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4章 第 74 章
这一夜,陈听近乎没睡着,医生面谈时,她莫名其妙开始耳鸣,什么也听不进去,只知道医生话里话外意思是:之前外公吃靶向药状况良好,但耐药性产生之后,情况不容乐观,肿瘤增大,但好在在之前的靶向药治疗之后,老人的情况是满足手术条件的,可以先把大的肿瘤切除,再根据他的情况积极治疗。
陈可询问了一些事宜,捏笔签字的手抖得不像话。
漫长的等待时间,没一会儿,路淮煜过来看了一眼,还带上了路欣,交代了她几句别添乱就去公司了。路淮津送他到电梯口,沉默着没应声,路淮煜却是看着他笑了,“我们路二,不折不扣恋爱脑啊。”
路淮津没应声,又听见他接着说:“真行,陈章要知道你背地里干的这些事儿,估计能一刀子捅死你。”
路淮津抬了抬眉梢,“好歹他是陈听小叔,这年纪也该回家养老了,我顺手帮他一把,不碍事。”
路淮煜愣是无语了。
陈章这会儿估摸着还在沾沾自喜,根本没反应过来路淮津会以雷霆之势收购了跟陈章签对赌协议的岳林资本,估摸着陈章那边还在等协议到期摆陈可一道,没成想,一场盘算落了空,陈章当初不是没想过路淮津会朝陈可伸出援手,但方向只会是增加影视公司盈利,见路淮津没反应,他自是相信了别人口中“塑料夫妻”的言论。因此,他必定想不到,路淮津用的法子,会如此简单粗暴。
路淮煜懒得跟他再掰扯,冲他摆了摆手,“公司的事儿交给我,好好陪着。”
路淮津点头,“路欣待会儿我会叫司机来接。”
手术结束时,陈听已经不知道过去了多久,大冷的天,后背出了虚汗,感觉自己飘着,直到门打开,人被推出来,她才有了实感。
手术挺成功,最大的肿瘤已经切除,后续还得看老人身体的恢复情况,再跟上化疗治疗。
好在陈听很快便到了寒假,见天窝在医院里守着苏卓然,从他躺在病床上没办法动弹,一直守到他出院的日子就近在眼前,苏卓然自打知道自己得这个病的那天,就抱着能活一天就坚持一天的心态面对,眼下捡回一条命,他自然是每天都乐呵呵的,一直念叨年夜饭让王姨添新菜。
陈听瞧他这样,放心不少,心底的隐忧也慢慢放了下来。
苏卓然出院那天下起了初雪,当初进来得急,还是托了老熟人才勉强弄到的床位,他一搬出去,立刻就要进人。
路淮津扶着外公,还带上了林怀远拎东西,陈听跟在最后头,出了住院部时,往身后瞧了一眼。
大厅里聚集了不少人,有买了盒饭不顾品尝埋头大口吃着的、有坐在椅子上打着电话默默流眼泪的、更有神色慌张拿着各种单据穿过人群的……长这么大,陈听似乎是第一次体会到“医院一角看人生百态”的体验。
她莫名其妙,生出个念头来——
在这一刻,她想用相机记录的东西,似乎并不仅限于姣好面容了。
回到家之后,苏卓然先是去了趟后花园,瞧他养的花花草草,随后又去储物间瞧路淮津送他的渔具,像是光用瞧的,就能把生活的乐趣瞧进眼里。
等到大家围坐一桌,苏卓然喝着粥,瞧着一家子吃上了香喷喷的饭菜,笑到伤口扯得疼,一家人一起吃个饭,对他而言,确实是太简单也太难得的快乐了。
陈听见状,笑说:“医生说等您拆线了就能开始吃软和一些的饭了,再等等啊。”
“我能吃个虾吗,看着太好吃了。”
陈可摸出手机搜了半天,拧着眉说:“还是算了,您这太久没动弹,到时候消化不了,明天王姨把虾剁了给您熬粥。”
王姨忙说:“今天的粥里就有呢,我没敢放多,明天多放点儿?”
苏卓然皱眉,“算了,剁碎了的根本吃不着,等好了再说。”
路淮津一抬眼,发现外公正瞧着他,他抬了抬眉,眼神询问,随即听见外公轻咳一声:“你们吃完饭赶紧回吧,这段时间小听一直待医院里,家都没怎么回过。”
陈听瞧着路淮津,其实心底满是愧疚,她回倒也回,只不过每次都是换了衣服就睡觉,几乎这段时间所有的衣服都是他替她洗的。
于是点点头,“行,那我们过两天再来看您。”
苏卓然点点头,又交代:“多去看看你爷爷他们,之前我生病人家没少来关心。”
不待陈听开口,路淮津就接了话:“应该的。”
苏卓然想到什么,开口问:“你妈妈最近怎么样?”
路淮津笑笑,“挺好的,前一阵开了个画展,不少她的学生帮忙宣传,她过得挺开心的,您生病她没能过来,跟我讲下周回来就来看您。”
“那就好,那就好……快回去吧。”
返程的车上,因着雪后路滑,路淮津开得很慢,陈听趴在窗户旁瞧着外头,不知道在捣鼓着什么。
到了红绿灯路口,他一脚将车刹停,手臂被人一拍。
“路淮津你看。”
他转过头去,车窗上,她花了一颗圆润饱满的心。
她手掌靠在床边,用手托着,问他:“看到我的心了吗?”
