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8章 生擒
赵远站在坑边一动不动,似乎在考虑着什么。
一盏茶的工夫后,赵远的神色似乎动了动,然后面无表情的将玉风舟放出,跳了上去,化为了一道白光飞遁向了远处。
这个荒芜的小丘陵,似乎恢复了寂静,除了几声小鸟叽叽喳喳的叫声外,再次变得死气沉沉起来。
“呼哧!”
半个时辰后,在附近响起了一声深深长吁之声。
接着在离大坑十几丈远的另一颗小树下,慢慢钻出了一个人影出来,这人浑身上下都被黑布蒙的严严实实,只露出了一双暗精光四射的眼睛,外面还顶着一个黄色的光罩。
但是此人一完全出土后,黄色光罩立即变淡,随后完全消失的无影无影踪。
这人出来之后,警惕的往四处和天上看了一遍后,才沉声的说道:
“出来吧,那人真的走了!”
随着此声话落,四周的几处地面同时凸凹了起来,再次钻出了三个同样打扮的人来,同样的黄色光罩,同样的黑衣蒙面。
只是其中一人身材纤细,竟好像是位女子。
“大哥,这可怎么办?他们可是吩咐了,让我们将来人给生擒或者杀掉的。
可现在,我们眼睁睁的放这人走了,不会有事吧!”
新钻出来的一位身材修长的人,不禁焦虑的问道。
听其口音,似乎年纪不太大的样子。
先出来的那人闻言,身子不禁颤抖了一下,这句话正说中了他所担心之事。
那些给他们下命令之人的狠毒无情,他们几人可是深有体会的。
“应该没事吧!他们吩咐时,可并没有说来的人是筑基期的修士。
这可是远超出我们能力之外的事情,我们就是出手,也只是找死而已。”
这人有些不自信的说道。
“哼!大哥说的对,我们凭什么留住人家筑基期的修士,我还不信那些人,真的一点道理都不讲了!”
三人中唯一的女子,有些不忿的说道。
听了此话,另外三人不禁面面相觑的苦笑了起来。
他们这位小妹,到现在还是如此的天真,命都悬于对方手上了,人家哪还会和他们讲理啊!
“不过,小妹说的也不是一点道理都没有。
估计,他们也是没想到来的会是这么一条大鱼,否则不会只将此事交予我等了。
而至少应该派一位筑基期的修士帮忙才对。”
最后一位瘦高身材的人也开口说道。
“是啊,我们将事情解释清楚,应该不会受太大的处罚!”
身材修长的人似乎精神一振,急忙附和的说道。
可是怎么听此话,怎么像自我安慰的意思居多。
“不过,有点奇怪。
我总觉得这个筑基期的年轻修士,似乎在哪里见过一样,有些面熟!”
这人眼中忽然露出了一丝疑惑之色,轻轻的自语道。
这句话,让其他三人都是一怔,大感惊讶。
特别是那女子,眼中好奇之色一闪,张嘴就想要问清楚此事。
可是那个被称为大哥的人,忽然一摆手的打断道:
“好了,我们还是赶紧离开此地吧。有什么事情,留在以后再说。”
那女子见此,只好将到嘴边的话又咽了回去,同意的点点头。
“几位想去哪里,要不要在下送几位一程?”
但等这几人刚想掏出飞行法器离开时。
这声音冰寒刺骨,一下让这四位蒙面人,全都大惊失色起来,几乎同时的施法防护,然后四散了开来,才敢往头上望去。
只见在数十丈的高空中,赵远正衣衫飘飘的站在玉风舟上,面无表情的望着他们,目光中中寒意森森。
这四人的心同时都往一沉,不约而同的想道,这人是何时回到这里的,我们怎么毫未察觉?
“散!”
为首的大哥,毫不犹豫的喊道。
接着率先激射后退,同时一个圆盘一样的法器从怀内飞出,他踩上此物就飞天而去。
而其他三人,也各选一个方向,四散飞开。
这几人心里都很明白,凭他们几块料根本不可能和筑基期修士对抗,还不如立即飞走,逃生的希望还更大上一些。
那位年轻的女子在几人法力最弱,所以即使在御器飞驰中,也情不自禁的回首望了一眼天上的赵远。
结果,令她惊讶情景出现在了眼前,赵远站在那小舟上纹丝没动,一点要起身追他们四人的举动都没有。
这让女子愕然之际,心里窃喜不已,觉得此次全身而退,应该大有希望。
可就在此时,一声凄厉之极的尖啸,由她身前突然传来。
女子一惊之下急忙扭头,只见一道刺眼至极的箭状红芒由对面破空而至,气势汹汹的直奔她而来。
蒙面女子骇然之际一抬手,只来得及将手中扣着的一张冰枪符扔了出去。
那晶莹的冰枪和红光一接触,爆发出了一团白雾,竟未能阻止那红芒分毫,让那箭矢的光芒,还是射到了护身的水属性护罩上了。
顿时红光、蓝光在她眼前四射了开来。
她身子一震竟被硬生生的击退了数丈许远的距离,不过总算护罩没破裂开来,这让女子大松了一口气。
这时,她才惊怒交加的向前方望去,同时心里还有点打鼓,莫非那位筑基期修士还有同伴埋伏在四周不成?
