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命运的齿轮
金泽奉走在路上隐隐约约间，感觉有人在注视着自己。
回头观察却又并未发现异样，最终只是继续赶路并拐入一个巷子。
不久后又是一道人影拐入巷子，蹲守在阴影里的金泽奉呼出一口气，略显放心的一板砖拍了下去。
金泽奉并不确定是否敲错了人，但死道友不死贫道，最后只是对着晕过去的人道了声抱歉。
从眼前人的衣服上剪下布条，绑住其后脑伤口破裂处，避免流血过多，随后抱着行李箱离开。
过了许久，倒在地上的人缓缓睁眼，突然猛地倒吸一口凉气。伸出颤抖的手轻触后脑，紧接着便是一道凄厉的惨叫传来。
……
刘清鱼身边突然出现一道壮硕的身影，低头说了几句便在刘清鱼点头后转身离开。
低头思索片刻，刘清鱼在宋何江和陈则双二人疑惑不解的眼神中拐入了某个巷子，并在某个阴暗处蹲守。
紧跟其后的二人面带着不同的表情一同蹲在旁边。
陈则双在刘清鱼警告的眼神中打消了开口的想法，略显紧张的蹲着，而宋何江却是面色凝重。
不久前齐恒三找到了自己，并请求下一步指示。宋何江只是令其在后面远远地跟着，防止意外。但如今刘清鱼接收到了新消息，而自己却没有，令其有些担心是否出现变故。
三人等候片刻，发现有一人小心翼翼的拐入小巷子，发现并没有人后加快脚步向前追去。这时只听一道咳嗽声从身后传来，那人似是被惊吓过度，差点儿从地上跳起，最终颤抖着双腿缓缓转身。
在看到刘清鱼的那一刻，瘦弱男子双腿一软跪在地上求饶道：
“大哥大哥，我错了我错了，我不该出现在这里，我什么都不知道什么都没看见，大哥放过我行不行！”
那瘦弱男子看着刘清鱼身边突然出现的壮硕男子，吓得口不择言。
刘清鱼淡淡的瞥了眼跪倒在地的男子，轻声说道：
“把他绑在这儿，不用管了。”
“是！”
片刻后随着几人离开，那瘦弱男子如蛆虫般，倚着墙蠕动着站起并向大马路上蹦去，却未曾注意到阴影里闪烁着的幽光。
又是十数分钟后，消瘦男子带着一群人顺着跟踪之人留下的记号一路追至此地。
一股淡淡的血腥味突如其来的出现，消瘦男子紧皱眉头顺着味道走过去，却在转过角后在小巷子里看到令人作呕的惨状。
强忍心中的不适向前走近并叫来一位青年问道：
“这个人认识吗？”
青年仔细看了眼后略显紧张的说道：
“陆哥，我觉得这衣服有点儿眼熟，但是我不确定。要不我把老杨叫来，他是我们双哥这批队里最老的，谁都认识。”
“去吧。”
陆铭君淡淡说道。
经过数分钟辨别后，确定眼前血肉模糊，死状凄惨的人就是派去跟踪刘清鱼的成员。
陆铭君紧皱眉头，疑惑不解。
按理来说刘清鱼的性格，并不是放狗咬人的那种狠角色。但眼前尸体的惨状无一不显露着，死前遭遇的痛苦。
躯体被毁坏的支离破碎，血水四溅，碎肉横飞。那遍布全身的狰狞的咬痕，令人心底发寒。
死人和抓人是两种概念，事态恶化，也没了刘清鱼的线索，陆铭君决定打道回府，申请下一步指示。
……
金泽奉将行李箱存在李牧元家里后，哼着轻松的曲调走回家里，不过随着离家渐近，曲调逐渐变得沉重。金泽奉无奈地摇了摇头，走了十数分钟后敲响熟悉的房门。
门内的吵闹声逐渐停止，开门后惊喜道：
“儿子，你回来了！想妈妈没？”
金泽奉淡笑道：
“想了，所以回来看看你们怎么样。”
