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路有冻死骨
或许是因为病毒侵袭、全球的工业活动都停滞不前的原因, 今年冬天的第一场下得极早，也比往年冷了许多。
才十二月中旬陵城基地的上空便漂起了绒白，很快在城墙上盖了一层薄薄的白霜。
不少基地内的百姓纷纷走出家门, 观望着陵城上空的静美的雪景，而如元幼杉和祁邪这种已经卷入权利中心的异能者，却看到了大雪掩盖下的东西。
小区的院前, 温桦手里拿着一个毛茸茸的小球，往远处一扔, 倏忽一道圆滚却灵活的身影便从他身后一跃而出，贴着地面追赶小球。
等那蹦跳的幼崽叼了毛球、‘呼哧呼哧’喘着气回到他身前, 肥短的四肢就这么往地上一坐，眼睛又黑又亮充满期待看着温桦。
“想再来一次？”
他刚拾起毛球往远处一丢, 只听不远处传来了车子引擎声，顿时这肉团子也不管心爱的玩具，撒开短短的腿就往声源方向飞奔。
等车子停稳元幼杉从副驾驶位上下来, 就听到脚边急切的哼哼唧唧, “呜汪！”
她穿了一件长羽绒袄，白色的围巾裹着脖颈和长发，只露出上半张脸，鼻头冻得微红；
弯腰将脚边反复蹦跃得奶狗抱在怀里, 她便迎接了一场舔舐大法。
“来福, 想我了吗？”
怀里的肉球哈着气, 湿乎乎的鼻头打了个喷嚏，又睁着水而黑亮的狗狗眼看着她，黏糊又委屈；
这正是他们一个月前在基地外头捡到的那只小奶狗，取名为来福。
后头的温桦插着兜，同她和后头停好车的祁邪打了声招呼, “嘿这小狗崽子真是个小白眼儿狼啊，亏我平时遛它带着它跑，还是跟你最亲。”
这话酸溜溜的，但也的确是实话。
虽然队伍里每个人都对来福很好、喂养它，但从刚睁眼到会爬会跑，只要元幼杉在的时候，这小肉球永远跟在她的身后跑。
原本元幼杉觉得这幼崽又染过病毒又是在初冬诞生，他们很可能养不活它，但来福的生命力比她想得要顽强得多。
不仅好好活着，还十分茁壮，现在每天要喝两瓶羊奶，肚子微凸四肢结实，异常可爱。
她猜测这和来福的基因有很大的关系。
把幼崽捡回来后没多久，元幼杉就发现这不是一只普通的小狗，它是一只进化种，这也是它比其他两个兄弟的丧化都要慢的原因。
而治愈了丧尸异能后，进化种的优点便体现出来了。
首先是来福的外貌，它的品种是只细犬，本身就是良种猎狗，经过基因优化后毛发柔顺绵密，毅然是只奶帅奶帅的小猎犬。
其次那位宠物医生给它驱虫时摸了它的骨骼，意外发现它的肌肉和体态都不像狗，若是长大了还能进化，说不定会朝着豹类发展。
而这一点现在也初见端倪，别看来福腿短像个肉球，跑起来不比温桦慢。
再加上进化种智力要比普通动物更高，这小家伙机灵得简直要成精了，直让顾文英和罗晓茹把它当宝贝宠。
调侃两句，温桦有些好奇：“你们俩怎么碰一块儿去了，你不是出城了吗？”
元幼杉：“正好我在粮库交接的时候赶巧了，就坐了祁队的顺风车。”
“粮食？”
“不，是冬衣和棉袄。”
实际上因为她的空间异能特殊，接触基地上层的机会比祁邪还多，因为她要作为‘移动仓库’，随行搜寻物资的队伍出城。
这一次就是因寒潮突袭，她被基地方委任去帮忙运送了一批棉衣，路途遥远，出去了三天才刚刚回来，正好和去开会的祁邪遇上了。
听到冬衣棉袄，温桦先是一惊，而后感叹道：“看来这次能过个安稳的冬了。”
元幼杉却并没有他那么乐观，因为她就是从库房里搬运物资的人，深知这些冬衣绝对不够陵城目前的居民使用。
等三人进屋后，元幼杉把怀里的来福放到了地上，拍了拍它肉嘟嘟的小屁股，“去玩儿吧。”
