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歹徒
漂亮的巧克力奶油蛋糕上插着十六根燃烧着的蜡烛，照亮奚音还带点婴儿肥的可爱脸庞。
宋朝辉立在欢声笑语的人群之外，忽然想起赵星若，想起她无畏从两米高的墙跳下去，又倔强地蹦着走掉；想起她总是云淡风轻地讲过往受到的那些伤害。想起她在黑暗中摸索着放在他手臂上的温凉的手指。
她跟奚音是完全不同的女孩子。一个受尽万千宠爱，柔软得像棉花，大胆热情；一个只能自己度过所有困难，所以总是隐忍克制的。
连长相都是两种风格。赵星若锋利，脸是那种骨相大于皮相的美，她的美不是没有攻击力，软绵绵的那种。而是凌厉的，冷酷，却又是令人怜爱的。
把两层十四寸的蛋糕瓜分完毕，包间里的人疯狂地开始玩抹蛋糕的游戏。
宋朝辉很自觉地退到走廊，不准备参与这乌烟瘴气的游戏。
玫红色的灯光照在走廊里，像是掉进某部光怪陆离的科幻电影里。
ktv的走廊里摆着画，在夜里亮着荧光，有一些张牙舞爪的怪兽，也有抱头大声尖叫样的人类。
果然是很有风格的ktv。
在这样的环境里，还能meet？
宋朝辉从最右侧的包间往左边的厕所去。
期间有几个男生结伴走过，为首的一个人看起来身高逼近两米，头发是绿色的，肌肉发达，还纹着样式奇怪的纹身。后面几个像他的小弟，身材矮小，走在他背后显得像矮人国的居民。
组成倒是有趣。
看起来都不像缺钱的人，就是气质太像街上无所事事的流氓。而且还是那种无组织无记录的小流氓，以欺负小学生为荣的那种。
宋朝辉在走廊中间发现了坐在楼梯上的奚音。
看上去，她毫不介意纯白的连衣裙被灰尘弄脏，只是机械地在用纸巾擦脸。
“奚音。”宋朝辉从背后叫她。
“学长，”奚音转过身。
作为今天生日派对的主人公，她的脸竟然干干净净，没有沾上一点奶油。
但眼眶周围却是红的。
“宋朝辉，”奚音声音发哑，“你今天来参加我的生日，是不是就是为了让我别缠着你？”
宋朝辉一愣，这好像是他第一次从奚音口中听到他的全名。
“没有，”宋朝辉否认，声音在灯光下显得模糊、朦胧，“你怎么会这么想。”
“那你刚才为什么那么说话！”奚音眼泪又要流下来，“今天是我生日，你就不能骗骗我？”
宋朝辉明白她指的是刚才真心话大冒险。
“奚音，我认为，”宋朝辉很温柔，但涉及原则的事，他向来把界限划分得很明白，“相比短暂的快乐，谎言被戳破的那刻会更痛苦。”
“那赵星若呢？”奚音很委屈，口不择言，“你难道不知道她根本不喜欢你？你不也是自己骗自己？”
“我跟赵星若的事情，”宋朝辉没有对她这句话感到冒犯，还是风度翩翩，“跟你和我的事完全没关系。”
“怎么没有？”奚音崩溃得要大叫，“要不是赵星若，我觉得你已经要喜欢上我了。”
宋朝辉叹了口气：“奚音，虽然我并没有很懂人要怎么样才会喜欢另一个人，但是它不是游戏任务，有一个进度条，只要慢慢努力，进度条就会一点点前进，可以到达喜欢那个终点。”
“到底喜欢不喜欢，是一瞬间就明白的事。”
“有进度条的应该是喜欢这件事，时间一点点过，你也越来越喜欢她。”
“有进度条的是喜欢这件事本身，随着你越来越认识她，越来越喜欢。”
“喜欢应该是一瞬间的，像烟花绽放的那样，然后就会越来越喜欢。”
就像他对赵星若，从她从高墙跳下，他跑去看她。他觉得喜欢是那时候就已经开始的。后来发生的无数事情，只是把喜欢这件事变得更加热烈而已。
“宋朝辉，”奚音的话还是带着一丝倔强，“希望你不要后悔。”
