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8章 刺猬少女 7
晚上九点,圆富贵在五星级酒店的套房内,泡在浴缸里,喝着冰镇茅台,思索着案情。
客房电话打来,说有个叫做肥佬的人,在大堂酒廊等她。
肥佬?这人来做什么?
圆富贵换好衣服,到了酒廊,见到肥佬。
“好久不见。美女督察。”
“有什么事吗?”
肥佬说,其实他是受了许文山的嘱咐,而前来的。
许文山递交了离职报告,重案组局长不肯批,“哎,老许啊,四十几岁的人了,这是闹拿出,我还有两年就退了,我已经引荐你了,你会成为最年轻的重案组局长。”
许文山笑了笑,“确实是做得有些累了,想要去外面走走。”
他的女友,姚若岚已经死了22年了,死后,姚若岚一直不肯“见”他,他只能从肥佬口中了解姚若岚的近况。
这段他坚持了二十二年的思念,是否应该放下了?
许文山决定离开k城。
重案组局长说,“哎,你什么都别想,先去放个长假,一个月后再决定。”
许文山同意了,他离开了k城,走之前拜托肥佬,“现在重案组最有能力的人就是圆富贵,她若是遇到什么困难的案子,希望你能帮忙。”
此刻,酒店的高级酒廊内。
肥佬摇晃着杯中的冰镇茅台,“许探长特别交代过了,以后我们就开始合作。”
圆富贵知道肥佬的本事,一个懂奇门遁甲术、能打开阴阳界大门的摆渡人。
她也与肥佬合作过一次案件,自己大伯的《纽扣谋杀案》,但那个案子是因为时间实在是过了大几十年,她根本不了解情况,才花钱找肥佬帮忙。
那宗案件属于家族的事,可接下来的案件不同。
她身为警察,处理手上的案件,这是本职工作。
是,找肥佬查案是简单。
只要到了冥界,让死者还魂4分钟,说出凶手是谁,案件分分钟就破了。
可这也太没能力了吧。
圆富贵对肥佬说,“谢谢你的好意,关于我手上的案子,我还是要靠自己的推理,亲手抓住凶手。”
“我知道,你和许文山同样固执,还真像。”肥佬呵呵笑着,“不过,有时候听听死者的诉求,也不是什么坏事嘛。”
肥佬说,死者已经死了,去找到他们,了解他们最后的愿望。
追凶与死得瞑目,洗刷冤屈与了却遗愿,之间的关系同样重要。
肥佬说,反正也不用你花钱,我也是义务帮忙,抓了凶手之后,也帮死者完成最后的心愿,这样,案件才算圆满。
肥佬再次举起了酒杯。
行吧。圆富贵想着,拿起酒杯。
此时,她忽然看到了酒廊墙上挂着一幅画,《刺猬少女》,余梦的画,是一幅印刷仿品。
圆富贵看着那画,画中的红发少女站在黑夜山中,在后方的悬崖上,站着一个鞠楼的怪人,身上插满尖刺,举着象征光明与希望的火把。
那个“刺猬怪人”、那幅画,竟然让圆富贵联想到了另一幅毫无关联的画作——
就是她在陈良住的小山村,村长家墙上挂着的那幅陈良画的《蒙娜丽莎》仿画。
为什么会产生这样的联想?当思绪打开,很多线索又涌了进来——
四年前,余梦认识了陈良。
四年前,余梦的《刺猬少女》横空出世。
如今的余梦,一直苦恼没有灵感,想找灵感,如今的余梦,手抖得很厉害。
难道,还有另外一个更加隐秘的真相?
圆富贵对肥佬说,“你能不能帮我在想念之城找到陈良,问他一个问题。”
肥佬听后,将手中的酒杯与圆富贵的酒杯相碰,“祝我们第一次的正式合作愉快。”
想念之城。
湖边是一片白色的石头,不远处是一栋亮着灯的小屋,屋子的门虚掩着。
姚若岚走到小屋前,从门缝朝内看,地上坐着一个小小的人,陈良。
他的头发乱乱长长地散在脸上,他正聚精会神地拿着画笔在画布上作画。
他先是画了一个红发少女,画得很快,只用了十几分钟就将红发少女完成。
这个人物他太熟悉了,是某人的要求,一定要油画的主体是红发少女。
画完之后,他开始专注地构建他想要的画面。
他涂上黑色的夜空,在夜空中画了一支一支燃烧的箭,就像是漫天火雨。
画面渐渐清晰,在红发少女的后方站着一个丑陋的怪人,怪人的全身插着天空落下的箭。
身体流着鲜血,嘴角依然挂着“诡异”的微笑。
并不是诡异的笑,只是因为怪人太丑了,世人觉得诡异。
对于创作这幅画的陈良来说,他画的这个怪人,是在努力面对挫折,勇敢地微笑。
“刺猬少女”系列画作之所以迷人,并不是因为空灵少女与怪人的丑陋,形成强烈对比。
对于陈良来说,怪人,在暗中不起眼的怪人,才是他最想表达的主题。
渴望美好,却永远只能活在红发少女的控制之下,这才是《刺猬少女》的故事。
身为读心师的姚若岚,从画中明白了意思。
她推开门,走到陈良身后,蹲下身,说,“陈良,你能告诉我,究竟是谁杀死了你吗?”
画画的思绪被打断了。
陈良转过头,看着姚若岚,他的瞳孔忽然放大,他开始重重地呼吸,捏着拳头,暴怒的青筋。
“陈良,你怎么了?”
“画!是我画的画!”他大叫。
“我知道,你才是刺猬少女的原作者。”
“嘿嘿。”他面露兴奋道,“是我!就是我。”
陈良说话的语气很怪,就像是一个疯疯癫癫的人。
他站起来,指着满屋墙上挂着的十几幅《刺猬少女》画作,对姚若岚说,“你看!都是我画的。”
他在屋内蹦蹦跳跳,拍胸顿足,只有12的身高,他语无伦次,只要从绘画的世界抽离,他就会变得很狂躁。
他感到头痛欲裂,走到桌子前,拿起一个白色的药瓶,将里面的药全都吞进肚子里。
原来,陈良竟然无法与人正常交谈,他的这些反应就像是一个极度躁狂人士的反应。
为什么?四年前的他是好好的?怎么竟变成如今这样。
这四年究竟发生了什么?
姚若岚看着眼前的陈良,看着满墙挂着一幅幅刺猬少女的画作,恍然大悟:
陈良疯了,只有疯子才能在大脑中激发出可怕的灵感。
梵高割耳,疯子与天才,在自残与痛到不知痛中,进入自我的艺术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