小奶狗呜汪叫着，很通灵性得自己叼着小球去客厅撒野了。
听到了楼下的交谈声和来福的叫声，很快顾文英三人也都从楼上下来，面露惊喜。
罗晓茹：“小元姐你回来了！”
元幼杉冲她眨了眨眼睛，和她耳语几句，顿时小姑娘脸颊微红，“真的吗？你真的给我带了？我太爱你了小元姐！”
顾文英已经给她和祁邪泡了两杯热水，“快坐下暖暖身子吧。”
“外头情况怎么样？”
元幼杉想到了一路上看到的，摇头道：“不太好，今年冬天来得太急了，而且也冷得异常，你们敢信我在回基地的路上已经看到冻死的人了？”
那些穿着薄薄袖衫的人蜷缩在破败的墙角，身上盖着薄薄的积雪，已然没了生机。
现在屋外的温度在零下五度左右，而这还没到一月份，凛冬未至。
祁邪：“基地里的御寒物资也远远不够，今年冬天恐怕要出事儿。”
见屋里的队友们个个神情严肃，元幼杉忍不住宽慰道：“想这么多也没用，我先把给你们带的冬衣都分一下。”
说着，她从空间里取出一大叠厚衣服，堆在了客厅的沙发上。
目前基地中除了她以外，空间最大的异能者也只有不到100立方，存储自己和队友的物资绰绰有余，但想要帮助基地运送大批量的物资却不够。
因此基地上层很重视她这个超大型空间异能者，给她了不少特权。
比如说，她可以在大量的棉衣羽绒服中挑选出几套，作为个人囤积的物资；
只要数量不出格，上头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而元幼杉也不贪多、不耍那些小心眼儿，每次记录在档的是多少，她一分都不会吞，更是让基地方十分满意；
兑换物资时，也可以给她提供优先通道。
看到这些冬季物资，屋里的低沉气氛一扫而空。
罗晓茹的眼睛更亮了，像只袋鼠似的坠在她的手臂上撒娇。“谢谢小元姐。”
冯天吉和顾文英神情也带着喜悦。
要知道顾文英还是个没有异能的普通人，身体在之前染上鼠疫病毒后也有些弱，寒潮来临后一直没怎么出门。
而冯天吉虽然体能好一些，但到底四五十岁了，膝盖和腰都不太好，风一刮森森得痛。
温桦挑了下眉尖，用手肘撞了下眼含温色的祁邪，笑嘻嘻道：“老祁，现在你已经不是云停最受欢迎的，我也要投入小元的怀抱了。”
客厅里的队友们都在欢欢喜喜地挑选着合身的棉服，祁邪的手臂忽然被碰了碰。
他低头侧目，看到裹着洁白羽绒服的女孩儿扯了扯他的袖子，怀里抱着一大团黑色的袄。
元幼杉：“诺，给你挑的。”
青年愣住了，锐气逼人的五官也显出几分怔忪。
他本想着等队友们都挑好了，他再过去拿；
反正寒潮对他来说几乎没有威胁力，他仿佛天生就体热，冬衣穿与不穿都无所谓。
只是这些是元幼杉带回来的，他想穿，但他怎么也没想到，自己会有独一份。
“给、给我的？”
“是啊，不是说了祁队以后的物资我包了么。你试试合不合身，我看了好多件感觉在你身上都会短，好不容易扒拉出来的……”
女孩儿的声音在祁邪的耳中晕开，让他忍不住露出一个浅笑来，“好。”
他接过掸开后才发现这是条很长的羽绒服，几乎能到他的小腿，因为他个子高而挺拔，把颇显厚重的羽绒服撑得像件冲锋风衣，套在他的身上再合适不过。
温桦一抬头就看到了祁邪身上的衣服，“卧槽，老祁你身上这件有点酷啊，脱下来给我试试。”
祁邪后退一步，避开了好友的手，用冷冷的眼刀无声告诉对方：
我的，别碰。
——
初雪一直下个不停，鲜少有停滞的时候，全国的气温都越来越低，整个陵城被一片寒潮笼罩。
搜寻队从外头带来的一批冬衣物资虽然缓解了燃眉之急，但还是不够。
