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江岸花
看着红衣女子那吃饭磨蹭的样，卫尘真恨不得亲自上手给她灌下去。
不过也恰在此时，打铁铺里忽然传来一阵轻快的脚步声。
没见人，卫尘就已经猜到是谁。
不多时，便见石小霜的脑袋就从门外探了进来。
“卫大哥！”石小霜高兴地喊着。
“小霜，你怎么才来啊？”
今天大早卫尘见这女子一直没醒就去了趟石大夫的药铺，想请他过来看看。
不过石大夫觉得这个能与卫尘好好接触的机会应该让给石小霜，所以就以身体不适的理由，让人去找下田干活的小霜来看。
等了老半天，这人总算是到了。
“我来”
石小霜本是高高兴兴来的，可当看到卫尘身边还坐着一个女人时，她突然感到心口传来咔地一声，好像有什么东西裂开了，脸上的笑容瞬间凝固。
连自己是到底是来干什么的都忘得一干二净。
“我来”
“你来？”
卫尘见石小霜半天也说不出下句，有些着急。
而石小霜却根本没有理会卫尘，一双眼睛直勾勾地看着那个坐在卫尘身边的红衣女子。
一种强烈的挫败感已经在内心深处疯狂地向外蔓延。
这女人实在太漂亮了
那细长的眼眸，那娇艳的红唇，那雪白的肌肤，还有那勾人心魂的神色。
说是惊为天人也毫不为过。
更重要的是，她为什么会跟卫尘一起坐在院子里？
“她是谁啊？”石小霜带着一些质问的语气。
“她？我不是跟石大夫说过了吗？”卫尘自然猜不到石小霜心里在想什么，但明显感觉到她好像哪里不高兴了。
说起来，卫尘压根也不认识这人啊。
“对了，你叫什么名字啊？”卫尘扭头问向那红衣女子。
对于突然出现的石小霜，红衣女子没有任何反应，只淡淡地吐出三个字。
“江岸花。”
玉面观音没有真名，名字向来都是用一段时间就换一个，江岸花就是她刚想出来的，估计用一段时间又会换。
在外人眼里，没人知道她的真名，也没有人知道她的长相，向来都是一个神秘到了极点的人物。
不过换一种说法，玉面观音这个名号其实已经算是她的真名了，只是大家都认定了只是个外号而已。
听着江岸花说出名字，卫尘没什么反应，心里念了几遍算是记住了。
倒是石小霜身子微微一颤，又愣住了。
彼岸花开开彼岸，彼岸花落落江边
好美的名字
人也好美
江岸花身着一袭红衣端坐院中，即便身上伤痕累累，却也无法掩盖她超凡脱俗的气质。
在见到她之前，石小霜从未想过这世上竟然还会有这么好看，这么优雅的女人。
与她相比，自己显得是那么地普通，那么地不堪。
石小霜本身是听父亲的吩咐过来给人看病的，现在她什么都不想干了，狠狠地一跺脚。
“我走了！”
“喂！你到底来干嘛啊！”卫尘头疼欲裂。
石小霜头也不回地跑了，卫尘抬腿就追，可惜追上了也没能留下。
转头卫尘又回到了院子，江岸花依旧坐在院中，只是碗里的米粥不知什么时候已经见底了。
卫尘心里轻轻叹了口气。
这些人怎么都这么爱装啊
————————————
在咸水镇西面大概十里的一座荒芜大山，山腰处有座残破的凉亭。
今日风和日丽，在这已经许久没人踏足的地方少见地出现了两个人。
一人身形佝偻几乎弯成了一张弓，老旧的斗笠下藏着一张看不清的面容，只能见着一些垂下的白发，和一双深邃的眼睛。
他右手托着一只铜镜，左手规律地摆动着，口中念念有词。
不一会儿，这张铜镜上竟然就倒映出了一个生动的画面，而画面中的景象赫然就是卫尘所在的那间小院。
此时在镜中能够清楚看到，卫尘正拿着扫把在打扫院子里的鸟屎。
“怎么样？看出什么了吗？”
在这古怪老头的身边还站有一个身材健硕的黑衣人。
若是江岸花此时在场定会一眼认出，此人正是昨日追杀自己的那个家伙。
老头沙哑的声音淡淡回道，“还没有。”
黑衣人眼露不悦，冷哼一声，“亏得你整日给我吹嘘自己算无遗漏，你看不出这小子身上的名堂也罢了，现在我们费了这么大周章反倒浪费了几年时间，连本该到手的赤魅魂珠也下落不知！”
老头斜瞄一眼，不紧不慢道，“急什么？”
黑衣人气急而笑，“不急？”
