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沙漠寻花
远疆的大漠一片连着一片，连纯粹的碧色绿植都很少见。日头正盛，热烈地炙烤着大地，又逢着正午，沙土都被晒得几乎要冒烟。
白昭昭从前跟远疆人打了一辈子，却从未深入过远疆的沙漠腹地，这会儿倒是每一寸土地都叫她看得万分详细。
她俯下身，在地上捧起一手沙子，拇指和食指之间轻轻捏着摩挲，脸上带着一种小女孩的好奇色彩。
“为何这处的沙子好像与别处不同？刚才我们过来的地方，沙子触感炙热粗糙，可是这边的沙子，分明也同样被太阳炙烤着，却触感冰冷细腻。”
萨尔朗走在最前面，听到这话回头看她一眼。她身侧站着秦邵昀，个子大约比她高了一整个头，正站在原地一动不动地盯着她捧沙子玩。
他心下觉得玩沙子的举动可爱，问道：“你们二位是在大陈做生意的远疆人吧？这种沙子是流沙的一种，是自然给远疆的馈赠。永生花只有在这样的沙子中才能生长。”
他收住步伐，往后走，走到白昭昭的另一侧，没等两人反应过来，便从她的手上接了些沙子过来捏着，然后轻轻一搓，将它们倒在沙地里。
“流沙是很漂亮的，你看。”
秦邵昀面色肉眼可见地僵了僵，他眼神十足的锋利，扫过萨尔朗的那一瞬间像是要将他削成肉泥。
这两男人的战争几乎一触即发，白昭昭却没那根神经，一股脑地直盯着沙子瞧。她微微仰头目光投向秦邵昀。
“我从前曾听过‘流沙’，这是那种会将人卷进漩涡的流沙吗？”
“你倒是，博闻强识。”
萨尔朗不知怎的，还笑呵呵地出口调笑。
“既然是来寻找全远疆最为珍贵的永生花，自然要付出一些常人所不能及的代价。这种流沙不同于传闻中的流沙，在天气晴朗之时，与普通沙子无异。”
秦邵昀一口气没断地接下去，一下子这么长一段话，听得白昭昭都有些震惊。她拍了拍自己摸了沙子脏了的手，轻轻点头嗯了一声，就带着两个大男人往前走。
——
“是永生花？”
白昭昭俯身，盯着眼前出现的一朵散发着莹莹亮光的红色花朵，生在荒凉的沙漠之中，却艳丽妖冶非常，有股沙漠妖姬的劲儿。
三人一齐蹲下身子，脑袋挨着脑袋去瞧那朵永生花。
若是这花是有感情的，这会儿应该吓得低下脑袋了。
“你们要寻几朵永生花？我只需要一朵就足矣了。”
萨尔朗的话里藏着一股懒劲儿，有种“今天我就是拿不到永生花也没有什么所谓”的感觉。他肤色偏向小麦色，跟这片无边的大漠十分相称。
“我们需要两朵。”
“你们，要活的永生花？”
萨尔朗的话里藏着点震惊，然后偏头对上秦邵昀毫无波澜的眼睛，没什么兴趣地别过头，又看着白昭昭，“看你们的穿着打扮，我还以为你们是买不起要好几个金锭的永生花呢。”
他说话直来直往，与远疆开放泼辣的民风十分相称。于是，秦邵昀也自动忽略了那一句对他们穿着打扮的质疑。
“你呢？瞧你衣料考究，也不像是因为缺钱才来自己摘取永生花的。”
秦邵昀没有掩饰自己在他身上逡巡的目光，眼底仿佛放了一把火，要将人家全身都烧干净。
“自然是因为有趣。”
萨尔朗的语调微微上扬，神色口气和秦军中那些兵痞子有些相像。
白昭昭解下腰间的水囊，正色道：“这永生花能碰水吗？”
“哪有植物碰不得水的，你小心些，别把它浇死了就成。”
萨尔朗话里又带了点笑，他的话从遇见开始到现在实在是太多。
白昭昭始终记得不能破坏永生花的根系，又要把培育它的沙土移栽过来。她将水囊中的水轻轻地倒在永生花之下的沙土之中，将这片沙土浸湿。
秦邵昀伸手，手指轻轻从湿润的沙土上往下探，他的动作十分轻柔，像是怕惊扰了谁一般。
他一路往下探去，没有摸到原以为会出现的非常茂盛的根系。
萨尔朗噤声，只觉得这对从大陈来的古怪男女还有些意思。他的目光却是落在旁边的仔仔细细瞪大眼睛盯着秦邵昀手背的白昭昭身上，远疆也是美女如云，但是从未有人生得像她这般惹人怜爱，像是某种会低头乞怜的小动物。
只是她身侧那个男子瞧着就像一匹丛林里的饿狼，实在难解决。
萨尔朗挑了挑眉，又开口调笑道：“古兰朵，你这张脸生得真像还没长大的狗崽子，让人有些蹂躏的欲望。”
白昭昭听完这话，才想起她就是话语中的古兰朵。她秀眉一蹙，轻轻压下自己心中的不快神色，心想着，远疆人说话都这么难听且直接吗？
“闭嘴。”
秦邵昀的声音含着一股威胁的意味，他两道眉毛压得离眼睛很近，这是头狼要发怒的前兆。他一双眼睛里含着怒火，仿佛下一秒就要将手里的沙土甩他一脸。
白昭昭将手轻轻在衣摆上擦了擦，然后轻轻地搭在秦邵昀的脑袋上，以示安抚。然后她偏头，对满脸不在乎的萨尔朗发话说道：“先前我当你是朋友，是引路人，一再忍让。现在我把话放在这，我的确是你眼中好欺负的女子，但我不是狗崽子，我是能一口撕碎你的狼。”
萨尔朗也不怵，只觉得刚才的幼崽小狗发威了，更激发了他体内的征服欲。
秦邵昀在他们争论的时候，已经将整朵永生花从沙土里挖了出来，他将永生花仔仔细细地摆进水晶罩子里收好。
他的声音不咸不淡的，在这样炎热的沙漠里居然让人感到一丝冷意。
“别动不该动的歪心思。”
他侧着身子，将白昭昭护在自己的身后。
他知道，白昭昭的实力与他甚至是平起平坐的，她完全有自保且反杀对方的能力。
但是听到那些话的那一刻，他也不想再忍让下去了。
他想要证明，他有能力也有手腕，能够成为她身侧的那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