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3章 水墨洞天
“绘嘉陵江三百里，可闻江水之涛涛然！不愧是被称作画圣的人，一幅画便是一个世界，杜某见识了！”
杜衡毫不吝惜自己的赞叹，当他斩灭神魔时便发现这方天地的不寻常，见到小灵儿时心中已有三分猜测，毕竟天下哪有本源相同的两个人。
在那座道玄仙府，杜衡真正确定了心中那个答案，神魔仙鬼图，画圣吴道玄，地球亦有人杰到此，留下痕迹。
“颜仙子没什么想和杜某说的吗？”
杜衡嘴角勾起一抹浅笑，主动卸去银甲，收起长戟，以示自己绝无敌意。
“墨倾心！我的名字。”
道台上的女子薄唇轻启，一双秋水明眸像是会说话一样，表明她复杂的心绪。
杜衡知道，颜如玉也好，灵忘忧也罢，不过是她三魂之一，如今这般郑重，倒像是心虚，想掩饰什么。
大殿中一阵沉寂，一如那段百里飞升之路，只不过那个活泼开朗的少女变成了眼前娴静淡雅的天仙子，而那个少年也去掉了象征战斗的冰冷甲胄。
山河图前再相见，两顾无言，一眼万年。
“砰！”
墨倾心身子一阵摇晃，那根拢住秀发的玉簪绽出华光，若一片帘幕，虽在剧烈颤动，但终究是将来自身后的攻击挡了下来。
“什么破簪子？这么硬！”
杜衡的身影从她背后跃出，如同一头金翅大鹏在翱翔，径直向殿外跃去。
得益于通臂猿猴圣法的精进，杜衡对于空间法则的运用达到化境，早在他走出画卷世界的刹那，真身便已经遁入虚空，而与墨倾心深情对视的那个自己，只是一缕法力烙印罢了。
不过现在很明显，打晕墨倾心的计划行不通了，那支玉簪是一件道器！连混沌石戟都没砸开。
“我还是太仁慈了，应该用妖皇祭台砸的！”杜衡反思着，有点遗憾。
“小崽子，你往哪里走？”
殿外一个仙风道骨的老人大踏步走来，他双目怒睁，像是要喷火一般，大手猛地探出，遮天蔽日，如同一座太古神山压下。
“陈老宫主！”
杜衡吃了一惊，这老头不是凉了吗？按照那画卷的法则运转，应该变成一团墨迹了才对。
“宫你奶奶个腿！”
老人不由分说，直接镇压了杜衡，大手在虚空一抹，一座巍峨古岳凭空出现，将杜衡压在底下。
“给我起！”
杜衡仰天怒吼，气血迸发出来，如同一头赤血麒麟冲出，震得虚空震颤，一把将下落的古岳抵住了。
他是名副其实的真龙崽子，初入气境便有百万巨力，若是直拼气力，就是一教之主都要避其锋芒，何况区区拔山而已。
“我让你起！”
老人怒极反笑，抬手在山顶写下两个道文，唤作：不周！
“轰隆！”
地动山摇，古岳猛地落下，任杜衡神力惊天，有移山倒海之力也不行，这是类似神明附身神像的手段，借来洪荒仙界的不周神山之力，就是一尊巅峰的王来了也得乖乖趴下。
“小兔崽子，抢我徒弟，你还装b！”
一想到自己在画卷世界对这小子毕恭毕敬，差点当成自己亲爹伺候，画家家主就气都不打一处来，吐沫星子横飞，平日里的修心养性早抛到九霄云外去了。
“师父！”
墨倾心走了出来，神情复杂。
“哎！”
两道声音同时响起，画家家主鼻子都快气歪了，大巴掌噼里啪啦地往杜衡脑袋上招呼。
“那是我徒弟，你答应个球！”
“老家伙！士可杀不可辱！你别逼我！”杜衡恶狠狠地道。
“呦呵！我还就逼你了！你能拿老夫怎么样？”
画家家主吹胡子瞪眼睛，大巴掌削得更欢了。
“吼！”
万兽吼声响起，莽荒、狂野、尊贵……种种玄妙气息若一挂天河逆冲而上，镇压杜衡的古岳被一下子崩碎了。