里里外外的居民太多了，全部发放下去也只有三分之一的居民能有冬衣穿，更何况经历了大半年的饥饿，大多数人都没囤多少脂肪油水，就是有冬衣也未必就不能不冷。
极端情况下，基地的外层率先乱了。
太多的人和势力涌入陵城，再加上还有许多异能者，不愿意进入内层受军方严控，都选择扎根在了混乱的外层。
如今外层被几方势力共同把持着表面和平、实际暗潮汹涌的局面。
最早一批从r省飞腾基地迁移到陵城的人，在外层也热热闹闹建起了飞腾教会，有好几个异能特殊的堂主。
据说他们中有一位邓堂主，被奉为‘神之眼’，能看到一个人的异能强大和未来福祸，非常精准，拥有一大批信奉追捧的教众。
而比飞腾这伙人更早在外层扎根的，是陵城本土的一伙异能者团体。
后续随着基地的扩张、收容，周边不少异能者都选择来到了这个强大的高级基地，最终形成了最终的势力局面。
而打破平稳的这伙人，正是前不久被亲异派招入基地的‘爱欢超市’里的那伙人。
他们曾经在大型超市中占山为王，当过很长一段时间的土皇帝，自然不甘于人下，一入陵城就挑起了多方争端、瞬间把基地的水搅浑。
光是最近听说的大大小小的火拼，就有六七起，还不算暗中下的黑手。
而这次的混乱初始，是在一伙势力已经谈妥并拿下了一个工厂据点后，爱欢超市的这群人突然跳出，撕毁了其他方的协议，要求重新划分工厂据点。
本来其他势力也并不怕他们，谁能想到这群人趁着寒潮民心紊乱，暗中让人在各个小区、难民区煽风点火，鼓动他们暴动，挑起了外层普通人和异能者之间的矛盾，甚至还点拨暴动者去抗议胁迫基地开粮仓放冬衣。
这下原本的势力斗争，瞬间升级到基地上下层动荡，波及的范围极广。
由此可见，这伙人的野心并不小，甚至可以说是胆大包天。
而他们身后没有人支持，这是绝对不可能的。
暴动的消息刚一传开，连结基地内外层的三座城墙便被层层封死，外面的人出不去，里面的人进不来。
别墅内气氛紧绷，每个人的神情中都带着些凝重。
忽然，屋大门从外头被拧开，趴在元幼杉脚边的来福起身，跑到了门口迎接一身风雪的温桦。
冯天吉忍不住追问：“什么情况？”
温桦面色有些难看，“墙中墙全部封死了，守城的人换了一批眼生的家伙，虽然穿着军装，但个个一身匪气还特么有个刀疤脸！我说出门办急事也不放行，听话里的意思是不识趣就要清算了。”
他是特意去探听消息的，现在这结果显然不是什么好事。
罗晓茹：“那怎么办？我们是被软禁了么？”
元幼杉眉心紧皱，“不对劲，按理说这群刚进基地的人绝不可能有这么大的手段，都把外头的百姓挑得暴动了，竟然没有基地上层的管理者发现，这可能么？”
祁邪冷笑一声，顺势说道：“很显然，有人在帮他们。”
而且帮他们的人，就是基地上层的人。
“看来有人忍不住出手了，我得去一趟中心区，我怀疑老先生出事了。”
祁邪口中的老先生就是基地首长，陵城的一把手，据说入冬以来老先生的身体愈发不好，应当是让某些心怀鬼胎的人忍不住要夺权了。
从动荡开始爆发，上头一直到现在都没有什么明显的控制举措，甚至还用武力把持内外基地，如果首长还能把控局面，定然不会发生这种事。
只有一种情况，那就是首长现在已自顾不暇。
祁邪从柜子里取出一把冲锋/枪，把背包里塞满了弹/药，甩在身上就准备出门。
而沙发上坐着的几人都‘蹭’得站起身，温桦道：“老祁，我也去。”
祁邪不赞同，“不行，你们不必跟我趟这浑水，如果首长真的出事，那中心区现在就太危险了。”
“可……”
“这是我的事情，你们不用担心。”
当初他只身一人来到陵城基地，是那位首长向他抛出了橄榄枝，并且给了他许多方便和权利，让他在末世中找到了这些队友们；
