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孤单的小鬼

    2007年春，江城春光明媚，一片欣欣向荣。

    于程川旭而言，却是枯燥焦虑的一段日子。

    学校的老师给他报了两项国际青少年物理比赛。考试内容分为笔试和实验操作。临赛之前，老师发给了他一堆的练习题，都是远超他那个年级所能涉猎的知识。

    那是他第一次遇到有难度的挑战，他把自己关在房间里埋头苦干了两个月，有一些刁钻难缠的题还是没能攻克。

    直到到了国外，住进一家酒店，离比赛还有不到一天的时间，他也没能将剩下的题做出来。

    那时候只能在脑海中一遍遍臆想着实验的操作过程，以此来麻痹自己，不要被几个题而弄得心烦意乱。

    天才终究是天才，解不出题，就等于死亡。在程川旭眼里也是，解不出题跟死了没什么区别。

    那几天就连做梦都逃不开那几个题。

    不出他所料，首战告败。

    于是他被老师强行推出了酒店房间，还没收了他的房卡，要求他必须在外面待到晚上才能回来拿卡。

    “小旭啊，你以前就是做什么事情都太过于习惯掌控所有了，尤其是对待物理，从未遇到过没有把握的事，所以也没受过挫。这次遇上了，你就好好反思，总结经验。对你来说，这比赢得一场比赛要重要得多。”

    他没想到，下一刻他不仅找到了物理题的答案，也找到了人生的答案。

    程川旭根本无心去外面的喧嚣世界，他只在酒店的花园随便逛了逛。

    国外的天气还有些寒冷，刚刚下过雪，雪落在长青的草丛，微弱的阳光透过云层照下来，意境深远。

    程川旭就在此时看到了一个穿着羽绒服，躺在雪地里酣睡的女孩。

    她走的时候，他听见人有叫她“阿未。”

    程川旭轻手轻脚地走过去，生怕将舒未吵醒。可脚踩在雪地上发出的“吱吱咔咔”的声音还是很大。

    舒未猛地睁开眼，与程川旭的目光对上，眼中透着生人勿近的距离感。

    程川旭有些愣住，他第一次见到这样一双带着强烈敌意的眼睛。

    即使阳光抚照在她脸上，可是她的双颊好似没有温度。

    “不冷吗？”

    他们说话的时候，嘴里还能吐出雾气。

    舒未没有理他，侧身继续躺着，她没有睡，只是想这样安静地躺在雪地里，然后安静地离开这个人世间。

    她选的位置很隐蔽，没想到会有人找到这个地方来。

    见她不答话，程川旭撇了撇嘴角，在她身边坐上，面朝着太阳，阳光从树叶中筛落下来，照在雪地里像一块块梦幻的碎片。

    “我看你挺无聊的，刚好我也很无聊不知道去哪儿，不如我们一起在这儿无聊吧。这样别人就不会知道我们两个是孤单的小鬼了。”

    不知怎么，程川旭从刚刚那双眼睛里看到了孤独。

    而且十分笃定。

    说完，程川旭靠在了树上，大脑放空望着远处被雪覆盖的山脊。

    这样过了很久很久。

    他们都忘记了时间。

    “啪！”

    程川旭被吓了一跳，扭头却发现了搞笑的一幕。

    树上的雪块滑落下来，正正好打在了舒未红扑扑的脸上。

    加上那一身雪白的羽绒服和针织帽，她能完全掩盖在雪地里，让人发现不了。

    舒未吓得赶忙刨开眼睛上的雪，恰好碰上程川旭的嘲笑。

    她心下一狠，准备起身把程川旭推倒在雪地里。

    她成功了，又没成功。

    舒未把程川旭推倒，自己也被带了出去。旁边是个小斜坡，两人一前一后滚了下去，斜坡尽头是冰冷的湖水，程川旭一惊，伸手在雪地靠着摩擦停下，舒未也重重地摔进他怀里。

    两人紧紧挨在一起，四目相对。

    舒未想起身离开。

    这个突然出现的小子破坏了她通往另一个世界的计划，真是该死。

    可她却没想让他怎样，只是想赶紧摆脱这个麻烦。

    程川旭又一把将她拉了回来，这次两人挨得更紧，甚至可以清晰的听见彼此的心跳。

    那一年，舒未14岁，程川旭16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