等她看清楚前方袭击的“人”后,这蒙面女子的眼中一呆,黑布下满是不能置信之色。
前面竟然是两只士兵打扮的玩偶,身穿铁甲漂浮在半空中。
其中一只手持一把大弓,上面正有一只相同的箭矢状红芒,在被渐渐的拉开。
而另一只,则手持一件散发着黄光的厚背长刀,正缓缓向她飞来。
这女子虽震惊两只死物竟然如同真人一样的袭击自己,但也知道如果不立刻将这两个玩偶击毁的话,她是不可能顺利的逃走。
想到这里,她玉牙一咬,从储物袋中摸出了一件蓝莹莹的飞刀出来。
此物可是她花了所有的积蓄,才从他人手中换来的一件上阶法器,平时其根本舍不得动用此物,但如今脱身要紧,可也顾不得许多了。
“去!”
女子低声叫道,然后那柄飞刀化为了一道蓝光,射向了那只正接近她的玩偶。
蓝色的飞刀转眼间就到了玩偶的面前,毫不迟疑的狠狠的砍向它的头颅。
可就在蒙面女子的期盼中,“当!”的一声轻响,那玩偶动作奇快的举起长刀,一刀就将那蓝色飞刀击飞了出去,然后继续有条不紊的向女子漂来。
蒙面女子的脸色大变,用手一指飞出数丈远的法器,让那飞刀立即兜了一个大圈,从玩偶的身后斜插回来。
但让她目瞪口呆的事发生了,那玩偶如同背后长眼一样的照样一刀,击飞了她的法器。
这下女子真的慌了!
刚想另行设法时,尖啸之声重新响起,持弓玩偶的箭矢射了过来。
无奈之下的蒙面女子,急忙往一侧一飞,想让过此箭矢。
可这红芒竟如同有人操纵一样,随着她的身形移动,也同样的跟随了过去。让措手不及的她,不得不再次硬挨了几下,结果身形再次被震退了数步。
而这时,那手持长刀的玩偶终于飞到了她身前,毫不客气的举起长刀就硬砸她的护罩。
蒙面女子怎敢让他得手,急忙往后闪过。
就这样,在两名玩偶的一近一远的夹攻之下,这蒙面女子空有一身不俗的修为,也被逼的连连倒退不已,更谈不上什么脱身了。
当这女子指挥着飞刀,勉强抵挡着玩偶的攻击,被杀的香汗淋漓之时,突然那近战的玩偶往后一跃,离开了她身前。
同时持弓的那个也将手上的大弓垂了下来,不再进攻了。
女子见此一幕,不由得一呆。接着身后忽然传来一句叹息声:
“咳!五妹,你也被逼回来了!”
蒙面女子一听此话,身子一怔,接着缓缓转过身子。
只见在她身后,其余三名蒙面男子都垂头丧气的站在那里,其身后各站着三到四名和她身形一样的玩偶,只是其中除了士兵打扮的外,竟然还有数只虎豹一样的野兽玩偶。
女子眼露绝望之色的往四周一扫。
果然,她在不知不觉中竟已被逼回了原来的位置。
而她这三位兄长人人两眼无神,似乎已被下了禁制了。
蒙面女子抬头望了一眼空中的的赵远,黯然的将手中的飞刀法器往地上一扔,就不再做任何反抗了。
赵远看到此幕,毫不客气的一扬手,顿时数道绿芒打入了蒙面女子的体内,让她就觉得异物入体的同时,身上的真元一涩,再也无法运转自如了。
做完这一切的赵远,并没有着急询问这四人任何问题,而是用手一招,将这几人全都从地面上牵引进了他座下的玉风舟之内。
此处可不是久待之地,再不走的话,万一对方有高手到来,就要麻烦大了。
任选了一个远离京城的方向,载着这四人,化为了一道白光,真正的飞离了此地。
就在赵远刚走了没多久,这个小丘陵上又出现了两名和被赵远带走的四人同样打扮之人,只是他们的衣服是鲜血一样的浓红之色,让人看了大为的不舒服。
这二人四处张望了一下,就站在赵远击出的那个大坑跟前。
静静的默然了一会儿后,其中一人突然叹了口气,开口说道:
“看来明氏五友失败了!”
