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4章 选择，穷奇的游戏
青衣男子的双眼渐渐变得空洞，瞳孔不自觉地散大，生命之光越发暗淡，最后彻底消散。
杜衡自悟道境中醒来，目光冰冷的看着青衣男子的尸体，大手一挥，幽冥血海波涛翻涌，将其卷入其中，成为资粮。
太阳烛照拥有不朽的神性，它圣洁、纯真、干净，真正的净如琉璃，让他看见了青衣男子的内心。
名家祖师有大造化，得到了圣道修行真意，虽然未能走上圣道，却开创了独属于自己的术。
名者，召也。
名家的手段在于召唤天地间无形的能量，以心灵之光为其赋名，赐予其存在的意义，虽然未能近道，却是在说理。
正如风马牛不相及也，真理无懈可击，所以杜衡与中年文士始终仿佛隔着一个世界，彼此可望而不可即。
可青衣男子这一脉把路走歪了，他们将这种赋名的能力用在人身上，通过这种手段获得超凡的能力。
血月放大他内心的阴暗面，金日使他愧疚忏悔，得以让杜衡看见那肮脏的心灵。
只是匆匆一瞥，见到的景象便让杜衡觉得杀他千百次都不过分。
“看来你终于正常了。”
神猪的声音在识海中响起，带着一阵后怕，“敢演化太阴幽莹的一缕真意，你真的是不要命了。”
杜衡同样心悸不已，太阴幽莹作为天地间第一位生灵，具备难以揣测的伟力，悄无声息地便影响到他的心性。
“既然你早就看出来了，为何不提醒我？”杜衡埋怨道。
“不敢！”
神猪很诚实，身为先天道灵的它眼中竟带有一丝畏惧，“魔道最初的真意便来源于太阴幽莹，它的道很是纯粹，无非自由二字。为幽莹真意感染的你不会再有拘束自身的念头，心中的野兽一旦脱困，可是什么都做的出来，神猪大人怕你真的把我炖了。”
杜衡一阵无言，看来神猪对于被扔进造化烘炉的事情依旧耿耿于怀。
不过这次的事情也给他提了个醒，作为被天地铭记的存在，道法影响之深远，绝不是他可以想象的。
苍龙与麒麟两位圣尊选择以圣血洗礼混沌石的方式进行传承，就是为了最大程度上削弱自身对他的影响。
即便是这样，在很长一段时间里，多宝兽尊的性情依旧影响着他。
“幸好这次误打误撞悟出烛照真意，不然恐怕真的要随心所欲了。”杜衡讪笑道。
“好个屁！”
神猪趴在人体宇宙中，吐沫星子乱飞，“太阳烛照掌握的力量虽然与太阴幽莹截然相反，可想要以此来制衡简直是痴人说梦。”
杜衡不解，可神猪不会骗他，只好恭恭敬敬的递上灵晶，认认真真的求教。
神猪喜滋滋的抱着灵晶，老气横秋的道：“太阴太阳是同等级的力量，先天相克的它们只会将你的身体作为战场，不彻底消灭对方是不可能停下的。你就像一个虫子闯入了两头巨龙的领地，很少会有自我的时候，最好的结果就是神性与魔性交替。”
“看来你懂得还挺多的嘛。”
杜衡邪魅一笑，不再探究这件事，视线转向随青衣男子到来的名家战部。
神猪啪的给自己一嘴巴子，然后蹑手捏脚的躲进人体宇宙深处，魔性的杜衡出现，还是小心点好。
名家战部随着杜衡与青衣男子的战斗已经溃不成军，血月与金日的光辉同样笼罩了他们。
虽然杜衡并未刻意针对，可仍有不少人双目空洞，被抹去神魂。剩下的人陷入癫狂，或内心阴暗面无限放大，撕去伪善的外衣，释放心底的欲望。或跪倒在地，痛哭流涕，忏悔自己的过失。
只有一个少年，稚气未脱，看着与平日里大相径庭的师兄师姐，一脸茫然的愣在原地。
杜衡五指虚张，少年的身体不受控制的飞向他，脖颈落在那双铁钳般的大手中。
感受着少年喉管鲜血有力的跳动，杜衡更加兴奋了，双目渐渐染上赤色，猩红如血。
“不要杀我！不要杀我！我是好人！”
受到杜衡身上煞气的刺激，少年一下子从茫然中清醒，吓得如同小鸡雏一样，不停颤抖，瘫软如泥。
杜衡脸上露出一抹自以为温和的笑，问道：“叫什么名字？”
“曹，曹壬亓。”少年磕磕巴巴的答道。
杜衡愣了一下，没想到在异世还能听到这么熟悉的名字。
“想不想救你这些师兄师姐？”杜衡指着发狂的名家战部问道。
“想！”
少年毫不犹豫的答道，眼中带着清澈的愚蠢，“我们都是跟着师叔们来的，命令不得不尊，绝非心存恶意，前辈若能放了我们，我保证让师兄师姐们就此回山，不再与前辈为敌。”
“可以。”
还未等少年脸上的欣喜之色褪去，杜衡抬手虚按，恐怖的力量将所有名家弟子压垮在地，如同案板上待宰的猪羊。
“看见这些疯魔的人了吗？他们都是因为做了坏事，还不知悔改，放出去只会为祸一方。你去！杀了他们，其他人和你就能活命。”他看着少年说道。
握着手中寒光凛凛的宝剑，少年抖如筛糠，站在原地，脸上露出挣扎之色。
杜衡双手搭在他的肩上，那一张俊美得有些妖异的面庞伏在他耳边，指着那些被烛照神性感染的名家弟子，极具诱惑力的声音响起，“杀了这些人渣，你就是他们的英雄，我为你放低限度，杀一个就好，如何？”
看着眼中流露出求生欲的名家弟子，少年内心无比挣扎，有两个小人在不断争吵，一个若天使般圣洁，它说：“宗门规定，弟子不得相互残杀，难道你忘了吗？”
另一个似魔鬼般魅惑，它在蛊惑，“救了一部分师兄的命，从此你就是他们的神，连长老都陨落了，死上一两个弟子宗门不会在意的。”
见他犹豫不决，杜衡撮土为香，啪的打了一个响指，拇指长的香开始燃烧，“在这柱香烧完之前作出决定哦，不然我杀了你，换他们所有人活命。”
神猪在人体宇宙探头探脑的窥视，心中越发害怕，自由往往意味着混乱，这样的杜衡让它都感到畏惧。
“啪嗒！”
随着土香越来越短，少年额头上沁满了汗水，豆大的汗珠砸在长剑上，明澈的剑身映照出少年狰狞的面庞。
“嗤！”
长剑很锋利，刺穿人的皮肉如同划破一张纸一般轻松，少年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稚嫩的面庞上滚烫的血珠滑落。
奉之愈急，侵之弥繁。杜衡冰冷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再杀！”
脊梁一旦被打断一次，便再也直不起来了。
少年眼神渐渐变得狠厉，手起剑落，一排人头斩落。
杜衡收起阵旗，大笑着远去，“好人呐！就算是一张白纸，入这纷乱世界也要浸透三层颜料！”
大殿内，墨明已经掌握了传送阵，却被杜衡告知让他先走。
“杜兄？这是为何啊？”墨明不解。
“这里恐怕会有一场大战，我顾不上你。”
从青衣男子的记忆中，杜衡看到了穷奇的身影，知晓它此刻就在第三层，所以才有了这场游戏。
“那杜兄保重！”
墨明知道自己留下来只会给他拖后腿，也不矫情，转身就走。
送走墨明，杜衡极目远望，喃喃道：“穷奇，你也该来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