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4章 鲛绡讨因果
鲛绡，鲛人祖器，是诸多祖器中最特殊的一件。
古籍有记：鲛人，即泉先也，又名泉客。……南海有龙绡宫，泉先织纱之处，绡有白之如霜者。
寥寥数语，道尽了鲛绡的神秘，这是南海鲛人以生命编织的神衣。
鲛人到了生命尽头时，会自动前往祖地龙绡宫，用骨血精魂为线，编织鲛绡，历经万古，成就了这样一件祖器。
当然这是鲛人族对外的说辞，因为真相永远是血淋淋的。
鲛绡原名龙绡，昔年龙君御海内，封鲛人为龙泉客，为其编织龙绡，十亿八千万根丝线尽是鲛人血染！
龙绡宫，龙绡宫，哪里是鲛人祖地，那是鲛人的坟墓！
玄清望向杜衡，眼中闪过屈辱、不堪等等复杂的神情。
“鲛人族的血债，该还了！”
玄清眸光一盛，森寒若天刀杀芒，她扯住鲛绡一抖，薄如蝉翼的纱衣似云雾般抖动，映出耀眼的光华。
“啪！”
鲛绡打在十二节铁索上，足以砸塌虚空的道力竟然未能撼动铁索分毫。
杜衡冷冷一笑，手臂上似虬龙攀附的肌肉绷起，道藏境体修移山填海的神力爆发，一把将大钟扯了过来。
“砰！”
鲛绡似灵蛇回首，柔软却有万钧巨力，砰得一声打碎大钟，卷了玄斌头颅便走。
杜衡万万没想到玄清如此果断，那大钟可是玄斌心神相交之器，强行打碎，其反噬可不轻。
“空！”
突然，劲风从身后袭来，伴着破空之声，以及那炽盛如天刀般的神芒。
真龙摆尾，其力足以抽爆无垠星海，砸塌万古苍穹，龙力惊天，将延伸过来的鲛绡砸飞出去。
可惜这终究只是地脉龙气演化的龙躯，无法承受这等攻伐，一记大神通十之五六都逸散掉了，最后轰得一声炸碎成满天龙气。
杜衡大手探出，聚拢四散的龙气，为灵仙重聚肉身，眨眼间，泛着神金光泽的赤龙身躯重新出现。
灵仙出手凌厉而狠辣，龙爪探出，直接掀了玄奇的天灵盖，将其神魂抓出来吃掉。
杜衡面无表情地伸出手，在玄奇身上擦净血渍，而后手掌一松，任其坠入血海，成为养分。
“蛟龙的气息，龙宫竟还有这等层次的神器？”
杜衡平淡地道，赤眸在鲛绡上停留，心中微震，这是一件破损的准帝器！
绝对是昔年龙族准帝的准帝器，只不过破碎太严重，跌落下那个位格，成为了祖器中垫底的存在。
“这不是龙宫的器物，这是我鲛人的祖器，血染的鲛绡！”
玄清的语气很平静，但那股恨意却惊天动地，令这深海动荡不止，炸开一个个旋涡。
“哦？”
杜衡眸光猛地炽盛起来，若两点火星爆闪，赤眸望穿神华，落在那鲛绡上，看见了沉积万载的怨气。
“确实与我龙族有因果！应为昔日造下的杀劫！”
杜衡向来敢作敢当，并未掩饰什么，直截了当地承认了。
“不过！”
他话锋一转，赤眸淡漠如渊，不带有一丝情感地道：“那就更留不得你们了！屠尽鲛人族，了此因果，不乱后世。”
玄清苍老的面庞上闪过一丝愤怒，真龙之子竟不为龙族先辈造下的杀孽忏悔，反而要将苦主灭族！
何等讽刺！
“好一个真龙之子！好一个龙族！”
