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云州词
一夜过去，太阳东升，人间烟火气寥寥，整个云城又开始它喧嚣热闹的一天。
人先开始多起来的，还是那菜市口，坊市口，老柳树下南来北往的路口。
长吆短喝之声，时不时响起，车马驾驾与老马嘶鸣的声音混杂，“吁吁”之声不绝。。
几个路口指路牌上，东林酒坊的告示还在，虽然有的只剩了半张，任由那美女玉手指着。
“耶，大家快看呐，怎么今儿又贴上一张大红纸了。”
行人中有悠闲着眼尖的，发现今天又贴上了一张红纸黑字，笔迹娟丽清秀，与昨日东林酒坊并无二致。
人们围了过来，都想看个究竟。
昨儿那老夫子模样的老先生，每天都有溜早市的习惯，此刻也在围观人群中。
“老夫子啊，你再给大伙儿念念呗，看看告示上又写了甚么？”有与他相熟的，知晓他识字学问高，便催他给大家念一下。
老先生很是受用，上到人群前头，说道，“今天这个不是告示，而是一首诗，老夫就给大伙儿念一下。”
说完摇头晃脑，大声念读出来：
“云州词
葡萄美酒夜光杯，
欲饮琵琶马上催。
醉卧沙场君莫笑，
古来征战几人回！”
“南国天历十七年追忆侯爷所作，风牧。”
读完，便忍不住第一个鼓掌称赞，大声喝彩。
“好诗！好词！”
全是意思很好理解：精美的夜光杯中盛满葡萄美酒，刚要开怀畅饮时，战场上响起催令的琵琶声，提枪上马，要去上阵杀敌了呀，如果醉倒在沙场上，你们不要笑话，战死沙场，历来征战的人有几个能平安回来！
豪迈中透着凄凉，痛快中怀着柔情，但幸好有美酒啊，管它生死，慷慨上阵，痛快杀敌，在战场上也来一壶美酒吧，醉倒在战场上，战死也酣畅淋漓！
老夫子真是诗词爱好者，写诗可能水平一般，但鉴赏讲解，可比那贾凹凹浅浅之类强太多了，讲解的眉飞色舞，让围观群众大饱耳福。
“果然好诗。我一介布衣，都听的热血沸腾！”有青年大声道。
“好词，绝美，战争啊，唉，莫不是古来征战几人回！”也有人想起了自己在军中的家人，感慨不已。
“我要记下来，此诗定会流传千古。”
“老夫子，请帮我抄录一份吧，我带了纸笔。”
众人七嘴八舌，议论纷纷。
“老夫子，那落款是何意？”人群中有个稚嫩女声问。
众人这才才能从整首诗的沉醉中，把注意力转向落款。
“南国天历十七年追忆侯爷所作，风牧。”老夫捋了下胡须，说道，“落款上写诗时间就是咱南国今年，为追忆侯爷所作，作者是风牧。”
等等，追忆侯爷？追忆哪位逝去的侯爷啊？云州词，应该是写云城了，而云城的侯爷……莫不是那云侯府云侯爷？！
老夫子怔了一下，云侯爷战死正好距今三年之期，一般追忆者乃侯府之人才是啊，今儿这追忆诗张贴在闹市，谁弄的啊？风牧……风牧是谁？
人们心下都在疑问，风牧是谁啊，怎会闹市追忆云侯爷。
“啊，我想起来了，风牧啊，那个风牧啊，云城小霸王，你们知道不？”人群中有人大喊，为自己第一时间知道风牧是谁而兴奋。
“是啊，我也想起来了，昨天这小霸王好像还跳下清水河，救了一位落水女子。”
“云城小霸王，知道啊，那小霸王不是说是云侯私生子吗……”
“不是吧，那小霸王不是说游手好闲，不务正业，怎会写出这等好诗。啊，你是说私生子……云侯私生子？”
“嘘，你小声点，私生子传了好多年了，今儿这小霸王追忆侯爷，难道是真的私……生子？”
“你别说，极有可能是真的啊，不然追忆侯爷搞什么？要是假的，这么大阵仗，传到云侯府，那云武小侯爷不扒了他的皮……”
众人议论不已，好诗本就让大伙沉醉，而这小霸王，私生子的传言，让大家更是兴奋。
“瞧那笔迹，跟昨儿东林酒坊的告示差不多啊，像出自同一人之手。”
“别说啊，越看越像同一个人写的，看来跟东林酒坊脱不了关系。”
“那走吧，看来今儿又有热闹看了，看看这个风牧小霸王到底在搞什么。”
几个路口都是这样，大家八卦之心熊熊燃起，又朝东林酒坊去看热闹去了。
不用说，这又是风牧的杰作，杜依依和晴儿走后，按他的意思悄悄找人在半夜贴了这首云州词。
随着云侯爷战死，他小霸王是私生子的传言都慢慢淡了起来，几乎都要被大家忘记了。他现在就是要让这传言再起，甚至传播得更加凶猛，搞得像真的一样。
正是三人成虎，谎言说了千遍，就变成了真话，再说不假。
风牧和云萝还是跑步过来酒坊的，今天云萝倒是实践了下睡美人是睡出来的这句话，足足睡到太阳晒进院子了才起来。
等他们到的时候，被眼前的场景吓了一大跳，怎么东林酒馆外面，又像昨天一样又围满了人。
两人进门都要挤着进了。
“别挤啊，后面来的，后面去。”前面的人不满，便嚷了起来。
“咳咳，不好意思哈，大伙儿让一让，酒坊大掌柜来了哈，借过借过。”风牧一只手挤着，为云萝开路。
“什么大掌柜小掌柜，我刚用过这招啦，挤不进去，你们就老实站在后面吧。”
靠，难道要出绝招，说挑大粪的来了吗，风牧正待开口呢，那人却是回头看了一下，一声咋呼：“啊呀，真是小霸王来了，不好意思不好意思，风少请。”
态度恭敬的不行，侧身让路，他昨儿也见过风牧救那落水女子的，一下子就认了出来。
大家伙一听，真是小霸王啊，认得的不认得的，赶紧闪开，让出一条路来。
“公子请，风少请。”各种公子、风少之声不绝于耳。
丝毫不亚于走红毯的感觉哈，还是与小美女一起呢，感觉甚好。风牧还四处拱手，脸上堆起自认为迷人的笑容，与云萝进入酒坊之内。
“呵，当真是个俊雅的公子。”
“他对我笑了啊，他笑起来真好看，真迷人。”还有少女大起胆子，娇声说道，说完就小脸羞红。
众人又围住酒坊，正主来了，可不再让人随便挤进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