虽然他们是互利互惠的关系，但祁邪心里一直念着这份情。
在他眼里，这件事和队伍里的其他人无关，他不想让他们涉险。
看着青年固执绷紧的神情，元幼杉心里有些恼，“祁邪，你是不是每次都要把我们推开自己扛，你到底知不知道队友是什么？”
女孩儿生气的时候浅珀的瞳孔微缩，像是一圈铂金色的光晕，亮亮的很有生机；
她沉下脸时，祁邪的表情有一瞬间的迷茫和无措。
说完，她便起身换上了方便行动的短款外套，从门口架子上拿起了苗刀，开门离开。
屋里有些安静，罗晓茹和顾文英对视一眼，都没说话。
祁邪知道元幼杉真的生气了，他隐约抓到了一点端倪，却又不知道该怎么追上去哄，心里着急面上却只是微微垂眸。
向来是老大哥的冯天吉拍了拍他的肩膀，“祁队，小元说得没错，我们知道你很厉害，但我们也想成为和你一起并肩作战的人、帮你分担困难。”
身后的温桦撞了下他的肩膀，同冯天吉一同走出了屋门。
罗晓茹眨眨眼，“顾姐，你在家把门从里面反锁上，谁来敲门都别开。”
等其他人都出去了，祁邪才如大梦初醒一般，快步跑出了房门。
天际浮着白霜，在看到车前窗之后的身影，他心底松了口气，不自觉攥紧了拳心。
打开车门坐进去时，他忍不住看了看身侧的人。
女孩儿的脸颊微侧，因为带着怒气莹白的颊肉微鼓。
衣角被轻轻扯动时，元幼杉闷声道：“怎么，祁爷还是要我赶下车去自己当英雄？”
“不……”祁邪的声音有些沙哑，“小元，我想和你一起，对不起。”
她能听出来，其实这个人还是没有意识到问题，只是在单纯在讨好自己而认错，一时间心里的郁闷更甚。
猛然回头时，她和青年略带忐忑的眸子对上，最后无奈泄气，“你有什么错就道歉？”
“我不该让你不高兴。”祁邪语气肯定。
“罢了罢了，快点开车，还去不去救你的首长了？”
祁邪可怜兮兮的酷脸放松了些，声音带着点喜悦，“那你不生气了？”
元幼杉：“我和傻子置什么气。”
其实她多少也能理解祁邪的心理，因为她曾经也是那样的人，觉得自己很强大、什么事都可以自己来，从而不想去麻烦队友。
但他们都忘了，队友之所以为队友，就是因为他们可以托付后背和生死，可以在险境中逆转求生。
陵城是个好地方，她住习惯了。
若是上层变天了，恐怕他们这些‘小虾米’的安稳日子也就没有了，势必要被卷入站队和势力斗争。
就冲这一点，元幼杉也决定走这一趟了。
——
接连几天的雪天，让基地的地上盖了一层积雪，两辆越野车从远处驶来时，在白茫茫的雪地上留下了两道深深的车辙印。
当车辆靠近中心区的议事大厅时，门口站着的全副武装的士兵们都抬头看了过来，目露不善。
“停车，你们是干什么的？！”
前头的车停在了大厅门口，从车上下来一男一女，看到这两人的面孔后，拦住他们的‘士兵’眼底略过一抹深色。
“祁队长？你们云停的人怎么来这里了？”
雪地中身材高大的青年单肩背着枪，“我们不能来么？之前刘部长让我们过来做个材料报告。”
“刘部长啊，刘部长今天休假了，而且今天上头正在召开紧急会议，不允许任何闲杂人等入内，要不几位过两天再来？”
祁邪抬眼一瞥，忽然冷笑一声，“刘部长昨天才告诉我过来，今天就休假，你不是在诓我吧。”
“再说了，我怎么不知道自己何时成了闲杂人等？”
基地会议能坐在首长右手位的人，若不是他无心争权，又哪里会有今天这些臭鱼烂虾。
那阻拦的‘士兵’面色一僵，刚要笑着说些什么，面前已经形成了一堵无形的气墙，直接挡住了他的动作。
祁邪就这么在他眼前掠过，带着身后的几个队友往议事大厅里闯。
他当即卸了伪装，大喝一声：“戒备，有人要硬闯！”
