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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5章 公主为己辩,郎君身后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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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雍泉宫里,燕北臣和谢雅坐在上首,底下一字排开地跪着皇子公主,以及男女学堂的老师,其余的人要么被打发回府,要么候在殿外。

    大公主身子伏地,仍然在苦苦哀求,哭的声音都喑哑了。

    大皇子和四皇子都很是心疼她,两人膝行几步,求到燕北臣面前。

    “父皇,在璧儿还小的时候,您抱过她,牵着她的手教她写过字,您知道璧儿的为人,她最是贞静娴淑,从未这样涕泗横流过,还望您不要怪罪她殿前失仪。”大皇子这时不强调燕璧为何会哭的原因,只想勾起父皇对孩子的慈悲之情。

    四皇子紧随其后再侧面提及,“父皇,大阿姊今日也是因为心中挂念阿娘,这才一时失了情态,阿娘待阿姊最是疼爱,阿姊极懂得感恩,也半分听不得对阿娘的诋毁。”

    这是合起伙来要坐实燕琼嚣张跋扈,不敬长辈的罪名。

    四皇子起先本是想劝阿兄阿姊忍耐,至少要和太子一系把面子情维系住,可是他在知晓燕琼对自己阿娘不尊敬,外加阿姊已经同燕琼撕破脸皮,那只能换一条路子走。

    这三人都在赌燕北臣对他们阿娘往日的夫妻情分,对他们的父子情分,以及对他们外公的师生情分。

    不知道这三分情谊,能不能让燕琼受到处罚。

    燕北臣瞥一眼脸色很是难看的谢雅,他轻咳一声,对燕莹说:“莹儿,你今日也在娴清堂,你如实告知朕娴清堂里的一切。”

    低头跪在底下的燕莹,听燕北臣点了自己名字,吓得身子哆哆嗦嗦,半天只说出几个“我”字。

    “父皇,阿姊胆子小,您别吓她。”燕珏在一旁接腔。

    燕北臣瞪他,“闭嘴。”

    燕珏相当听燕北臣的话,立马闭嘴垂头。

    “回父皇,是是今日学了女诫里的‘专心’,昭阳妹妹说说这是错的,说男子能与女子和离,那么女子也能与男子和离,说如果女诫所言是对的,那张娘子就做错了,可如果张娘子错了为何没有惩罚,所以妹妹说女诫不对。”

    燕莹没有偏私的将今日娴清堂里的导火索给叙述了出来。

    “看来都是这〈女诫〉惹得祸了,娴清堂的老师何在,为何要给小娘子们学这东西?”燕北臣本是以武夺嫡,对这些规矩本就嗤之以鼻。

    张慧蝉虽然高傲冷淡,可面对大雍的帝王,仍旧会有惧怕,她颤巍巍地跪到前面来,声音带着颤抖地说:“回陛下,妾是娴清堂的授课老师,教公主娘子们学〈女诫〉也是为了让娘子们戒骄戒躁,克己守礼。”

    燕北臣嗤笑一声,脸上尽是威严,“朕的公主们就是礼,你如此不知事,还是别做娴清堂的老师了。”

    燕北臣说完,张慧蝉似是受到了极大的打击,整个人瘫倒在地,不能言语。

    这时,燕琼才开口说话:“并不关老师的事,那书也不是老师写的。”

    听燕琼这样说了,燕北臣才挥手让张慧蝉和雍毅堂的老师下去。

    张慧蝉弓身退下时,隐晦地看了一眼倔强挺直腰背的燕琼和匍匐在地的燕璧,很是复杂地叹了口气,没想到能为自己辩白的竟然是她一向认为顽劣的昭阳公主……

    燕北臣在太学殿的老师退下后,又抓住了一个重点,“那行妾礼又是怎么回事?”

    这时却没人出声回答,只有燕璧抽噎的声音。

    燕北臣又看向背挺得笔直的燕琼,他开口问:“琼儿,你在太学殿一言不发,到了我的寝宫,你也不为自己辩解?”