这人的嗓音有些苍老,听起来年纪应该不小的样子。
“哼,没用的废物!
不但没有成功,可能还被别人生擒去了!
这里一点血腥气都没有留下,看来那人很轻松的就制住了他们四人。”
另一人眼露轻蔑之色的说道。这个人的年纪倒是不大,似乎只有二十许岁的样子。
“这有些麻烦了!明山五友并不真是酒囊饭袋之辈,否则当初就直接将他们血祭了,何必还要留下他们一条小命。
估计,他们不是遇到了人数太多的炼气期修仙者,寡不敌众,就是有筑基期修士插手此事了。”
第一人有点不赞同的说道,声音中流露出了些许担忧之色。
“怎么,你还怕那几个家伙泄密不成?他们都只是本教新吸纳的外围修士,根本没接触到本教的任何秘密。
而且在吩咐他们办事前,我早已在他们身上下了暗手,他们顶多还有半日可活了。”
年轻人轻笑了一声,不在意的说道。
“哦!这就好。
相信如果只是半日的时间,他们应该不会外泄丝毫事情的。
毕竟他们几人还要顾虑身受血咒禁制之事,等到时他们发现不妥之时,相信也已说不了任何话了。”
老者松了一口气,缓缓说道。
但是老者话锋一转,声音有些阴寒的说道:
“不过,倒底怎么回事?
不是都商量好了吗,让那杨老道当你的傀儡师傅,然后让你慢慢的在修仙界露面。
这样本教才能实施金蝉脱壳计划,让教中的核心弟子都在修仙界另有明面上的身份。
可你怎么突然闯进了老道的屋内,吸干了他的精血啊。
你应该不差他那点法力进补才是!”
听了老者的此话,年轻些的蒙面人苦笑了几声,无奈的说道:
“你以为我想这样做的吗,我是被逼无奈啊!
“怎么,难倒是?”
年长之人心里一惊!
“不错!我是法力反噬了,急需一名修仙者的精血来压制体内的真元。
而附近的修仙者除了你老外,也就只有那老道一人了。
我总不能找你去吧?
当时情形真是凶险之极,反噬比以往突然提前了两日,我差点就压制不住了。”
年轻之人苦笑着说道,显然还后怕不已!
“这样啊,如此说来倒也怪不得你了,但是你还是要和上面好好解释一下此事。
不过据我估计,应该是你最近修炼黑煞修罗功太急于求成了,才导致反噬提前发作。
暂时就不要去血牢练功了,还是老老实实的巩固一下根基再说吧!”
年长之人想了想后,缓缓的说道。
“放心吧!吸了那老道的精血后,我的反噬完全退去了,只要以后留心一些,不会再有这样的意外发生了。
最近也觉得自己修炼进度太快了,正想不再去那里了呢!”
年轻人冷静的说道。
“好,你知道就行。
不过,这老道虽然灭掉了。
但是在他体内种下了灵气标记的人,还是个大麻烦!
不能就这么将此人放置不问,还是要想办法不留后患的好!”
“嗯,话是这么说不错!
但我原以为老道结交的朋友肯定也是修为极低的散修。
所以做好圈套后,只叫了明氏五友埋伏出手,可是谁知道竟引来了一条大鱼。
你认为是一群低阶修仙者干的,还是某个筑基期修士出的手。”
年轻人忍不住向年长之人问道。
“嘿嘿!依我推测,多半应该是筑基期修士吧!
毕竟炼气期修仙者的人数再多,只要他们四人一心想跑的话,将他们几人一齐擒下可不是这么容易的事。”
年长的蒙面人,不加思索的说道。
“既然这样,那我们是不是要暂避锋芒啊!
等教主闭关出来后再继续其它计划,毕竟筑基期的修士,可不是好惹的!”
年轻人听对方如此肯定了掳走了明山五友之人的身份,有点迟疑的说道。
“暂避!为什么要暂避?
你还不知道吧!
教主那里刚刚传来了消息,因为练功的需要,现在正要一些筑基期修士进行血祭呢。
这个人既然自己撞了上来,我们当然不能轻易放过了,毕竟炼气期的修士到处都好抓,但落单的筑基期修士可是难遇见的很!”
