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7章 造化
巨木之森，沈耿又一次来到这个难忘的地方，他深施一礼。
“诸位前辈，晚辈带来一位朋友，他能解释生命的意义。”
巨木们苏醒，熟悉的绿晕荡漾开。
“嗡！”
杜衡身后升起一轮血龙环，如同一尊神祇，淡淡血光垂落，将巨木的力量阻挡在外。
借助离江水脉，杜衡早已将气海境重修圆满，阴阳血海规模更胜往昔，这也是他敢于和多宝兽尊赌命的底气所在。
巨木们没有发怒，林间响起阵阵呼啸声，像是在疑惑杜衡为何拒绝。
“杜衡不是农家弟子，听不见巨木们的话。”沈耿反应过来，想要为他转达。
然而杜衡已经开口，身具完美的麒麟血脉，他能与任何未曾通灵的生灵沟通，这是天赋。
“我不是老沈，若是陷入无尽轮回会疯掉的。事实上，如果不是赤子之心，他早已疯魔了。想必无尽岁月中，你们遇见的每一个生灵都是如此。”
巨木们沉默了，这是一个无法避免的死循环。它们需要有人经历轮回去找寻，可没有任何一个生灵可以承受它们数万年的记忆和情绪。
杜衡没有难为它们，神识早显的他一来到此地就发现巨木的诡异，它们并非真正的巨木，而是那位地仙于十二个纪元前飘散的思绪。
地仙对于生命的理解造就了巨木们，可是没有主意识的统御，巨木们只获得了一条条发散的思维，无法彻底明悟，却又恐生惧死。
“知道生命的意义对你们来说可能并不是一件好事，生命是不可控，你们可能消亡，也可能不会。”
听着杜衡的话，沈耿仿佛明白了点什么，一时间思绪飞散，竟进入悟道境。
杜衡欣慰的笑了，他这话就是说给沈耿听的，不然他真没必要提醒巨木们。
“朝闻道，夕可死！”
巨木们怒吼，呼啸声震耳欲聋。
杜衡种下一粒种子，以麒麟法催生，很快生根发芽。
“生命的意义在于变化。”
“你们看，每生出一条枝干都伸向不同的方向，每多出一条根须都发生一次改变。”
麒麟法的催发下，幼苗很快成长为巨木，又迅速枯萎，死气沉沉。
“生命是一场迷途，死亡不是尽头！”
死气弥漫的地下蕴含着无限生机，巨木腐朽成尘埃，一片青草取代了它的位置。
草丛中窜出一只野兔，啃食青草的同时，皮毛上粘走了一粒种子。
“它会把孤狼猎食，也可能会在别处老死，但希望的种子被它带走，会有新的变化产生。”
“或许这粒种子永远也不会找到适合的土壤，在岁月中彻底枯寂。”
“或许它会在某一个地方扎根，不再茂盛，生命的前方充满未知和变数，可这是生命存在的意义。”
“咔”
一株巨木内部传出轻响，随后轰然倒塌，化作烟尘。
紧接着，一株连着一株巨木腐朽，发出好似解脱一般的声音。
也有些巨木非但没有腐朽，反而更加茁壮，深藏在地下的根须不断分生，如同命运长河一般充满无数个分叉口，每一个都通往未知。
巨木们的体内飘出一条条白色细丝，如同发丝般纤弱，飘摇不定。
杜衡没有客气，直接将这些白色细丝收拢，纳入识海。
果然如杜衡所想的那样，这些白色细丝是地仙对于造化的领悟。如果说自然是静，是已知的轮回，那么造化就是动，是未知的劫难。二者永远不可分割。
“感谢你，我的母亲！”
杜衡不由自主的想起那位先万物生的麒麟圣尊，她的仁德在于从未干预万物的发展，任其枯荣，生长或是毁灭。
她像是一个看客一般，永远立足于虚空，不曾改变自然的发展，也从不干预造化的方向。
“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
杜衡终于明白为何整整十二纪元的浩劫不见天道显化，能拯救世界的从来都不是天道，而是他们自己。
“还不出来！”
杜衡突然偏头，向着巨木之森深处怒喝。真当我是沈耿那般好脾气吗？
这一刻，麒麟之子的威势初露锋芒，整个巨木之森都在摇晃，像是在颤抖，还存活的巨木向他表示臣服。
“空！”
一汪散发浓郁生命精气的泉水好像沸腾了一般，猛地喷涌而出，一道纯白之气划破天空，在杜衡头顶盘旋，似乎在犹豫。
“滚下来！”
杜衡龙角飞出一抹血光，强行将其拘禁入识海。麒麟之子不肖麒麟，他可没有那么温和的秉性，今天是他造化他要，不是他的他也要！
从悟道境中醒转的沈耿目瞪口呆，还能强抢？
杜衡缓了一会儿，脸色苍白，纯白气蕴含的信息太过庞大，不像是血脉传承那样温和，循序渐进。
它像是一位不负责任的老师，将所有知识一次性的塞进你的脑子，不管你能不能接受，它只负责送达。
“老沈，把生命源印收了！”
“可是它们……”
“它们用不着，有时候长生不是一件好事。”
杜衡打断他，目光飘向远方，“岁月终究会留下痕迹，长生的肉体留不下一颗腐朽的心。”
沈耿撇嘴，伸手招来生命源印，腹诽道，取宝物就取宝物，搞那么深沉干嘛。
天兵界内，钱万钱悄无声息地吞噬一个又一个神兵烙印，提心吊胆却又乐此不疲。
“哎呦！我的祖宗啊，够了够了！再吃下去会惊动那尊神祇的！”
钱万钱不住的抱怨，和体内某件器物对话，不愿进入天兵界太深。
“咦？”
“这里还有生灵？”
钱万钱被什么东西绊了一下，仔细一看，是一颗豆子大的小人，个头不大，力气不小，不停捶打他的脚面，砸得他生疼。
“你是什么东西？”
钱万钱捏起豆人，看着它张牙舞爪，把他逗得嘿嘿直乐。
“你吃掉那么多同胞，城主大人会惩罚你的！”
小豆丁抱着膀子，气鼓鼓地说道。
钱万钱噗嗤一下笑了，“还有城主？那它会怎么惩罚我？”
“它会把你烧成灰！”小豆丁骄傲的说道。
钱万钱咽了咽口水，试探道
“你们城主不会是那尊神祇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