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0章 指责
凤曦羽赶到时,青叶等人已经遍体鳞伤,带来的人也已经溃不成军,他们从开始手下留情,到现在的刀刀致命。
练武之人也抵不过这些人的人海战术,荀一赤红着双眼,不甘的质问“大人何曾对不住你们?当初大人为你们的愿做了那么多,如今他走了,你们就这样对他”
一张张熟悉的面孔,一个个受过国师的恩情,如今却比恶魔还恶毒,他们跪着求国师赴死,将一个人架到了道德制高点,哀求着一人赴死,字字句句都是他作为国师,该承担的责任。
哪怕事实上,大人确实撑不过这个冬天,可被人家逼迫着去死又是另外一回事了?
现在居然又敢顶着一副恶心的嘴脸要来毁了国师的遗体。
“他一人死换取天下安这是他的荣幸”
“那他已经死了,你们还要做什么!”戚然干涸的话语在他们背后响起。
“他分明为你们做了那么多,你们还想怎么样!”
凤曦羽冷着脸望着那众人,眸中尽是火气,她用尽了平生最快的速度赶来,怕见不到他,也怕见到他,可不曾想到会看到这场景。
立于高台之上的上白衣人身子微微一僵,这才把眺望远处的目光收回放到了来人面前,微微勾起一抹笑意,连带着眼尾都晕染着愉悦。
“许久不见,殿下如今倒是狼狈了不少”
看着高台上的男子,话语中的促狭和眉眼间笑意让凤曦羽由心的起了一份芥蒂和厌恶,分明未曾谋面,对于这人的不喜却是实实在在的。
“你是何人”
目光相碰,触及那陌生的目光,白衣人的和善的面色有那么一瞬龟裂开来。他费尽心机找到他们,而他们忘的一干二净。
见对方不语,凤曦羽便转移目光,原本高挑的身姿在经历了这些打击后显得有点佝偻,短短一月之间,她便失去了至亲至爱之人。
当目光触及碑上的熟悉的名字时,鼻子一酸,当即控制不住的落下泪来,今日之前,她甚至来不及悲伤这个人离去,那一日的刻骨和今日见到墓碑的痛苦,压抑许久的难过扑面而来,让她几乎承受不住。
将那些人的动作和脸上的愤恨尽收眼底,饶是她也想不通,他们为什么要如此执着?苍白无力的话语中笼罩着屡缕迷茫“他已经…死了,也如了你们的愿了,为何今日还要扰他安宁”
“国师身负罪孽,只有将他挫骨扬灰,上天才不会有那么多天灾,公主要怪就怪这世道不公,天地不仁”说话的人体态沧桑,说着浑浊的双眼划过不忍,他们又何尝愿意如此?
他们只是想活下去,如今的南月天灾横行,他们想要活下去,有什么错?
隐在人群中的人接了下去,话里话外的指责和包含的不甘在此时显露的一干二净,“国师此生最大的过错,便是成亲”
言语中的指责在这句话中尤其明显“当初那个人说的对,谪仙堕了红尘,只会带来灾祸”
那人仗着人多,话语也越发的恶毒“端着国师的身份说是为国为民,又想着抱着醉卧美人膝,世上哪有那么美的事?”
垂涎的目光不断的看向凤曦羽,“北祁公主确实不输我朝的鸾雪公主,今日却成了寡妇”
话还没有说完就倒了下去。周围一片静寂,他们也没有想到,白衣人分明是一副温润的模样,出手便是狠毒至极,幽冷的目光落到已经气绝的人身上“她也是你能说的?”
白衣人面上和气渐退,或许是因为这个人曾经给过他为数不多的温暖,也或许是这人再狼狈,也不能任由一个愚民如此诋毁。
凤曦羽侧眸扫过倒下的人,转而落到面前这些人的脸上,他们想要活命,没错,谁都没错。
若真的是天怒,她无话可说,不过是一场流言蜚语,甚至是一场人性下的挑拨,这些人,便彰显出人性中最大的恶。
那些人眼看说不过也不再废话,执意要去掀了君曦寒的入眠之地。
开始顾及着其中还有手无寸铁的百姓,凤曦羽不愿下死手,只能将人逼退了一次又一次,可她的不愿换来了他们变本加厉的围攻。
长剑出鞘,不再留情。
荀一一脚踢开了刺来的杀招,忙退到凤曦羽面前,一群人连忙将凤曦羽护在身后,凤曦羽轻声让他们小心,提剑向前,血色溅起。
魅眸夹着冷意,这里面的人,多少人是手无寸铁的百姓?那白衣人在这其中又是怎么样的作用?隐匿在百姓之下的人,到底是谁的人?
