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章 也有道理
她这话像是提醒众人一般,先前还疑惑李慧香为何如此作为的许家人,这会儿发怒之余,又不由生出几分猜忌来。
是啊,李慧香的做法实在是有些不同寻常,那这其中,是否有什么不可为人知的隐情?
许老婆子向来是个冲动的,动作远比脑子动得快,这会儿心中生了疑心,当着在场那么多人的面,竟然一巴掌就打到李慧香脸上。
“贱人!是不是你害死我儿子的!”
她这一巴掌实在不算轻,李慧香本就没什么血色的苍白脸颊,在她巴掌离开之后立刻显现出五个鲜红的手指印来。
在公堂上公然打人这种事,也只有许老婆子这等不懂律法的蛮狠之人做得出来。
如此视官威于无物,上座的余亭长便是再有耐心,也忍不了,当即堂木一拍怒然吩咐两侧衙役。
“把人给我扣起来!胆敢当着本官的面打人,眼里还有没有王法了!”
许老婆子还没反应过来,双手便被衙役扣住。
那些衙役都是见惯各种犯人的,便是面对一个七旬老人,手下也不会留情,直直将人按在地下,那脸贴在冰凉地面上,就算她还想说些什么,张嘴也只能吃到一嘴黄土而已。
李慧香被打懵了,整个脑袋都晕乎乎的,等神智稍微清醒些,便恶狠狠的盯着许老婆子,恨不得将此人生吃活剥了一般。
江允卿在边上看着,清淡的双眸之中闪过一抹嗤笑。
许家这些人,还真是经不起撺掇。
尚在公堂之上,公然打人是个什么下场,在场之人都看得清清楚楚。
李慧香自然不会蠢到去做那第二个以身试法之人,这会儿只能硬生生的压下心中怒火,转头看向江允卿。
“允卿丫头惯喜欢说笑,只是这等事上玩笑不得,若不是惦念着让你三舅舅早日入土为安,这事儿想要细查,妗子也是没意见的。”
“哦?”
江允卿若有所思的应了一句,从她神情上看不出来她到底信没信李慧香这话,但说出来的话,倒是叫李慧香松了口气。
“妗子说的也有道理,不管怎么说,死者无辜,倒是没有必要为这些、已经清楚来龙去脉的事儿,让三舅舅久久不能入土。”
听她松了口,这事儿似乎到此就能结案,上座的余亭长也是大大的松了口气。
许老婆子在公堂上打人、许采容又凭白污人清白,二人都被送进牢狱之中,少说也要关上半个月叫她们长长记性。
江允卿本是打算回药膳坊,只是今日天色已晚,来不及准备开门营业的食材,且她又拗不过陆谦盛情邀约,便只能同陆谦去了陆府用晚膳。
同行的还有江老太太、江小凡和小团子。
至于孙正元,自然是回村报信儿去了。孙家上下都着急着江允卿的情况,这会儿没事了,是要赶紧回去知会一声、叫众人放心的。
江允卿是活了两世之人,前世见过水乡园林的宁静优美、也见过盛京华庭的富丽堂皇。
是以眼下走进这雕梁画栋、粉墙黛瓦的陆家别苑时,并未露出什么惊讶神色。
其实猜也能猜得到,陆家生意做得这样大,便是别苑也差不到哪里去,只怕远在州府的陆家主宅还要更为华丽些。
不过江老太太和江小凡就不一样了,从进门开始那眼睛就没舍得眨一下,生怕错过了周围什么美景。
他们原以为,自家的青砖瓦房已经是这世上最好看的屋子了,便是镇子里大多数人家的房子,看起来也没有他们自己家的气派。
可进了这陆家别苑,看见那些错落有致的亭台楼阁,看着行廊之上垂落的隔断珠串、木色竹帘,方切身感受到人外有人、天外有天。
陆谦屏退带路的下人,亲自带着江允卿去了宴聚堂。
叫这么个高雅又通俗的名字,自然就是吃饭的地方了。
陆府下人早已备好饭菜,等主人家带着客人落座,一道道还冒着热气的珍馐就被送到客人面前的长条桌案上。
“先前姑娘开药膳坊的时候,陆某远在青州,未能赶回来恭贺,还望姑娘莫要怪罪。
今日府上准备这些菜色,不能同姑娘所做药膳相比,但大多是我从青州带回来的青州特产所制,也不知合不合贵客胃口,江姑娘和老夫人、两位小公子都尝尝看。”
陆谦实在客气。
当初药膳坊开业的时候,陆谦虽未亲临,可差杨管事给她送了两个比成年人还高些的瓷花瓶,放在楼中甚有气势。
这会儿准备的菜色也确实都是一般人吃不到的,可见其用心。
江允卿道了谢,又尝了那青州小菜的味道,细细品过之后才点头称赞。
“味道独特,这笋之鲜甜甚于海中鲜虾,确实是不可多得的美味。”
就是对于近来吃惯了酱油入菜的她来说,这菜好吃归好吃,但总归感觉缺了点什么。
思及此,她又同陆谦笑了起来。
“好的食材自然也要配上些不一样的配料,晚些时候我让人送两坛酱油来府上,日后府里做菜可放些此物,吃起来香咸入味,陆老板该是会喜欢的。”
陆谦一听顿时眸光一亮。
他早就听说药膳坊老板手里有秘方,做出来的东西就是比别家的香一些。
也不知道这其中关键,是不是就在这酱油之上。
待晚膳过半,看着江允卿吃得差不多了,江老太太也由府上丫鬟搀扶着出去看看园中小景,陆谦这才同江允卿开口。
“关于今日江姑娘被人陷害一事,陆某有些个人想法,只是事关姑娘家事,这些话,不知当讲不当讲。”
其实从府衙出来的时候他就想同江允卿细细说一说此事,只是当时边上还有许多无关之人,到底没找到个合适的说话机会。
江允卿见他面带犹豫,已经猜到几分他想要说的话,但还是没点破,笑着点点头。
“都是自己人,陆老板不必如此见外,但说无妨。”
如此,陆谦便也不再扭捏犹豫,直言道:“你那三舅舅之死,同你三妗子脱不了干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