杨丽高兴的问东问西“找没找女朋友？”“身体壮了不少嘛！”“是不是缺钱了？妈妈去给你拿！”
金泽奉连忙止住其母亲的动作淡笑道：
“不是缺钱了，我就是回来看看你们身体怎么样。而且这两天粮价上涨，商店每次进货就跟抢劫似的，担心你们抢不到所以回来看看。”
此言一出不仅父母均是欣慰无比，只有金泽奉暗自吐槽自己虚伪。
想起刚才的吵闹声金泽奉问道：
“你们刚才在吵什么？”
“这不是我在收拾屋子吗，你爸就看着也不帮忙！”
“那不是你嫌我碍事儿，让我一边儿待着的吗？！”
金泽奉的父亲金南略显委屈的说道。
“要你有啥用！啥也指不上你！”
金泽奉一阵苦笑，劝道：
“行了行了，妈你好好休息吧，我收拾屋子就行！”
“那怎么行！你好不容易回来一趟，陪妈好好聊聊天！你爸一整天啥也不干，让他打扫就行！”
“没事没事，一边儿收拾一边儿聊天两不耽误！”
说完便一把拉住母亲，将其拖拽到父亲旁边使其坐下休息，而自己接过母亲手中的扫把继续着未完成的清扫。
期间看了眼冰箱，发现里面有一些新鲜蔬果好奇之下询问得知，是金南每天起早贪黑的去超市抢购。不过因为争抢不过，所以抢到的少了些，难免被母亲抱怨。
金泽奉摇了摇头切了盘水果放在父母面前的桌子上，坐在一边听着二老唠叨。
与其说是唠叨，倒不如说是听母亲聊着别人家的家长里短。对此金泽奉并不感兴趣，只能兴味索然的应和着母亲。
金泽奉童年时期的黑历史极其丰富，再加上其本身总是时不时地回忆往事，每次回忆到黑历史时都恨不得钻进地缝里。
久而久之就养成了，通过摇头驱散思绪的习惯。若是偶尔有一两个黑历史驱散不久后再次浮现，金泽奉就会无奈的再次摇摇头。短时间内次数一多，不知道的还以为这个人有什么毛病。
也因此并不喜欢聊着别人的事情，就像不喜欢别人聊自己的事情一样。
看了眼墙上挂着的钟表，金泽奉起身说道：
“我找朋友去了，你们多注意身体，没事别乱走动，外面有点儿乱啊！我没事会多回来看看的！”
二老有些意外，金泽奉来去如风，未免有些担心是否在外遭遇麻烦。金泽奉只是笑着说道“我不会惹麻烦的。”便转身离开。
下楼后围着小区仔细的转了几圈，人影稀疏却与其他城区比起热闹许多。
如今已是接近傍晚，未熄灭的灯烛零零散散的点燃在各楼门口，不久后再被一一收回。
金泽奉趁着穿过乌云照下的朦胧的光亮未曾完全消失，抓紧时间跑向城西。
自前几日下过一场雨后，至今未曾再下一场雨。
奔跑间一股腥味萦绕在鼻尖，金泽奉不确定是不是血腥味，只是加快速度离开。
不久后随着数道狗吠传来，金泽奉无奈的轻叹口气咬牙狂奔。
不知是不是昨日那批狗子，金泽奉跑路的期间竟还有闲心仔细分辨这批狗子的犬吠。
不清楚李牧元家楼下是否开着门，而且就算开着也太过遥远，以极限速度跑过去，怕不是要活活累死。
这个时间点街道里不可能有还开着的门面，这一片区域又没有小区，金泽奉只能凭着记忆，摸着黑寻找着外挂楼梯。
匆匆一瞥间，突然看到一个步履蹒跚的人影从不远处的小巷子里缓缓走出。
金泽奉回头看了眼身后的狗群，急忙接近那人问道：
“你怎么了？能不能跑？”
那人似是没有意识到发生了什么，略显冷漠的回道：
“我没事！你想干什么！”
然而说话间愈来愈清晰的狗吠声令其心神一震，急忙说道：
“你怎么把这群疯狗引到这儿来了!”