血色染红了枯黄的枝树,她想要这人干干净净的走,黄泉之下不染血意,现在却是能用血染尽了黄泉路。
凤曦羽挥动着手中的长剑,凌厉攻势让人不敢上前,趁着间隙,她粗糙的估算了一下战况。
他们现在只有二百来人,而对面的人将近五千人,对战中有的人分明就有底子在,若是精力充沛尚可一战,现在只怕都是筋疲力尽了。
抽身退到青叶和荀一旁,他们两个拿着剑的手都在微微发抖,心口一酸,她又如何能拿那么多人的命来堵呢“青叶,荀一,带着人往外退”
“夫人”
两个人都惊诧的看向凤曦羽,青叶不愧是和凤曦羽待的久,转瞬便明白了凤曦羽的打算。
“公主,我不走”
“荀一也不会走,今日就算是丢掉这条命,我也得护着大人”荀一面色坚定,他本就没有想过今日可以活着离开这里,大人待他恩重如山,如若他连大人的遗体都保不住,后半生活着他都愧疚难安。
倒不如,今日拼一把,只是…
情意绵长的目光落在了青叶身上。
离得近的暗卫他们自然也听到了,他们这一生生来就是为了护着公主的,如何能走?“公主,我们不会走”
凤曦羽知道规劝无果,扯了扯唇露出了这段日子以来真心的笑意,极美极艳又带有攻击力。
“那今日,我和你们同战”反手刺向来人,一招接着一招,刀光剑影下双方倒下的人越来越多。
……………
哐啦一声,长剑被踢落到了地上,还未散去杀意的目光看向地上的长剑,又扫过被擒住的人。
“公主,你最好还是不要再做无谓挣扎”话音一落边上的暗卫就被抹了脖子。
白衣人弯了弯眉眼甚至还带着了然,他身穿暗纹白衣依旧立于高台,一贯的温润模样,和此间的嫣红血色格格不入,他抬腿缓步走到凤曦羽面前,带着他一贯的对这人的熟稔。
这人带给她不适和压抑太过,让凤曦羽想往后退去,可却动弹不得,只能任凭他靠近自己,他叮嘱道“公主,你们还真是骁勇善战呢,可废了我好大一番功夫,好好看着”
素白修长的手指划过凤曦羽的脸,接过一条带血的丝巾绑住了她的红唇,缓缓的勾起她的下巴,“现在,我们才是拥有话语的人”
熟稔的语气让凤曦羽蹙紧了眉,记忆中她并不认识这个人。
白衣人对她的目光视若无睹,轻轻的笑出声“若是先前,怕是你我的位置得换一下,可惜啊”笑意吟吟的落下手势。
一阵阵惨叫连连入耳,叫她不忍也不敢在看,可是白衣微微用力捏住她的下巴,“殿下,好好看着!”
一个接着一个的倒下,暗卫一个个在他们手里残忍的死去,她连开口求情都做不了,只能惊恐的看着。
眼泪混着血水一同滴落,她挣扎一下,落在暗卫上的刀就越加折磨。
血混着泥沙流到了她的脚下,血腥味刺激到她反胃。
人间地狱,莫过于此!
“如何?这人皮剥的可够完整?”
白衣人原本温润的面容在此刻染上了几分癫狂,看着凤曦羽既惊又惧,又不敢反抗的模样越发开怀“据说人皮扇可珍贵了,这些够做几把扇子了吧?”
将风曦羽的表情尽收眼底,扯了扯嘴角提醒道“殿下,这些可还是开胃菜,接下来还有更精彩的,准备好了么”
凤曦羽被压制着,看着他们挖出他的棺椁,抬出了君曦寒的遗身。
“大家快看啊!这这这不是妖孽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