玄清悲啸惊天，鲛绡亦猎猎作响，蒙上一层血色，隐隐可见无数冤魂怒吼。
杜衡视若无睹，淡淡地道：“老东西，你应该明白，无论是这件祖器还是今日尔等袭杀我之因果，我与鲛人族都是不死不休的态势，又何必无能狂怒？”
玄清发丝乱舞，表情狰狞，几近疯狂地嘶吼道：“尔等龙族作恶多端，杀孽滔天，当知因果轮回，报应不爽！”
杜衡倒拖大戟，大踏步前行，杀意直冲宵汉，冷冰冰的声音在这水晶宫中回荡，透着无尽的森寒。
“好！我等着天下人来杀！”
“嗤！”
重戟劈落，杀光璀璨夺目，成为这天地间的唯一，恍然一尊真龙纵横苍茫宇宙，一记龙摆尾劈开浩瀚星域。
强者的心血来潮驱散了愤怒，让玄清恢复了一丝神志，在这个地界，他们真有陨落之危。
妖气冲天而起，玄清与玄斌皆现出祖形，鳞甲光芒闪烁，浑身靛青似鱼皮，脸颊裂开，似鱼鳃开阖，口突獠牙耳似鳍，体内鲛人祖血沸腾如潮。
“呼！”
鲛绡受到鲛人祖血感召，散发莹莹光辉，化作一件残破长袍，似一头大鹏扑杀而下，挡在玄清二妖身前。
“砰砰砰！”
混沌石戟接连劈斩，海底动摇如地龙翻身，恐怖的力量逸散，在南海上掀起滔天波澜。
然而如此强横的破坏力，竟未能撼动鲛绡丝毫。
薄纱抖动，莹莹灵光闪烁，忽明忽暗，似碧波荡漾，将无穷神力卸掉，融入这苍茫瀚海。
杜衡眸光一凝，这件祖器的防御力高得诡异，以混沌石戟的重量，更有真龙法加持，即使无法劈开，也能将其击飞出去。
可这件宝衣却纹丝不动，如一座太古神山横在眼前，坚韧不拔，不可撼动。
“血祭鲛绡！”
玄清二妖剖开心口，逼出三滴心头精血献祭鲛绡，撬动龙宫压制，让其短暂复苏。
“吼！”
炫彩的鲛绡突然化作血色，散发出冲天的煞气，似一片黑雾翻涌，隐约间可见亿万鲛人冤魂在怒吼，催动宝衣前行。
杜衡刷的一下退了出去，刹那间横移百里，然而血色鲛绡如同附骨之蛆，竟跟着他瞬移，向他身上落去。
“嗡！”
洞天鸣颤，轰得一声涨大数倍，光芒猛然间炽盛，星光若一道道剑芒激射而出，打在鲛绡上发出铿锵之声，将其抵住。
“再祭！”
玄斌怒吼，再次逼出十滴心头精血献祭鲛绡，精血离体的刹那，魁梧的身前竟肉眼可见的干瘪下去，发丝干枯，仿佛瞬间苍老数百岁。
“三祭！”
玄斌像是铁了心要拉杜衡赴死，不顾命元消耗，第三次献祭心头精血，原本魁梧的汉子变成枯瘦老叟，像是要走到生命尽头一般。
片刻之间，三次鲛人王者的心血献祭，让鲛绡仿佛过来一般，黑雾厚重如墨，隐隐可见其中有人影闪烁。
至柔的鲛绡此刻重逾万钧，每一道身影都如同一座大山伫立，煞气流转，硬生生压灭洞天星光，将其裹住。
“嗤！”
如烈火烹油般的声音响起，生者的阳刚血气与死者的阴怨煞气是天生的仇敌，始一接触便爆发激烈的对冲。
杜衡盘坐在地，浑身毛孔喷勃血气，赤霞澎湃，如同一尊永恒神炉在燃烧，让鲛绡下落的速度猛然一滞，被顶在洞天三寸之外，不得寸进。
“血祭此身！生生世世誓杀……”
玄斌不甘地怒吼，肉身燃起熊熊火焰，竟打算完全献祭自身，然而灵仙没给他这个机会。
