下意识地眼神回避，不知所措，慕容宴看她的眼神如同带着攻击性一般，属实算不上清白。
赵郄显然没有必要再去究竟其他的，见她出门没带随从，便要吩咐林锋说道：“周姑娘，我叫林枫送你回去吧。”
“不用了，我跟清瓷两个人踱步回去就行了。
“不过……”
周楠竹多看了几眼慕容宴，心里觉得现在还不太想回去。
“这怎么行？”赵郄担心道，“遇到危险怎么办……”
没等他说完，慕容宴抬手扇子挡在林枫胸前，有意拦住林枫，回头示意覃粟:“确实不行，覃粟，你送周姑娘回去。”
还没等周楠竹回应，覃粟就开口要说愿意送她她回府。
赵郄知道那位覃姑娘的身手，要护送周楠竹她们回府也不是不可以，便默许。
“周姑娘，请。 ”
周楠竹一脸茫然，本来自己想拒绝，却觉得无能为力，因为覃粟直接霸道般地把她拽着带走了。
——
“慕容阁主今日怎的有兴致来我这里？”
殿内，赵郄甩甩袖子，拖着这一份病容，跨步走进殿中，慕容宴也跟着进去，随便找到一个位子，瘫坐下来，还自己给自己沏茶喝。
看来是登门拜访多了，慢慢地就熟悉了，竟然有了主人做派。
慕容宴手里转着合起的扇子，仰头看向赵郄：“来这儿，自然是有事要求助于殿下。”
慕容宴的眼睛饶有兴趣地望向他，另一只手洋洋洒洒地撑着头：“况且还是我让人放消息给殿下，不然……这会儿就没人能见着殿下安然无恙在府里的样子了。再者殿下也扯出一些六殿下极其党羽出来，简直一举两得啊。”
赵郄听出慕容宴的话里有话。
转头她又道:“啊，不对，显然是是一箭双雕，破除了双重障碍。既然这样，殿下应该感谢在下才对……”
慕容宴眼神示意他，赵郄自然懂她在暗示什么，一时煎茶不语。
“阁主这话让一个暴脾气的人听了，就要跟阁主干上一架。”
赵郄轻笑“况且，阁主这是要求人帮忙办事的态度吗？”
“当然不是，求人自然要拿出点诚意最好，只不过在下这里也只有用不完的金银财宝，殿下若是需要，我命人装上几十箱，叫他们亲自送到殿下府上。”
“再者，在下确实想领略一下殿下的身手，不如就约个日子切磋切磋……”
赵郄停下手里的动作，看向慕容宴：“我不打女人。”
慕容宴抬起头，双手交叉托住下巴：“殿下也未必是在下的对手。”
慕容宴敢说出这样的话，确实是因为自己有底气。
依稀记得两年前在南阳城外，赵郄遭刺客围堵的时候慕，容宴突然出现仗剑杀人的样子他见过。
功夫确实不差，南朝有她这样身手的女子应该只有护城军首领周青竹了。
两人相对无言，却各自有八百个心眼，赵郄不再跟她绕弯子，礼貌笑一声：“说吧，什么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