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病重

    七老爷将三人安顿好后，就出街游走去了，只留下三人在屋里，此时达西姆也想和小明还有大兵分析一下刚才谈话所收获的信息。

    因为也并无需背人的事，所以也就开着门，正当三人稍微整理好床铺草席之后就远远地见着远街处有一顶小轿子用两个壮汉抬着朝这边过来，因为达西姆三人都是未见过轿子的，所以达西姆和大兵都新奇地看那轿子啥样。

    那小轿子看的越来越清楚，清楚到进了院门就停在达西姆三人暂寓的西厢房门口了。

    达西姆只是好奇，小明看也不看，只有大兵注意到这小轿子的违和之处。

    因为自从进了七老爷家，大兵就注意到这这七老爷行风谈吐都带之乎者也，又极重礼数，应是儒家一派的分支，其家中人无论长工还是忙月都是需得讲规矩行事。

    可这小轿子不按常礼在大门外栓马下轿，还直接抬进了院子，甚至直接到了房门口，这轿中之人要么是不懂礼数要么就是地位尊贵，否则绝无可能这般无礼。

    就见两位轿夫缓缓将轿子落在厢房门外，七老爷家这位下人或是管家就赶忙上前掀了轿帘，从轿子中扶出了一位年纪甚大的老先生。这老先生也是身穿长衫，但腿脚已经非常不利索了，还好像老眼昏花看不得路，只得叫七老爷家的人搀扶着才能好好走路。

    这老先生随着下人将他引导在屋内的桌子前坐下，因为外面本就没有强光，厢房又没有开窗，只得那门能透了些光进来，老先生又不手扶，险些跌在那板凳上，还好七老爷家的人手疾眼快给扶住了。

    一番折腾之后老先生终于坐下了，坐稳后的老先生就从包里摸出了一个脉枕放在桌上，然后叫人放手上来，这显然就是七老爷说的镇上的名医没错了，这也就是要给达西姆开始诊脉。

    这时的大兵因为矮不好坐桌边就坐在床上，达西姆和小明分坐在老先生的对面和右手边，听到说放手上来，小明也不管说的是不是自己就说：“好的”然后就把手放了在脉枕上面。

    达西姆当然知道让放手的不是小明而是自己，又怕直说让这对面的老先生知道了不好，就假装咳嗽了两声，还使了眼色给小明，但小明也好像听不懂也看不到，眼看这老先生就开始挽起长袖子要伸手诊脉了，达西姆赶紧将小明的手移开，把自己的手放了上去，幸亏来得及了，也是那老先生手慢眼神又不好摸了几次才摸到达西姆的手。

    之后这老先生就开始给达西姆诊脉，诊脉之前那七老爷家的人还一直夸说这先生是即便省城都难找的神仙，救过将要下了塟的人等等事，这时候怕打扰了老先生诊脉，也都停了。

    想必是达西姆身体确实有病灶，这老先生诊了有半刻钟的脉，但也不问不闻，就直接得了结论说了好些所有人都听不懂的话，达西姆和大兵猜想应是与病因有关，然后就想提笔写下药方子，却屋内实在昏暗，干脆也就收了笔墨，直接从包里的好多副药方中抽出最上面的一张方子，让按照去抓药，最后又一定嘱咐说道：“这是难得见的重症，非有幸遇上我行医五十余载才知这病理，能医治，若是只来个一般的庸医胡乱开方，保你再多活不过三年了，最后定要谨记，这药定需以经霜三年的甘蔗和结了子的平地木十株以及同巢的原配蟋蟀一对为药引才可有用，有这药引配药服下，不下百日将即病症全消，不会再咳了，速速去准备吧！”

    说完这老先生就被七老爷家的人领出了门，又上了门前的小轿子，和轿夫抬着出了门。

    这老先生走后达西姆最为愕然，他素来听闻中医神奇，今日可算见识了，腿部外伤不看腿，摸脉就能行，还说吃了药和药引百天就不咳嗽了，可是自己分明就没有咳嗦病症，怎么这老先生未卜先知就知道自己今后会得什么病了么？

    起先达西姆是还有些不信的，但是如今伸缩了一试，才知自己那异于常人的骨骼不见了，如今只是较常人相比柔软了些，早前那样伸长缩短的都不能行了，也不知是那袈裟长枪上有毒还是伤到了自己的什么器官，总之是自己都没发现的，竟先被这老先生给说看出了。

    但天逆人愿，纵使自己果真要得了那病，再活不过三年也是没法的，因为自己很快就要去陶渊了，陶渊里没有动物昆虫，更别说同巢的原配蟋蟀一对了，想想自己将来要伴随着咳嗦度过短短三年的余生就很惆怅，只恨自己没有再留那神医多问几句，如今都已经来不及了。

    想到这些达西姆不免心生悲哀，本就老气的脸上又多没了生气，小明坐的最近也好像并不和自己相干，但大兵却看出达西姆听了这老先生的话之后的变样，赶忙向达西姆说道：“这个老头儿一看就不是什么真大夫，只会说谎，你腿受了伤他也不看伤口，就胡乱诊脉，又看你咳嗦就以为你是肺病，胡乱开些方子，又说一些无法弄到的药引，到时候你没病了他说你病是他治好的，你有病了再说你的药引用的不对，可千万不能相信他。”

    “嗯，我的身体这么好，肯定没事的，你们放心吧！”达西姆强颜欢笑，可是自己的表情管理都还不如四五岁的大兵，哪怕是路人都一眼看得出他在说谎话，达西姆也知道自己说话底气不足，但是知道了自己重症缠身，又命不久矣，谁还要自己怎么样呢？

    但终于想到一个孩子要自己保护，在没有将大家送到北国寺之前是一定要坚强的挺下去的，于是达西姆咬咬牙，给自己鼓了好大一份力气，将面前的方子默默记下，然后一把撕得粉碎，对小明和大兵说道：“对，就是骗人的东西，我才不用他这些破药！”说完后就又觉得浑身的力气都用尽了，只好躺在草席上就又觉得有些冷，将棉被给自己盖好，就休息了。

    大兵看出达西姆心里怎么想的，但是此时的达西姆就想睡觉也听不进去劝告，也就只能暂时没有办法了，小明则依旧如常的坐着，别人的事都就是于他无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