说完便一瘸一拐的再次走入小巷。金泽奉略显无奈的一把冲过去将其扛在肩上说道：
“兄弟，对不住了！我也不是有意带着狗子跑到这儿的！”
说完深吸一口气便运转呼吸再次狂奔。
那人最初明显挣扎了一下，但意识到对方在帮自己逃命后便放松了下来，随即指路道：
“一会儿出了巷子右拐，跑个百米左右，有个外挂楼梯！”
说完未听到身下的男子的回答，便问道：
“你不会不确定百米大概有多长吧？”
正在说话的人姓何名京也。
红娘的侍从。
下午本来在执行护卫的任务，但是被双子会的两个干员偷袭，以至于左腿轻微骨折。因此在对方掠走护卫目标的时候，何京也并没有跟上。
护卫目标是刘湘云的三叔。当时刘三叔打算去中城区找自己的情人，发泄发泄心中的郁闷。不曾想被那情人的丈夫联系双子会敲闷棍带走了。
若非何京也身手了得，且最近身体发生了些变化，可以控制对方使其陷入僵直，否则也就和其他的伙伴一起被敲晕带走了。
如今打算回到城南汇报情况，不曾想半路杀出个白痴，引来一群疯狗。
何京也见识过夜晚的疯狗，当时直接把一起行动的几位同伴咬伤。自那以后，南帮就很少有在夜晚行动的成员。
若非这男子带着何京也一起跑，她会在对方超过自己的瞬间令其陷入僵直，最终结果如何另说，但不能自己一个人死，毕竟狗子是对方带来的。
见对方没有回应，何京也亦是失去了再次开口的打算，静静等候对方作出回应。
百米，转瞬即逝。
在注意力极度集中的状态下，夜视能力有所增强，金泽奉已经注意到了外挂楼梯。然而运转呼吸全力狂奔的速度，并不能及时控制住，最终因摩擦在身后扬起一片灰尘。
忍住脚底传来的阵痛及灼热感，金泽奉以一步四阶的速度向上狂奔。然而四周愈发黑暗，哪怕是经过增幅的夜视能力，依旧是力不从心。
冲到一半时，呼吸逐渐急促的金泽奉脚下一绊，便扑倒在地。临倒前，将肩上略显瘦弱的“男子”抱在怀里，并转身以后背着地。
咬牙发出一声闷哼，开口道：
“兄弟，我……卧槽！姐妹！我错了，这太黑了，我没看清！”
金泽奉慌忙之间抱紧双臂，感受到胸前的压迫以及鼻尖传来的幽香，立马将抱紧的何京也推开，并说道：
“你先上去吧，不用管我，我休息会儿，再上去……”
因摔倒被迫中止已经无力维持下去了的呼吸法，以至于现在上气不接下气，说话都很困难。
何京也被金泽奉推开，一时半会儿没反应过来。随即艰难的起身越过金泽奉坐在其头上一阶的阶梯上，低头说道：
“我也累了，休息会儿……”
“你累什么，明明是我扛着你跑的，你就上去呗……”
“别吵了，狗子快上来了！”
闻言金泽奉咂了咂嘴，调整呼吸感受着楼梯的下半部分传来的震颤感，等待着恶犬的出现。
在这狭窄的外挂楼梯里，金泽奉可不会惧怕那群疯狗。只希望那群狗子不会太闹腾，以至于外挂楼梯倒塌。
思索间金泽奉愈来愈担心外挂楼梯能否经不住闹腾，便转头说道：
“要不咱往上走走？万一这个梯子经不住狗子闹腾，咱可就凉凉了。”
何京也低头看了眼在黑暗中略显明亮的眼眸，起身说道：
“行，走吧。”
两人缓缓爬着楼梯，恢复一丝体力的金泽奉略显焦急，便开口说道：
“要不，我背你？”
何京也眼中闪过不爽，无奈道：
“不用，我加快速度就是！”
说完便一步三阶的向上爬着。金泽奉紧随其后，不经意间随意向下瞥了一眼，随即缓缓减慢速度，看着眼前女子的逐渐远去。
金泽奉深吸了两口气，压抑心中的紧张与恐惧，握紧双拳抑制两臂的颤抖。
休息了一段时间的二人，成功逃脱的机会微乎其微。
既然一定会遇到，那便在此时此刻！做好准备之际，直面一切是最佳的选择！
身边没有趁手的武器，一会试试能不能把狗子拎起来甩，金泽奉暗自想到。
犬吠渐近，金泽奉突然脱下外套绑在右小腿处，随着呼吸法再次运转，状态渐入佳境！
一条土狗经过转角看到眼前的人影，一跃而上，然而却又在转瞬间被一脚放倒。失去意识前，土狗感觉到自己的后肢被人握在了手里。
