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5章 装聋作哑的何老太
一回生二回熟,这回大家都没有客气,直接撞开了老顾家的大门,闯了进去。
何老太还在缝她的被子呢。
自从分家后,何爱清的钱都被把着了,一分都没落她手上,她想给被子续些新棉花都没有。
薄薄的被子盖在身上根本无事于补,每次都要多穿几件衣裳才能睡得着。
何敏身上裹得襁褓被就不一样了,得有二斤棉花吧,拆了补进她的被子里也能厚实些。
偏偏何敏是个没眼力见的,一直拽着她的襁褓被不松手。
这么小一个人,也不知道哪来那么大劲。
但她是谁,何老太啊,粗糙的双手硬是将何敏紧握的小拳头掰开了。
想到这,何老太乐得都哼起歌来了。
刷~一群人冲进她屋里。
何老太看着冲进来的人,着急忙慌的喊道:“干什么干什么,你们就看我老头子不在家,可劲的欺负我,你是不是想弄死我,好跟我家老头子当老来伴。”
“我呸,何老太,你可惯会做坟头跑火车—缺德还冒烟的事,要不是你们啥事都扯上我们老苏家,就你们那德行我都不乐意看,看见了都恨不得自戳双目。
我问你,你怎么又把孩子扔在我家门口,这可是你亲孙女,不是路边的野猫野狗,你到底有没有心啊。还把她襁褓被扒了,就让她穿块你不要的破布,是不是想让她看不到明天的太阳啊。”
何老太哪想这么多,她只知道自己晚上睡觉太冷了。
这要是以往根本不用跟一个小娃娃抢这些。
但是……她的那些儿女……越想越心酸。
自从顾母回矿上之后,家里的饮食水平是急剧下降。
每天就靠着自己跟老头子的那点工分吃喝拉撒,人都瘦了一大圈了。
何爱清一天天只知道围着顾家转,估计早把她这个亲娘忘了。
何爱花倒是偶尔有个只言片语传回来,但都是让何老太汇钱的,她们老两口的棺材本都快掏空了。
何老太死鸭子嘴硬,强撑道:“她一个女娃娃穿什么襁褓被啊,被窝里一塞不就好了吗。再说了,她什么时候出去的我也不知道啊,我把她放在床上,上个厕所的工夫人就不见了,我还寻思让村长喊人帮我找一找呢。”
“哟呵,可真能,就上个厕所的时间,她一个奶娃娃就能走到村尾了,你是在拉铁吗?中午开始拉的吧!”
何老太说不过,干脆别过了头。
苏母看到何老太身旁熟悉的布料,使了一个眼神,文丽就冲了过去。
但是厚实的襁褓被已经被拆得七零八落了。
“这是什么,里面的棉花呢,也自己长腿跑了吗。”
何老太支支吾吾的低下了头,“我不知道。”只要她说不知道,料村长苏家人也翻不出天来。
“你不知道?我看你就是太知道,一天天只知道算计来算计去的。”
何老太张嘴就开嚎,“我一个快半截入土的老婆子,自己都养不活你还让我养她,她爹娘是死绝了吗,你们可别逼我,信不信我一头撞死在你们面前。”
“撞,立刻撞。千凡,你看她要往哪里撞,你就往哪里钉钉子,保证让她死得透透的,省得半死不活在那当个磨人精。”
苏母也不是任人欺负的,把何敏往她被窝里一塞。
“这是你们老何家的事情,你们怎么闹都行,我眼不见心不烦,但你别想扯上我们老苏家,我们八竿子都找不着的关系,你觉得合适吗?”
何老太小声的嘀咕道:“怎么就不合适了,好歹苏清以前也是我儿媳妇。”
这下轮到程方奕不得劲了,从地上捡了个土喀拉就往床上扔,精准投中何老太的大脑门。
土块散落,掉在何老太刚刚清理好的被子上。
“我劝你说话前三思,苏清现在是我媳妇,不是你能指指点点的对象。只要是关于我媳妇的事情,我这个就没什么原则和道德,不会顾及你是七八十岁的老人,还是一两岁的孩子,我照打不误。”
何老太本来还想攀比一下关系,毕竟曾经也是婆媳,但是程方奕的话让她歇了心思。
她又把目光投向了几个孩子。
“大丫,你是个好孩子,你肯定不忍心看奶奶一大把年纪了还带着一个小屁孩下田干活吧,你就把她带回去吧,就每天给口饭吃,饿不死就好了。”
大丫有些畏惧何老太,一把躲到了程方奕身后。
何老太一对上程方奕凶神恶煞的眼神,嘴里的话又憋了回去。
村长见何老太也收下孩子了,“走吧走吧,要是她们老何家再敢弃养孩子,就赶出水乡村。”
程方奕走前又警告了一番,“不止是我媳妇,还有我几个孩子,还有苏家的人,但凡你欺负他们一分,我从你们家人身上找补十分。”
等到人走完之后,何敏还眨巴着眼睛看着她。
为了何敏的事情她一天跟村里人扯皮两次,何老太有点疲了。
“看什么看,睡你的觉。”
但没过一会,何敏就嗷呜嗷呜的哭起来了,小脸憋得通红的。
何老太被吵得不耐烦,刚想让她闭嘴,就摸到了她滚烫的身子。
一个激灵直起了身子。
穿好衣服,给何敏拿了件何老爷子的棉衣裹上,抱着孩子急忙赶去村诊所。
张叔看到是何老太,脸拉得老长。
何老太假装没看到,“老张,你快看一下孩子咋样了。”
张叔看着昨天只是黑瘦的小人,今天就变得浑身乌紫的,满脸无奈。
“发高烧了,你先给她吃个退烧药。”
幸运的是何敏的发烧来的快,退的也快。
“记得给孩子保暖。”张叔忍不住叮嘱了几句。
“哎哎哎。”何老太敷衍了几句就带着孩子走了。
张叔看着手上皱巴巴的五角钱,心里很不是滋味。
再这么折腾下去,何敏以后的身体估计也是小病小痛不断的。
何老太本以为孩子烧退了,就能好好休息了。
但烧是退了,可是感冒没好,再加上鼻塞,何敏一晚上都在闹腾。
何老太眼下一片乌青,背着何敏就往村外走。
半晌后,何老太将一杯符纸灰水给何敏灌了下去。
“死丫头,我都跑几十里地给你求符纸了,要是晚上再不安生一点,有你好看的。”
何敏许是感知到了自己的处境,真的就不闹了。
何老太上工的时候,就静静的趴在她的背上玩鼻涕,玩累了就往她背上拱两下,擦干净脸上的鼻涕继续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