话音刚落，一枚红色的□□便直冲云霄，很快从议事大厅的里面、四周的建筑后以及后方的竹林中，涌出了一大片气势汹汹的异能者。
“祁邪，你非要来找死就别怪我们不留情面！”
“今天我倒是要见识见识第一强者的实力如何，旁边那个空间小美人，你现在弃暗投明过来到哥哥身边，保管让你比在祁邪那更□□！”
“哈哈哈孔磊你个老不死的，这个时候还想着玩女人？”
这乌压压一片异能者中有他们眼熟的、有面生的，但背后之人都清晰明了：潘明朗。
陵城市原副市长，也是亲异派最为激进的领头人。
他自己在末世中觉醒了异能，从那以后一直希望建立全新的人类体系，主张异能者地位至高无上，但被首长驳回，认为这种体系一旦建立那么老祖宗多年来经营的现代文明将毁于一旦。
潘明朗表面上同意，实际背地里一直在接触基地里的异能者，又和爱欢超市的那群人达成了协议，决定发动动乱趁机夺权。
若是让其得手，陵城将彻底变天。
不堪入耳的污言秽语甚至没能让元幼杉皱一下眉头，因为在她心里，那个笑嘻嘻一脸淫/邪的胖子已经是个死人了。
她拇指扣住刀鞘，将苗刀抽出，“把这人留给我。”
祁邪：“好。”
说着，那胖子身旁帮腔之人忽然面色发涨，猛地伸手掐住了自己的脖子，大口呼吸却呼不到一丁点空气。
几个异能者面色骤变，显然也是知道祁邪的异能凶残之处。
人群中有人激愤吼道：“别怕他们，我们有几十个异能者还有枪，他们就五个人！过了今天，陵城就是异能者的王国了，那些低等人种只配做牲畜！”
在权利和欲望的迷惑下，无数异能者将元幼杉一行人当成了敌对者，一时间火焰、土刺、冰锥等异能疯狂释放，朝着他们一行人冲了过来。
身后隐隐有车子的引擎轰鸣，有其他闻讯而来的异能者小队各自为营，混战一触即发。
基地内层尚不安宁，处于暴动中的外层更是岌岌可危。
风雪之中，脸上手上被冻出疮口的‘起义者’们纷纷堵在粮库门外，嘶吼着哀嚎着。
“放粮！放衣！”
“妈的都要冻死了，反正就是一个死，我还怕你们呢？！”
也有的趁乱跑到几个异能者聚集处，被刺激得眼睛发红，掂起一块砖头就砸破了一栋别墅的窗户。
下一秒，破碎的玻璃凭空飞起，直插入男人的头颅。
屋里一个神情阴郁的中年人看着窗外的血泊，冷笑一声：“是谁给了这些蠢货勇气来挑衅，还是这些人真的不想活了？看来我们真该考虑考虑潘明朗的话了，这些没有异能的家伙仰仗着我们的鼻息才能苟活，竟然还不满意……”
另一处，听着外头的喧嚣，大冬天还穿着破洞裤的少年玩着掌心的火焰。
“邓姐，我觉得潘明朗说得挺对的，末世本来就是实力为王，要不……”
“你现在站队，就是被他的计谋鼓动了，再看看吧。”
混乱之中，城墙上守备的士兵们都被调动起来去平息动乱，自然也就忽视了远处皑皑白雪之中缓慢前行的洪流。
自从冬季来临，丧尸行动便开始迟缓，行迹也少了许多，这让不少人都放松了戒备，连一些异能者小队出城都随意起来。
大家似乎都默认了冬天会阻缓丧尸的行动，因此不必过多担忧。
然而如蚁群一般在雪中前进的尸潮中，几只行动灵活、身形诡异的一级进化种在雪地中飞快爬行。
忽然，一只锋利的青黑爪子猛地插入一只一级进化种的头颅中，红白之物洒了一雪地。
那手掌搅了搅，飞快抓出一枚亮晶晶的石子，就着血污扔到了口中。
'嘎嘣嘎嘣’的咀嚼声令人头皮发麻。
周围的几只一级进化种瑟瑟发抖，但根本不敢躲避，只能匍匐在白雪之中。
其中的二级进化种慢慢后退，躲进了丧尸群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