火焰似流星般转瞬即逝，一头赤龙穿梭异度虚空，张口吞了玄斌便走。
“砰！”
龙头拐飞来，却并未留下灵仙，只是打爆龙尾，被其遁入异度虚空离开。
血海之上，灵仙走出异度虚空，将玄斌的神魂撕扯成千百份，竟未找到控制鲛绡的法门。
玄清凄惨一笑，阴恻恻的声音响起，如同九幽之下的厉鬼爬了出来。
“鲛人祖器，却不能被鲛人族掌控，只能以血祭催动，何等悲哀！”
“老妖婆，休要危言耸听！收走鲛绡，留你一条老命！”
灵仙冰冷的目光盯着玄清，若非害怕玄清自爆，她早已将其拿下，扯出其神魂自行翻找，哪里用这般费事。
“孤魂野鬼！没有地气支撑，你又算得了什么？”
玄清眸绽冷光，挥动龙头拐抽来，其上铭刻的道印沟通大天地，与天地大势相合，借来无穷道力。
这是虚境生灵的特权，沟通无垠虚空，进行道之领域的攻伐，即使杜衡倚仗道藏境肉身都不敢硬接。
这也是为何道藏境体修只能叫板王者，却不能力敌的原因，这个级别的强者根本不会给你近身肉搏的机会，他们与大天地合一，借来无穷道力硬生生镇压与炼化，虽然很艰难，但并非杀不死。
虚空崩塌，如同破布般抖动不停，玄清掌控了这方天地，海底恐怖绝伦的重力全部压向灵仙。
“真龙法——无相！”
灵仙以魂力加持肉身，强行打出真龙法，滔天神力险些掀翻这片海疆，连龙宫禁制道纹都在破碎。
龙战于野，赤龙残破的身躯接连崩碎，然而那禁锢此方天地的恐怖道力亦被破掉，将玄清从天人合一的状态打落。
“嗤！”
灵仙果断抛弃赤龙身躯，化作一道龙形神光没入玄清眉心，携真龙法之威，以霸绝的姿态降临玄清识海。
龙爪扯出玄清神魂，将其一把撕成两边，识海动荡，惊天的浪涛腾起，要将灵仙卷入海底镇压。
神魂之争，还是在玄清自身的识海之中，只要神魂未能彻底泯灭，便还有一战之力。
“叮！”
识海深处飘出一枚菱形晶石，竟是由一块深渊之心炼制的神魂秘宝！
一圈圈乌光荡开，向着灵仙缠去，誓要将灵仙拉入识海深处，镇压其永世不得翻身。
“空！”
破空之声突兀响起，一道金色电芒才识海之外飞来，落在玄清魂体上轰然炸开，彻底绝灭其神魂。
“杜小子，你？”
灵仙不解，她已经打算付出些代价，在玄清识海中搜魂，却不想杜衡神魂离体，将其打杀了。
“灵仙姐，没用的，这是昔年某代龙君欠下的因果，需我自己去渡！”
杜衡的声音传来，让灵仙不由得一叹，一把卷了深渊之心便飞出玄清识海。
只见杜衡宝相庄严，浑身气血如赤焰升腾，背后洞天如神环守护己身，其外三寸处，血色鲛绡如同飞鸟起落，又似厉鬼虎视眈眈。
血气赤焰与煞气黑雾血拼，每时每刻都要煞气被焚毁，亦有血气被磨灭，呈现一种僵持之势。
但是灵仙知道，这只是暂时的，杜衡血气如何庞大，都无法与鲛绡中积攒万古的煞气进行消耗战。
杜衡露出一抹淡笑，让她安心，随后道：“灵仙姐，南海水族那些家伙要来了，劳烦你将我搬进藏经阁，咱们唱上一出空城计，希望能唬住他们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