年长人冷笑了一声,眼露杀机的说道。
年轻的蒙面人听此,微微一怔,但随即还是为难的说道:
“可是现在京城内,因为有教主坐镇,除了教主身边的四大血侍外,本教并没有筑基期的高手在此地。
他们可都在各地主持着分坛事物,总不能通知他们专门回京一趟吧!”
“用不着如此的麻烦!
教主现在急需筑基期修士练功,只要我往上禀告一声,教主老人家应该会将一两位血侍交与我们指挥的。
再加上我等在一旁辅助,对付一位筑基期修士,还不是手到擒来。
这样一来,我们两人可是立了大功,说不定也能和四大血侍一样,可以获得进入筑基期的机会呢?”
年长的蒙面人眼中露出贪婪之色……
年轻人听此,精神一振,似乎被老者此话说的彻底动心了。
“好吧,我回去准备一下!一定将此人彻底生擒了。”
他恶狠狠的说道。
然后,这两人又在原地低声嘀咕了好大一阵,才无生无息的离开了丘陵,不知去了何处。
但令人奇怪的是,这两人始终没提到,如何在这么大的京城内,将赵远准确找出来的话题,仿佛这对他们来说根本就不是个问题。
……于此同时,在离丘陵百余里远的一座荒野之地上,赵远将玉风舟降落了下来,让那四人走下了法器。
这四人虽然知道接下来肯定不会有什么好事,但丝毫起不了反抗之心,只好乖乖的听命走出了小舟。
赵远倒背着双手,站在默不作声的几人面前,冷眼打量着他们,半晌之后才开口说道:
“把你们的面巾拿下来吧!
现在遮住你们的面容已经没什么用了。”
赵远的声音丝毫情感都没有,让这四人身子一震后,不禁互相对望了一眼。
“咳!取下来吧。”
那位大哥长叹了一口气,无奈的说道。
其他三人见此,只好垂头丧气的纷纷将黑色面巾摘了下来,露出了他们的庐山真面目。
赵远挨个看完了他们的面容后,脸上神色不变,可心里却叹了一口气,果然是那明山五友。
当他在上空偷听这几人谈话时,就已经觉得他们的声音有些耳熟,在加上他们的修为功法层次,自然就联想到了两个月前,才刚刚见过的明山五友等几位修士。
除了那个四十许岁的女子没来外,其他之人都在这里了。
不过,虽然这几人的身份和他猜测的一样,但赵远却大感头痛无比。
现在他不用想也知道,那湘王府的小王爷和王总管应该就是让众多修士陆续失踪的黑手成员了。
如今,他们知道自己刺探他们的秘密,多半会和自己不死不休的!
而他本意是竭力不惹此麻烦的,可是没想到,这个大麻烦还是自动的上身了。
早知如此,他绝不会让那老道去监视这二位,这根本和魔道之人毫不关系嘛,纯粹是他自己小心过头来了。
但是话说回来了,他怎么也没想到杨老道竟然这么没用,仅仅监视了一晚上,竟然就被人家发现了,还弄得小命多半不保。
这让赵远更加的郁闷无语!
杨老道若是地下有灵,知道赵远如此的埋怨于他,恐怕会更加的委屈!
他根本还没开始监视小王爷等人呢,结果就被人家闯进了屋子,无缘无故的吸干了精血,他才死得实在冤枉啊!
赵远虽然将老道的死因有些想差了,也并不知道小王爷和王总管二人,根本就不知晓老道即将要监视他们的举动,更丝毫不知他二人的身份提前暴露给了赵远。
但这并不影响双方同时敲响了警钟,处于了彻底敌之中!
赵远的心思很沉重。
毕竟最近失踪的修士,还包括了几名筑基过的修仙者。
他如今招惹的对手实在可怕的很,恐怕一不小心就会步了其他失踪者的前车之鉴啊。
原本按照赵远以往的想法,既然这里如此的危险,自然要远远的遁去,君子不危墙之下嘛!
实在没必要和这伙人拼个你死我活,还是能走多远就走多远的好。
但是让他为难的是,他身上可还肩负着保护楚家的任务。
若是在他离开的这段时间,楚家之人真的遭遇了不测。他在张元华那里,根本无法交待过去啊!
总不能说,他觉得稽京突然变得危险之极,所以就先拔腿开溜了?
赵远这样想着,脸色就渐渐的阴晴不定起来,让身前的这四名俘虏大为的不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