“急有何用？本身这事儿就动得仓猝，那鲜衣门的人又不是傻子，你利用过她们，她们又何尝没有利用过你？赤魅魂珠这等重要的东西又怎会这么轻易被我们拿到？”
黑衣人深冷哼一声倒也渐渐沉下气来，“那你认为我们现在该怎么办？”
老头怪笑一声，“怎么办？最好的办法当然是就此打住，趁现在还来得及收手，杀了玉面观音之后就再没人知道你的真实身份，我随便找个地方养老，你继续你的前途无量，管他赤魅魂珠在什么地方呢。”
黑衣人无动于衷，好似没听到怪老头的话一样。
老头轻叹一声，无奈地摇了摇头，又道，“这玉面观音一向是铁面观音最信任的人，赤魅魂珠的下落她必定知晓，暂且先留她性命暗中观察一段时间。”
“那玉面观音生性狡诈，现在给了她喘息的机会，万一让她整出什么幺蛾子”
“万一？她本身就半吊子的修为成不了大事儿，现在她还中了天下三大奇毒之一的五符涣灵散，一身修为落空，随随便便一个人都能捏死她，能掀起多大点浪花？放心吧，她逃不出我的手掌心。”
黑衣人不屑道，“就凭你那只怪鸟？那玉面观音天生便能与鸟兽交流，你那鸟到时候可别被她离间了才好。”
老头怪笑两声，十分自信道，“她懂鸟语，我这紫栾不也懂人语？若是把紫栾比作人，它那脑子可不比你差，放心吧，就凭现在的她做梦也不会想到她最信任的那些野鸟里面也会藏有奸细。不过，倒是这个家伙”
老头忽然沉吟下去，视线紧紧盯着画面中的卫尘。
“我已经观察了他一早上，到现在也没发现他有任何特别的地方，昨晚是不是你太累，看花眼了？”
黑衣人也走上前一步，看着镜中的画面，沉声道，“此人不像修士，不过身上肯定藏有一件防御型的灵宝。”
老头点点头，“这些山野之人捡到上古遗留的灵宝倒也不是什么稀奇事儿，行了，此人不足为虑，江岸花也全在我掌控之内，你放心便是。”
黑衣人又道，“既然你有把握，那江岸花就交给你，我不能在这里浪费时间了，朝廷那边恐怕已经有所察觉，再拖下去肯定会查到我头上，我现在必须赶紧回去处理一些人，尽量多争取一些时间。另外，我怀疑还有人知道赤魅魂珠的下落。”
“哦？那你以为？”怪老头两眼一眯。
“祁元正或许知道些什么。”
怪老头有些怀疑道，“九宫门虽然暗中一直与鲜衣门有来往，但就凭这点关系，江岸花不可能将赤魅魂珠交给他吧？”
“以防万一，祁正元那里我也必须要做点什么，你就待在这里便是，我会看着办。”
老头沉吟片刻后，点了点头，“那就随你吧，只要能拿到赤魅魂珠，你的事儿也总该有个了结了。”
“你有消息了立刻通知我！”
说罢，黑衣人瞬间化作一道长虹消失在了远方。
黑衣人刚一远去，老头就变得漫不经心起来，坐在破烂的石椅上甚至还哼起了小曲。
但也就在黑衣人走后不久，这老头却忽然感觉右眼皮跳了一下。
心里顿时有了种不好的预感。
他端起铜镜仔细一看，眉头蓦地皱起，“嘶这家伙想干什么？”
铜镜里的画面依然是卫尘的那间院子。
而此刻院子里也依旧只有卫尘一个人，但不知为何，卫尘这会儿也没打扫院子了，而是抬头望着天上，视线直勾勾地射来，好似能透过这面铜镜看见自己一样。
老头心中一惊，自我安慰道，“应该只是好奇看一眼吧？就算是破镜期的修士也难能发现我的紫栾，这家伙没道理啊”
卫尘一直望天站了好一会儿，忽然又蹲了下去，开始在地面寻找起什么。
老头眉头依旧紧锁，“他在找什么？”
不一会儿，卫尘又站了起来，手里赫然多了一块拳头大小的石头。
老头见此总算放下了心来，哈哈一笑，“果然是个憨人，想拿石头打鸟？呵呵，我这紫栾可不是什么普通的鸟哦。”
镜中的卫尘动了，朝着天上扔出了手里的石头。
老头不屑一笑，准备将铜镜放下好好睡上一觉。
不过就在下一刻，他忽然浑身猛地一颤紧盯着铜镜发出了一声凄厉的惨嚎！
“我的紫鸾！！！”
惨叫延绵数里，响彻山谷。
只见老头手中的铜镜上，先前的画面已经消失，镜中倒映的只有自己那张皱巴巴的老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