金泽奉再次一脚踢飞紧随而来的第二只土狗，随即抡着手中的狗子，疯狂砸向越过阶梯向着自己冲来的疯狗。
大多都被打下楼梯，摔至下方生死不知。也有少数在撞到身后的同伴后，再次一跃而起，如此反复直至失去意识。
过了不知多久，金泽奉手中的狗子已经换了数只，脚下也堆了不少狗子的尸体。
也许已经过了五分钟，十分钟……亦或者其实只有一分钟？
金泽奉并不确定。
狗子状若疯癫，而金泽奉原先握在手中的狗子，在对方一次次的冲击下，被啃食殆尽。
那狰狞的獠牙，在雷声轰鸣中闪烁着猩红的血光。
若非突然响起的雷鸣，金泽奉早已倒下。
四肢遍布咬痕，虽及时挣脱但难免掉一层皮。
目光在狗群中游荡，寻找着领头者。
突然，心神恍惚片刻，这一瞬间疯狗的冲击更胜以往，用自己的身躯为身后的同伴开辟道路。
虽想着一夫当关，万夫莫开，但金泽奉不得不后退几步，缓冲扑面而来的压力。
转眼间，金泽奉便后退足足十阶。正要继续后退之际，冲在最前面的狗子突然陷入僵直。金泽奉见机一脚将其踹飞，紧随而来的第二条狗子也莫名其妙的陷入僵直。
金泽奉意识到有人在帮助自己。
这前所未见的能力，令其忍不住回头望去，却听到身后传来一道略带愤恨的声音。
“白痴，不想死就别回头！”
金泽奉心中一松，忍不住扬起嘴角。
勉强平稳逐渐紊乱的呼吸法，似是从心底传来一股力量，令其就此屹立不动，任由疯狗冲击。
许久……
目光凝在一条德牧身上。对方站在楼梯扶手上，也不怕脚滑掉下去。
对方瞥了眼楼梯下摔成肉泥的狗子，又瞥了眼对方眼中闪过一丝不耐烦。
体内蕴藏如此丰富的能量的人类，并不多见，而且一见到就是两个，令其心底兴奋不已。毕竟很少有人会在夜晚出没。
但是在已经损失近三分之一狗子的前提下，却依旧未能拿下对方令其未免有些担忧。
若是继续打下去，可能会因损失过多而被其他的狗群袭击。虽然捕猎两个人类能为其带来不少能量，但并不值得为此继续牺牲手下。
目光闪烁着凶光，直直的盯着金泽奉二人，似是要将对方的面目铭刻在心底。
片刻后，随着一声近似于狼嚎的吠叫响起，围攻二人的狗子纷纷撤离。
待全部离开视线至再也看不见，金泽奉松了一口气。只凭借一口气撑住的气力在瞬间散去，使得其四肢无力的向下倒去。
何京也过度使用能力，以至于皮下血管微微凸起，略显狰狞。刚想松一口气却见到金泽奉似是失去意识般，任由身躯前倾。
心中闪过不妙的预感，随即一冲而过接住对方的身躯，却发现其正在傻傻的咧着嘴笑，便无奈的将其扔在地上。
金泽奉痛哼一声，问道：
“怎么事怎么事，我都没力气了你摔我干嘛！”
“没力气了你笑个der。”
“我那不是劫后余生嘛！高兴都不行了……”
金泽奉略显无奈的回道。见对方没有反应便忍不住问道：
“就把我这么扔这儿不管了？！”
何京也眼中闪过一丝纠结，随后淡漠道：
“先休息一会儿，我再背你上去！”
金泽奉嘿嘿一笑道：
“行！”
然而，休息片刻后金泽奉便回过来一丝力气，随即坐起身说道：
“我又有力气了，你怎么样？”
方才鼓起的血管已经平复了下去，何京也便说道：
“那走吧，还用我背你吗？”
“我倒是不介意，但……你现在应该无法再多承担一人份的重量了吧。”
何京也略显惊讶的问道：
“你怎么知道？”
“你刚才托住我的时候都抑制不住双手的颤抖，我又不是傻子怎么会看不出来呢？”
顿了片刻接着说道：
“要不，我背你？”
何京也撇了撇嘴说道：
“别逞强了，我们不相上下罢了。”
说完率先向上走去，金泽奉紧随其后。
……
二人不再言语。
与何京也一同躺在天台上的金泽奉，望着四处跳跃的雷光不禁感叹这几日发生的变化。
也许，命运的齿轮早已在不经意间开始转动……
不知未来是否值得期待。
但不管如何……
应当珍惜当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