    燕琼抬起头,眼里的神色很倔强,心里只想着观音哥哥对自己说的“静下心来想好再说”,平息怒意后才开口说话,但并不回答燕北臣的问题,反而问他:“阿耶,我问你,你与张娘子和离了吗?”

    这世上估计只有燕琼敢这样直白地问燕北臣这个问题了。

    燕璧,燕瑫和燕玙都觉这个问题十分刺耳,动作一致地握紧拳头。

    不过燕北臣却并不恼怒,语气很柔和地说:“是的,我与张娘子已经和离七年了。”

    “我阿娘算继室吗?”燕琼又接着问。

    燕北臣小心翼翼地瞅了一眼谢雅,如实说:“照规矩来说,我算二婚,你阿娘是继室。”说完燕北臣悄悄在衣袖地遮挡下握住了谢雅的手,谢雅狠狠掐他。

    “那我阿娘需要向张娘子行妾礼吗?”燕琼这时说话的语气已然是很冷了。

    燕北臣听燕琼问这个,脸色大变,第一次对燕琼态度严厉地说:“琼儿,你哪里听来的话?怎么能这样说你阿娘!你阿娘是皇后,是我明媒正娶的正妻,她不需要向任何人行礼,更何况这子虚乌有的妾礼!张娘子与我和离后是自由之身,她并不能受任何人的礼。”

    燕璧听到这撑在地上的手已经开始发抖了。

    “那什么人才会行妾礼?”燕琼打破砂锅问到底的架势摆的很足。

    这个问题燕北臣却是不好回答了。

    “阿琼,行妾礼,一是女子本为妾室,需要跟自己郎君的夫人行妾礼,二是郎君的夫人已逝,再娶的正妻继室或妾室需要向先夫人的牌位行妾礼。”谢雅给燕琼解惑。

    燕琼扭头瞧了一眼浑身发抖的燕璧,一字一句地说:“那我是个什么东西呢?”

    燕北臣到这算是知道燕琼这样问是为什么了,他眼神冷淡地扫了燕璧一眼,语气很是郑重地对燕琼说:“阿琼,你是阿耶亲封的昭阳公主,是天下所有小娘子的典范,以后不准这样说自己。”

    “好。”燕琼回答的很干脆。

    燕璧今日才流下第一滴真情实感的眼泪,为阿娘,也为自己。

    “大公主,你听明白了吧,你说我不过是继室所生,我阿娘见了你阿娘要行妾礼,我又算什么东西,能嚼你阿娘的舌根。这些话你心里已经知道答案了吧。”燕琼却不放过燕璧,她好记性地把燕璧对她说的狠话都重复了一遍。

    “你口口声声说我对张娘子不敬重,而我却从没说过张娘子一句不好,我就〈女诫〉里说女子和离为错这样的言论,拿张娘子与阿耶和离为例来反驳,书里说的一定就是对的吗?阿耶是大雍的皇帝,如果张娘子错了,阿耶为何不下旨处置她?”

    “我就事论事,只是想说明〈女诫〉对女娘的教诲不一定对,可你偏偏歪缠我,说我对张娘子不敬,那大公主你能说出一句我对张娘子不尊重的话吗?”

    燕琼不给燕璧辩解的时间,她自己接着说:“你说不出来,因为至始至终都是你在胡编乱造。”

    “哼!”燕琼用鼻子重重哼了一声,看都不看雍泉宫里的人,转身就走。

    燕北臣要让宦官拦住她,谢雅对他摇头,燕北臣这才止住动作。

    而燕璧已经瘫倒在地,嘴里哭喊:“昭阳胡说!父皇,昭阳污蔑我!”

    出了雍泉宫的燕琼听不到里面的一切声音,只让翠竹和其他宫女不要跟着自己,她要自己走走。

    翠竹低声称“喏”,带着其他宫女候在后面,不过一直等在殿门外的沈铮默默地不近不远地跟在燕琼身后。

    他一路看着燕琼时而低头,时而抬头地走在前面,发髻后簪的珠花跟着她的小脑袋颤动。

    沈铮看她走到御花园后蓦地停住脚步,他继而停下迈出的步子,静静地站在她身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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