妖皇祭台悬于头顶三尺，垂落金色华光，杜衡黑发飞扬，银甲随着他的脚步重新披挂，如同一尊无上妖神走出。
“来！老头儿，再打一下我看看！”
“大帝加持过的神器！”
画家家主面色凝重，抬手一招，那悬挂在大殿中的神魔仙鬼图飞来，画卷刷啦啦展开，竟也有帝韵流淌。
“时光大帝的气息！”
杜衡惊呼一声，他明白为何暮鼓会将他送到画卷世界了，时光大帝讳莫如深的暗示就是藏在这里。
“且慢动手！”
杜衡及时叫停，收住妖皇祭坛，问道：“老人家且慢动手，你我两脉渊源甚深，不宜动手！”
“小子，你怎么不狂了？”
画家家主冷笑，打得过叫老头，打不过叫老人家，你当老夫傻啊？
若非圣图有缺，早在画卷世界他就弄死这个小子了，不过现在也不晚，神魔仙鬼图的核心——鬼图，就在这小子身上，待鬼图归位，无缺的至宝圣图出世，画家数代先祖的夙愿便会实现了！
“杜某并非说笑，前辈若是不信，可以一观！”
杜衡正色道，身后一轮大日一轮银月腾起，时光法则环绕，将他衬托得如同一尊不朽神明。
他灵觉惊人，感知到了画家家主的杀意，尽管神魔仙鬼图残缺了，可他无法发挥出妖皇祭台的全部实力，真打起来还是他吃亏。
“还真是！”
画家家主犯嘀咕，那股淡淡的帝韵引起圣图共鸣，确定是来自于时光帝者无疑。
“小子，老夫也不为难你，交出鬼图，老夫放你离开。”画家家主说道。
“额……这个……额……那个，交不出来！”
杜衡支支吾吾好半天，最后垂头丧气地道：“您老还是弄死我吧！那张残图既在我身上，又不在我身上，反正现在是给不了你。”
“嘿！”
他这幅无赖的样子给画家家主气笑了，面色不善地问道：“你小子逗老夫玩呢？”
“你还有一道化身？”
墨倾心冰雪聪明，一语道破，让画家家主一惊。
化身和分身可是两个概念，分身死了不过是损失部分神魂，可化身却不同，相当于另一个自己，那是第二条命，世间能有这种秘法的势力绝不会超过一手之数。
“小子，你究竟是哪家的弟子？”画家家主问道。
“妖族，却不属于万妖城，朝颜道尊的弟子，却又不属于破灭道，我来自极道秘境，却回不去那里。”杜衡笑容微苦。
“好家伙！这关系，比我徒弟三岁时划拉的画也乱！”
画家家主抚着长须，心中惊讶不已，怪不得这小子这么厉害，极变一重天就能跟他宝贝徒弟打个有来有回，原来是三个大势力培养出的天骄。
“小子，别以为提这些有用，不把鬼图交出来，你就是把极道秘境里的老怪物请出来都没用！”画家家主恶狠狠地道。
杜衡身躯一震，老怪物？他说得是牛哥他们，还是极道秘境藏着什么他不知道的秘密？
他压下心中的杂念，眼下不是探寻这个的时候，日后再跟墨倾心套话。
“鬼图晚辈定会归还，不过要等幽冥界归来，我另一具化身陷在那里，实体的物件传递不过来。”
杜衡神情肃穆，一本正经地道：“晚辈可以立下道誓，若有违背，教我立时身死道消！”
“前辈无须顾虑，您可以去九州打听打听，杜某是出了名的一言九鼎，一生不知发下多少道誓，主打的就是一个诚信！”
画家家主来回打量了他好久，这货怎么看都不像是个好人，却也拿他没办法，毕竟和时光大帝有些关系，总不好直接抹杀了。
墨倾心兰心蕙质，看出局势有些僵持，莲步轻移，从杜衡身边走过，如同珠玉相击般的声音飘来，让他如蒙大赦。
“和我来吧，带你参观一下接下来要生活的地方，我们画家的水墨洞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