路淮津垂着眼笑,“哪儿学来这些乱七八糟的?”
“你别管,你喜欢吗?”
“一般吧。”
陈听瞪他一眼,“算了,你是不懂浪漫的。”
他一手把着方向盘,另一手伸过来,牵住她的手,“喜欢。”
这一句就把陈听哄得找不着北,兴奋地问他:“初雪我们要吃炸鸡啤酒吗?”
路得急,还是托了老熟人才勉强弄到的床位,他一搬出去,立刻就要进人。
路淮津扶着外公,还带上了林怀远拎东西,陈听跟在最后头,出了住院部时,往身后瞧了一眼。
大厅里聚集了不少人,有买了盒饭不顾品尝埋头大口吃着的、有坐在椅子上打着电话默默流眼泪的、更有神色慌张拿着各种单据穿过人群的……长这么大,陈听似乎是第一次体会到“医院一角看人生百态”的体验。
她莫名其妙,生出个念头来——
在这一刻,她想用相机记录的东西,似乎并不仅限于姣好面容了。
回到家之后,苏卓然先是去了趟后花园,瞧他养的花花草草,随后又去储物间瞧路淮津送他的渔具,像是光用瞧的,就能把生活的乐趣瞧进眼里。
等到大家围坐一桌,苏卓然喝着粥,瞧着一家子吃上了香喷喷她手摁在窗户上,“我之前就想在这种地方看夜景,但我家没有那么高,只有家里的公司有那么高的楼层,但去公司看总觉得好奇怪。”
她碎碎念着,最后不忘吹一波彩虹屁,得出一个与之完全不相干的结论:“嫁给你可真是太好了。”
路淮津抬手,从指缝中扣住她的手,“转过来。”
“嗯?”
“我要亲你了。”
外公生病期间,两人没心情也没精力想这些,现在乍一独处,说不躁动是假的,身体的每一个细胞似乎都想靠近,他身上熟悉的味道,不亚于催情剂,这句压着嗓讲出来的话,更是磨人。
陈听不自觉转头抬下巴,他挺没耐心地蹭了两下,半眯着眼瞧她:“张嘴。”
后脑被他用手护着,贴在落地窗玻璃上,温柔又霸道的亲吻,陈听心跳声鼓噪在耳边,晕乎着,抬手去扯他的衣服,直到——
可视门铃提示音响起,她蓦地清醒,这才惊觉自己似乎耍流氓了。
路淮津退开些许,用“你可以啊”的眼神瞧着她,随后边整理着衣物,边往玄关那头走。
陈听舔了舔唇,耳根挺烫。
但这一刻的羞恼很快就被炸鸡啤酒配初雪的喜悦给代替了。
等到外卖小哥走后,她迎过去,瞧着袋子里的四罐啤酒,笑着说:“一人两罐,我们待会儿干杯。”
“你最多一罐。”
“为什么?周淼姐还说了要教我吹瓶,我不得先锻炼一下?”
路淮津笑,“你跟她哪能一样?”
陈听思索着坐到地毯上,点了点头,“确实,她找了个弟弟,我找了个哥哥。”
路淮津解开包装袋的手顿了一顿,抬眸看她,“再叫一次。”
陈听打着哈哈转移话题:“对了,他们俩谁追的谁啊?你们不是老一起玩么,他们俩怎么就谈上了?”
陈听问的时候压根忘了一件事,那就是大多男人似乎都有一个技能:原本能八卦八百句的事情,他们三言两句就能带过。
路淮津言简意赅道:“顾钦尧这小子早对周淼动心思了,怎么谈上的我不清楚,关我什么事。”
陈听:“……”你说得好有道理哦。
陈听又问:“那岳晋源没谈过恋爱吗?”
“没谈过,他懂什么,满脑子只有生意。”
“赵铭睿呢?”
路滑津闭了闭眼,叫她:“陈听。”
“嗯?”
他语气挺不悦:“问你前男友他哥干嘛?”
陈听笑得停不下来,忙拿了个翅根递过去给他,“哥哥先吃。”
他也不接,睨着她,“今天怎么那么嗲?”
说出这句话时,路淮津并不知道,对今晚的她来说,这只是小菜一碟。
陈听莫名其妙喝了两罐酒之后,整个人就不对劲了。
贴到他耳边,小声问:“这个玻璃行不行啊?外头能看见我们吗?”
热气一阵阵往他耳朵里扑,他抓着她手,“看不见。”
她接着说:“那你放歌给我听。”
“想听什么?”路淮津还没反应过来,挺正经地以为小姑娘只是想听个歌,没成想,她却红着脸,抱住了他脖子,看着他说:“想要你在窗户边……”
剩下的两个字,她即便觉得自己已经做好了心理建设,可也还是怎么都说不出来。
路淮津微怔,随即懒洋洋扯出个笑,故意逗她,“干什么?”
她贴上去,抱着他脖子,很小声,却很清晰地在他耳边说了两个字。
路淮津暗骂一声,认命地连上蓝牙音响,开始干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