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4章 赔上我这条性命也未尝不可

    “你的前妻还记得吧？曾是m城名门世家的千金，被家族视为掌上明珠，花容月貌，知书达礼，很年轻就嫁给你，为你生下一个女儿，但是你母亲是个封建的婆婆，一直想要孙子。后来的几次怀孕，你母亲都会找医生检查肚子里的是男孩还是女孩，是女孩，就堕胎。前几次都是女孩，最后一次好不容易是男孩了，却因为堕胎次数过多，流产了。你母亲觉得你妻子没用，整天折磨羞辱她，致使她患上严重的精神病。而这一切，你们都瞒着阿未，你不准她问她母亲，将有精神病的妻子送到乡下软禁。而在这之前，你就已经出轨了。”

    程川旭强忍住怒意，一字一句说给面前的人听，看着他细微的表情变化，他的怒火慢慢转化成悲哀。

    因为舒盛的表情里，没有一丝一毫的悔意，甚至是歉疚，他都看不到。

    好像他只是在听一个离自己很遥远的故事。

    蓦地，他很想要在舒盛消瘦的脸上找到一丝丝悔过的意味，哪怕是不安的心情。

    他继续说下去。

    “后来阿未慢慢长大，整日见不到母亲的她跟你吵闹，你架不住，也将她送去了乡下，让她跟母亲住了一段时间。这个时候，小三的生下的女儿也长大了。但是你母亲见又是女孩，根本不同意小三进门。小三想要名分，于是和你商议，谋杀了——”

    舒盛再也听不下去，一掌拍在桌上，手瞬间青筋暴起，杯中的茶水也尽数洒落。

    他拍桌而起，冲上来提起程川旭的衣领，嘶吼着说：“闭嘴！”

    程川旭看着他因惊吓过度而张大的瞳孔，和脸上每一寸抽搐的皮肤，冷笑两声，轻松摆脱他的掌控。

    “谋杀了乡下的正妻，然后对外宣传是精神疾病导致的自杀。之后你母亲病重，不久就走了，你那个小三如愿地和你结了婚，带着只比阿未小两岁的女儿住进了舒家。阿未整个童年的不幸，你，要负全部责任！”

    程川旭早已经满目猩红，说出这一桩桩一件件的肮脏和丑事，他的愤怒不言而喻，但是内心已经被心疼占满。

    每一件龌龊事情的背后，他的阿未都是受害者。

    他怎么能忍得了！

    十年前在国外那寥寥无几的相遇，她就已经遭遇了这些不幸的事。

    那时的她只是个孩子而已，她做错了什么，要让她一人承受。

    “所以你要报警来抓我吗？来呀！老子坐了十年牢，现在出狱已经是废人一个，那就让我再进去好了！”

    这是他的禁忌，是灵魂深处不容触碰的一块地方，现在被一个外人赤裸裸地揭露在阳光之下，灼烧的是他残破不堪、满目疮痍的心。

    能让他崩溃的秘密，现在要众人皆知了吗？

    他不怕别人的眼光和看法，他只害怕她的女儿知道这件事情的反应。

    她会杀了他吗？

    他记得她小时候先学会叫妈妈，记得她最喜欢黏在妈妈身边，记得她会专门给妈妈唱歌谣，记得她最喜欢听妈妈夸奖她……

    只不过那个活泼开朗的小女孩，随她母亲的生命消失了。

    他有悔。

    在发现女儿从此性情大变之后。

    他后悔他这么做把女儿逼成了另外一副模样。

    那之后，他不论去哪儿都带着她，他希望用无微不至的父爱来弥补。

    但是，女儿看他的眼神却越来越冷漠，越来越冷漠……

    “这件事，你告诉阿未了吗？”

    突然，舒盛瞪大了眼睛，抓着程川旭的胳膊，几乎用乞求的目光看他，同时夹杂着三分绝望，七分不安。

    “没有。”

    程川旭冷声回答，看着舒盛现在的样子，心不再那么绞痛。

    “那就好，那就好。你千万不能告诉她，千万不能告诉她，否则她会被逼疯的。”

    舒盛紧绷的神经放松了一点，放开程川旭，他脚上忽然没了力气，瘫倒在地。

    “告不告诉她，我自有判断。”

    “什么意思？”

    舒盛惊恐地投来目光。

    “我来，是想警告你，你们一家要是有任何一个人再敢伤害她，我会让你们付出千倍万倍的代价，赔上我这条性命也未尝不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