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章 许壮山之死
“你来做什么?”
江小凡语气不算客气,实则他没当即把门狠狠砸上,已经算是留一份情面了。
许采容不仅着急,脸上还有些许泪痕,像是已经哭过的模样。
她自门扉看见院子里坐着的村长一家,顿时哭着喊着冲进去拉了村长的衣衫。
“孙叔!求求孙叔快去找个大夫来看看我爹,我爹一直在吐白沫,再这么下去,怕是要出大事!求求孙叔了!”
如今院子里坐着的,有许采容从前看不上的江家人,也有她遇上都要瞪上两眼的孙家人,还有她从未放在眼里过的王家母子。
可她却半点顾不得自己的体面,跪在村长面前止不住的磕头哀求。
人之初,性本善。
便是被许家那一家子教坏了脾性,可这许采容骨子里还是有几分孝心。
孙正元猛地被人紧紧扯住衣角,惊讶之余还有几分气愤无奈。
“你这丫头,有什么事情站起来好好说!这一惊一乍的模样,叫人看见成何体统!”
更何况今日乃中秋,江家一家人难得好好吃顿团圆饭,许采容这跑来人家家里又是哭又是喊的,这算怎么回事!
许采容却顾不上那么多,攒着村长衣衫的手死活不愿放开,像是抓着什么救命稻草一般。
孙正元既然担了这村长的名头,村里人遇上事儿,他也不能视而不见,眼下只能叹了口气同众人道。
“你们先吃,我去许家看看是个什么情况!”
无奈好好一顿团圆饭被人半路打断之余,他心里又不由纳闷。
这许壮山的身子一直不错,便是同村里常年下海打鱼的后生打起架来,那也是半点不输的,怎么突然就口吐白沫了呢?
“你爹到底怎么回事?是不是吃坏了什么东西?”
“不知道、我不知道,刚才阿爹让我去奶奶家送些东西,我才回来就看见阿爹病了,娘给喂了许多水也不见他好转,就让我来找孙叔”
二人边说边快步往许壮山家去,远远还能听见许采容哭泣哽咽的声音。
余下众人坐在桌前安安静静的用饭,不断用余光偷偷打量江允卿,见她出神的坐在那处,心下不免担忧,半晌还是江老太太斟酌着开口。
“卿卿,不然咱们也去许家看看情况?”
不管怎么说,那许壮山也是她家卿卿的三舅,要不是这一家人做了叫卿卿寒心的事儿,卿卿也不会同这一家人离了心。
想想从前,卿卿待许壮山一家那般亲近,是把这几人当成至亲对待的。
方才看着许采容那模样,许壮山怕是病得很严重,卿卿如嘴上不说,心里该也是有些担心的。
江允卿闻声才回过神来,抬眼一看周围都是关心自己的目光,顿时明白过来是怎么回事,心下不由有些无语。
她看起来有这么圣母吗?
许壮山家几人三番四次欺负到她头上来,她不打上门去都算好了,哪里会在意这几人的死活。
她方才出神,不过是在想药膳坊的事罢了。
一改先前神游天外的状态,江允卿拿了新的筷子给众人夹菜,又从那烤的香碰碰的野猪上割了好大一块肉,一分为二递给小团子和江小凡,这才吆喝众人。
“不去,他们家的事儿同咱们无关。我留些饭菜起来热着给孙叔回来吃,咱们继续吃咱们的,这野猪肉冷了可就不好吃了!”
众人见她当真不像是在意的模样,这才放心的重新拿起筷子,不多时,院中又恢复先前的热闹,这团圆饭,倒是也丝毫没有受许壮山一事的影响。
许家向来是有点什么小事儿都要闹出大动静的性子,是以许采容哭了一路来找孙正元的事儿,虽有不少村民看见,可谁都没当回事。
不想第二人天不亮,许老婆子一声响破天际的哭嚎声响起,惊醒不少人,众人才知道,许家这回是真的出了大事儿了。
许壮山死了,死相不算好看,那一身的青紫叫人看着都不敢靠近,十分骇人。
许老婆子一口咬定是李慧香害死了她儿子,可她向来是个喜欢乱咬人的,又拿不出实际证据,那说出口的状告也不过是过过嘴瘾,起不到半点实际的用处。
至于李慧香,夜里靠在许壮山的床前哭晕过去,这会儿醒过来,还没说两句话,又难过的脸色一白、眼皮一翻晕过去,便是村长想多问她两句,也没有这个查问的机会。
整个家里也就许采容能说出两句完整话来,可许壮山出事儿的时候她正在许老婆子处,不管孙正元问她什么,她都回答不上来,也是个靠不住的。
正值壮年的男人说没就没了,在这小小渔村里,实在不算小事。
孙正元有心查一查,却也没个头绪,无奈之下只能报了官差来。
镇子府衙里就有仵作,一听有人死于非命,当日下午就来到渔村,一看许壮山的死相,根本不必解刨查看,便一语道出许壮山的死因。
“中毒而亡,应该是黑鱀之毒。”
黑鱀,海河之中常见的东西,后世人惯称其为河豚。
从前村里也有渔民中了黑鱀毒之后,不治身亡,这倒也不是什么新鲜事儿。
只是,对于生活在海边的渔民来说,黑鱀有毒不能碰,是连孩童都知道的事情,许壮山一个成年男人,难道不知道这一点?
转念一想,这事儿里又透着些古怪。
黑鱀有毒,便是渔民出海打鱼,遇上这种东西都是直接仍回海里,许家无人下海,哪里来的黑鱀?又怎么中的黑鱀毒?
看似再寻常不过的死因之中,处处透着蹊跷,可见这事儿绝对没有那么简单。
仵作带了许壮山的尸体回府衙验尸。
一开始许老太还死死拦着官差不让他们碰许壮山的尸体,后来被人拿刀架着逼到一旁去,便也不敢再发出半点声音,只得眼睁睁的看着府衙的人将她儿子的尸体带走。
许采容哭得上气不接下气,虽然她明摆着什么都不知道,可没别人可问的情况下,孙正元也只能再耐着性子多问她两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