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5章 错杀局中局 5
程雨彤把一整页笔记写满,才发现自己也不懂在写什么,上的是哪堂课。
今天能来上学、能坐在教室里已经是逼到极致了。
她努力让自己看起来正常,和同学说笑,却忘记哪个同学的哪张脸。
把老师讲的每句话记下,这至少让她有事可做。
传呼亮起,是徐方达的留言,“回电我”。
原先她每天都希望能收到徐方达的传呼,但现在,她不想了。
程雨桐关了传呼,熬到下课铃响,她抱着书和笔记走出教室,紧紧抱着的。
对于她来说那不是书,而是最缺少的安全感。
她一步步下楼梯,笔直一条线地走过操场。
她的人生曾是一条如此规划工整的线,如今却再也走不直。
徐方达从远处跑来,他知道程雨彤在哪上课,知道程雨彤的宿舍在哪。
知道程雨彤对于他的好感,也享受那些程雨彤舍友起哄的表情。
但他今天好像碰了钉子。
这是程雨彤第一次不回他的电话,第一次按掉他的电话。
他依然是一副吃定她的语气问,“打了这么多电话给你,为什么不接?”
“你不要跟着我好不好。”她转头。
“姚瑶呢?”
“我不知道。”
“我问你姚瑶去哪了,你爸说她回老家了,她干嘛好好的要走?”
“我真的不知道!”程雨彤突然情绪失控大叫,“你找姚瑶,来问我干嘛?!”
“你和她不是亲戚吗?”
“远房的亲戚,我和她一点都不熟的。”
程雨彤瞪着徐方达,“我和你也不是很熟,请你以后不要来找我了。”
几天前,她还是像舔狗一样卑躬屈膝爱着这男人,到现在的程雨彤恨徐方达,若不是为了这种人,她何至于犯下大错。
压抑,暴躁,这两个相反的状态就像是魔术盒子里的弹簧小丑,随着盖子被打开的那刻,猛得跳了出来。
“你把话说清楚再走。”徐方达不依不饶。
不知哪来的力气,程雨彤将徐方达推倒在地。
在众目睽睽下,程雨彤用手上的书、笔记本用力拍打徐方达。
徐方达抱头抵抗,那笔记本里的纸松了,一页页纸散开,飘在空中。
在那一时刻,程雨桐就像是失去了理智,她恨徐方达,要不是为了这个男人,她怎么会犯罪。
画面回闪,程雨桐想起了几天前的那一幕
她敲着瑶瑶家的门。
“你怎么来了?”姚瑶将门开了一半。
“我想来和你说说徐方达的事。”她的态度礼貌又卑微。
“进来吧。”
姚瑶回到沙发上坐下,茶几上乱七八糟地放着一些空酒瓶。姚瑶拿起一支烟,点了火。
程雨彤坐下,手不安地搓动着。
姚瑶吸了口烟,吐出,烟雾喷在程雨彤脸上,烟的味道有些怪怪的。
“他能有什么事?”姚瑶问。
“这些天……你一直不理他,他就找我,说只要我来求你,你就能见他。”
这话是徐方达告诉程雨彤的。
徐方达迷恋姚瑶,两人快速交往,可姚瑶对他的态度忽冷忽热,几天不接他电话。
好不容易接了个,徐方达问姚瑶为什么不理他,姚瑶说,玩腻了,不想理。
徐方达求姚瑶和好,姚瑶说,行啊,你让程雨彤来求我。
于是徐方达找了程雨彤,程雨彤这才来家里找姚瑶。
“你说我们两个人,为什么要陷在同一个男人身上?”
姚瑶将桌上的一杯水递给程雨彤。
程雨彤接过水,触碰到姚瑶的手指尖,指尖冰冷。
她拿过杯子喝了一口,水的味道有一些“苦”。
“我想问问你,怎么样才能原谅徐方达。”
“你不是也喜欢徐方达吗?”姚瑶看着程雨彤,“现在我和他分了手,你不想和他在一起吗。”
程雨彤暗恋徐方达一年之久。
可她心里知道,这个男人只是把她当个“妹妹”,呼之则来,挥之则去的妹妹。
反倒是见了姚瑶后,徐方达就被迷得神魂颠倒。
有时程雨彤真的很嫉妒姚瑶,想着想着,她感觉内心有几种情绪在交错翻涌。
“我和他只是朋友。”程雨彤小声说。
“是吗?正好,我也不是很喜欢他。”
“那为什么你要和他交往?”
“因为你喜欢他,所以我要抢过来。”
“什么?”程雨彤抬起头,瞪大眼睛。
“凡是你喜欢的,我就是不想让你得到。”
“为什么你要这么做?”
“为什么?”姚瑶咬牙切齿地笑着,“从我们出生开始,就有那么多的为什么无法解答。”
回忆尽,回到学校的操场。
几个女生跑上来,拉开程雨桐,徐方达红着脸离开。
程雨桐坐在了地上。
一日后。
程元胜开车到了山上。山顶有一座木头房。
房前停着一辆黑色的商务车,车门拉开,张贵翘着腿坐在座椅上啃甘蔗,渣吐到外面的地上,一条狗嗅了嗅。
程元胜站在车前,狗抬头看了眼他,嘴里发出鼓鼓声。
程元胜就这么站着,盯着狗,狗很快示弱地离开了。
“人找到了?”他问。
“在里面。”张贵用甘蔗头指了指木头房,“这人嘴很硬,什么话也不肯说。”
“我没让你打他。”
“这几拳免费送的。”张贵笑笑,“得罪程老板,就是得罪我们。”
程元胜很不认可张贵的做事手法,之前几次催帐,他都有特别交代,不能绑人,不能打人,吓吓就好。
他不想和法律问题有什么沾染,“实在没钱”、“有本事你告我啊。”欠债人一副烂命一条的嘴脸。
吓吓他们,才知道命有多贵。
可如今,打就打了吧,绑也绑了,从他决定要救女儿的那刻,自己是回不了头的。
他从口袋里取了一块黄金给张贵,说来有意思——
五年前从他和张贵合作开始,他就用金条付钱。
那时候黄金价格只有270多,他屯了一百多万,今天的黄金价格是370。
付十万元的酬金,实际只有七万多的成本,也不知算是赚还是亏。
“让你们的人都走,我想和他单独谈谈。”
张贵捏着黄金,在手里把玩,他下车去了木头房,叫走了里面的两个大汉。
“程老板,先撤了。”张贵摇下车窗,社会化地敬了个礼。
黑色的商务车开走。
程元胜走进了木头房,屋子大约二十平方,中间放着几把椅子,一地烟头,矿泉水瓶。
在开门的一刻,他看到了一个二十多岁,样貌斯文的男子。
这就是神秘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