宋朝辉带安抚意味地拍了拍奚音的肩膀。
蛋糕大战后，人员显得都有些疲惫。
大家都在唱些舒缓的抒情歌，有些人也已经离开。
宋朝辉看了看包间，有些人已经走了。他也准备跟派对主人公说一声就离开了。
刚才在走廊见过奚音，但人好像还没回来。
宋朝辉拿着外套，准备去找找她，然后就直接回家了。
他在走廊转了一圈，没找到人，却突然听到厕所那边传来一声尖叫。
听着好像奚音的声音。
宋朝辉快速跑到厕所，在男女共用的洗手台旁找到了奚音。
而围着她的是，刚才走廊遇到的那三四个男生。
说的话也是十分不堪入耳，脸上表情更是猥琐至极。
其中那个高大的男生手拉着奚音。
“干什么呢？”宋朝辉冲到奚音面前，把男生的手打掉。
“学长，”奚音在背后像要哭出来，“我从厕所出来，洗完手要走，他们围着我 ，不让我走。”
“那男的还拉我的手，他们话也讲得很难听。”
“学长，呜呜……”奚音刚才真是吓坏了，现在有人过来，紧绷的情绪更是直接崩溃了。
“你们要干什么？”宋朝辉冷着脸，身上被恐怖的气息笼罩着。
“兄弟，”为首的男生说话了，“你别想太多。我们就是看小姐姐长得好看，想让她跟我们一起去我们的包间，一起唱歌而已。”
“学长，”奚音在后面着急地大喊，“我跟他们说了，我没兴趣！”
“听到了吗？”宋朝辉声音很轻，但能感受到忍下的愤怒，“人家不想跟你们一起，快滚。”
“冒昧问一句，”那男生不死心，“你跟这个小姐姐是什么关系？你是她男朋友？”
宋朝辉：“这有什么区别？是不是男朋友又怎样？”
“那区别可大了。”男生收起了刚才的好脸色，“如果是你女朋友，那你们跟我们一起去我的包间；要只是一个什么狗屁学长，你就给我滚远点！”
他盯着宋朝辉，神色明显是刚喝过酒。
发癫的酒鬼。
宋朝辉毫不掩饰自己的鄙夷，眼神里尽是轻蔑：“该滚的是你们。”
他拉着奚音，直接准备离开。
果不其然，被拦住了。
“英雄救美？”男生的手搭在宋朝辉的肩膀上，难闻的酒味冲到他脸上，“也不看看自己有没有本事？”
“我让你知道知道多管闲事，要付出代价！”
“上，”他对身后的几个人说，“给我把这个小白脸揍一顿！”
众所周知，在这种小混混眼里，小白脸都是用来形容他们看不爽的帅哥的。
可惜，宋朝辉不仅是个帅哥，还是个跆拳道黑带选手。
一个剃着寸头、身材精瘦的男生刚要往宋朝辉脸上招呼，他就先一脚揣在他腰上。
力气大得吓人，那人直接倒在地上。
后面一个男生又马上继续进攻。
宋朝辉虽然会跆拳道，但实际上只打过一次架。
就是上次陆川柏被误会给人带绿帽那次。
那次好歹是二打二 ，而且那两个人怂得很，被打几下就跑了。这次是宋朝辉一打多，对方又不是普通的坏学生，完全是在街上混的流氓，被打了，还回击得更狠。
宋朝辉勉强把三个小弟撂倒在地，那一米九的大哥刚才一直摁着奚音，不让她去叫人。
没想到，这个看起来弱不禁风的小白脸竟然挺能打。
他把奚音扔给三个倒在地上的小弟，拎起摆设的花瓶，想往宋朝辉头上砸。
奚音惊恐万分，大喊：“学长小心！”
宋朝辉躲闪不及，那花瓶硬生生被他用手臂砸碎。
一阵剧烈的疼痛从手臂处传来，血也流了出来。
宋朝辉暗叫不好，心里想着能把人拖住，奚音能跑掉就不错了。
他刚要扑到奚音身边，听到一声愤怒的吼叫。
“我草！谁他妈在老子地盘惹事！”
声音很耳熟。
是陆川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