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9章 花开两朵
一日前，杜衡真身终于出关，眉宇间的阴郁终于散去。
多亏了钱万钱流水一样的魂药进补，洛岚兮因祸得福，海一样恐怖的魂力蛰伏在识海中，杜衡足足耗费一月方才将其尽数化开。
不过效果也是显著的，洛岚兮的魂力直逼神境巅峰生灵，那种强横的神魂波动，连杜衡那经历数次蜕变的神魂都感到心惊。
然而当他接收到地师化身传来的信息时，杜衡猛地倒吸了一口冷气，这种事情，搞不好会让九州大地震的。
“前辈，帮个忙！”
杜衡火急火燎地找到农家家主，岂料这个老头子竟是十分淡然，甚至有些理所当然。
“前辈，你？”
“老朽没必要怕，反正最后背锅的是你。”
农家家主似乎知道他想说什么，淡淡地扫了他一眼，一语道破，让他愣在当场。
“老朽出手保下你，不只是因为你送来长生药果实，也是因为如今九州局势僵持，需要你去做那个突破口，也只有你能做那个突破口。”
杜衡一脸愁苦，这口大黑锅他是背定了。
“走吧！”
看着杜衡那快皱成一团的小脸，农家家主苍老的脸上扯出一抹笑容，袖袍一挥，二人瞬间消失在原地。
山似神钟，龙盘为钮，这就是洪荒仙域极富盛名的名山，钟山。
钟山龙盘，应龙打水，任谁也想不到，这座名山居然就藏在常江下游，隐在那龙尾之上。
那澎湃的浪头上，两道身影凭空出现，屹立在光晕中，如同不朽的神袛君临天下。
“好浓郁的水之灵韵！”
杜衡深吸了一口气，感觉浑身舒畅，这条水脉十分不凡，灵韵沉在水质中，无声无息地滋养肉身。
“这条水脉几乎要迈出那一步了，比起你体内那个家伙也差不了多少。不过这里是江左世家的地盘，以祖地定住灵眼，使其不能腾飞，断了前路。”
神猪跳了出来，观过地书的它故地重游，山水入眼却与往昔大不相同。
农家家主眼中闪过一抹精光，他没有说话，只是深深地望了神猪一眼，便不再关注。
“轰隆隆！”
农家至宝天犁出世，于虚空中显化，真身如以往那般，被朦胧雾气遮掩，只有一抹豪光不时闪烁。
“很不凡！”
神猪第一次见这件至宝，便给出极高的评价。
“或许世间地师该有七脉，只是农家太低调了，不曾展露半分。”
“九为阳极，六为阴极，农家不是不想，是不敢，天地间能否允许第七位灵王诞生还是未知数。”
农家家主叹息了一声，浩瀚法力涌动，将至宝天犁复苏到了极致，只一击便打碎虚空，露出一条幽深小径。
“啧啧！果然是老而不死为贼，身为农家家主的你居然也这么鸡贼，暗戳戳留下一条小路。”神猪咂舌道。
“农家弟子淳朴而非无智，友善而非无刚，这是代代相传的祖训，也是铭刻在骨子里的生存法则。”农家家主淡然道。
至宝天犁很稳健，这条小路畅通无阻，直入钟山，在一道帘幕前断裂。
“时间颠倒，混乱无序，这是时间帝者的帝韵所化，经历万万载交织成这一道帘幕。”神猪感叹道。
帝者之力无法揣度，时间之光垂落，千丝万缕，若瀑布般悬挂在这里，化作一道奇景，足以阻拦住九成九的外来者。
“嗡！”
杜衡身后腾起两道光晕，一轮大日暖阳，炽烈无比，若龙腾九天；一弯明月阴寒，太阴气流转，似凤鸣九幽。
“唯有日暖月寒，来煎人寿！”
杜衡迈步上前，像是换了一个人，气质大变，俊朗的面容蒙上一层郁郁之气，似那梅雨时节的薄雨，连绵不绝，让人心生烦闷。
星子深深，日走月沉，时光之力弥漫开来，一种与时光帘幕同根同源的气息扩散，撑开了一道口子。
杜衡这道神通曾与晨钟震动出的音波共振，朦胧中窥见到一丝时光大帝的帝法，如今显化出来，类似于一种通行证。
跨过时光帘幕，钟山内部极为广阔，有三四个足球场那么大，一条大河，波澜壮阔，水光粼粼，不知源于何处，流淌到此，横陈在虚空中，截断了前路。
“时间长河！”
杜衡惊叫一声，他曾亲临时间长河，贴切地感受过那种气息，绝对不会认错。
“时光大帝功参造化，截取了一段时间长河，具现出来，炼化成道场，让人不得不叹服，心生敬仰。”
时间长河虚无缥缈，完全不存在实体，寻遍诸天万界，也找不到这么一个地方，只是在强者眼中以河流的形态体现。
“这里危险度比之雷域九重天，有过之而无不及。”
神猪面色凝重，双目灼灼放光，如同两颗夜明珠般闪亮。
“水龙脉腾飞而起，尾部拖着这只大钟，冲天而起，这是要飞仙啊！”
“雷帝葬于九重天，时光大帝以龙脉拉棺，所有矛头都指向那虚无缥缈的仙，无法得长生，以这种方式当做寄托。”
杜衡叹息，长生二字压塌万古诸天，数不尽的天骄倒在这条路上，连帝者都抱憾而终。
“时光大帝可能成功了！”
农家家主缓缓开口，语气沉重，声音有一丝微不可查的颤抖。
“什么！”
神猪一下子窜到他面前，神情激动，道：“老头，你在哪听说的？长生真的能实现吗？”
“我猜的！”
农家家主咧嘴一笑，让神猪激动的表情瞬间垮掉。
杜衡也不禁苦笑，与这位老人熟悉后，就会发现这其实是一位老顽童，心性返璞归真。
“上次逃走时，天犁隐约生出感应，我们就向暮鼓那里刨了一下。天犁器灵反馈，那里有长生物质的气息，所以时光大帝可能成功了。”农家家主徐徐说道。
杜衡了然，那是天华之墟，天犁感受到的应该是长生药蟠桃。
“时光大帝没有自己的长生药吗？”
杜衡转头望向神猪，他已经隐隐猜到这个老妖怪的跟脚，作为见证者，它不会不知道这些。
“有！他未成帝时便寻到了长生药半夏，与他自身道法最为契合。”
神猪没让杜衡失望，连是哪株长生药都知晓。
“长生药有一株就够，即使再服也无法延寿了，为何暮鼓会遗落在蟠桃附近？”
杜衡百思不得其解，时光大帝完全没必要再去寻蟠桃长生药，那里蛰伏的人物丝毫不弱于他，为了一株长生药大战，根本不值得。
“难不成是那一战他伤到了根本？”
杜衡脑海中灵光一闪，在时间长河之上，时光大帝与未来的强者相争落败，也许留下了不可磨灭的伤势。
“大帝横压万古，心思不是我等可以揣度的。”农家家主叹息了一声，声音略显疲惫。
“前辈，你这是？”
杜衡吓了一跳，农家家主虽一直说自己大限将至，但总给人一种硬朗的感觉，现在却萎靡了。
“这里时间流速与外界不同，他的寿元流逝的厉害，长时间停留恐怕会出问题。”神猪郑重道。
杜衡眸光晦暗不定，他明白诸子百家的算计了，这种地方简直是老古董级人物的葬地，来多少都得死。
“轰！”
突然，一声巨响回荡在钟山之内，虚空若水波一样抖动，映出一些不属于此界的景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