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无名之上上上签
盘龙寺在云城之东，寺庙不大，却小有名气。有人说进香回来，疾病便愈。也有人家去求子嗣，回来便孕。还有的求富贵，求财，求官，都多有灵验。许愿还愿，香客众多。
步行一个多时辰，风牧到了盘龙寺。其时尚早，庙门前偶尔有几个香客。寺庙里的僧人还在扫地，也有早课的声音。
风牧之前有随李婶一家来过，知道规矩。在寺庙大门前找了一个售卖香火烛钱的老妇，用点碎银兑换了些清香纸钱，便进到庙里。入门便是大雄宝殿，庙里众殿中最为宏伟。
风牧进到殿里，双手作揖，上了香，化了纸，恭敬磕头，心里默念，“佛祖保佑，免我噩梦，免灾去厄，佑我前途，保我发财，保我回穿……”
其实他也不知道该许什么，只想到把好的词语都说出来，让佛祖听一下，词句穷了，最后道了声“阿弥陀佛”。
愿毕，叩首，起身，往功德箱中放了些碎银。出了大雄宝殿，斜穿过两道园门，风牧快步前往求签处，这才是他今天所来之目的。
一棵老柳树歪斜，树下摆着一张方桌，放着签筒。时辰太早，求签师傅还未到来，有几个香客便转往别处。
风牧也不着急，在柳树旁的石凳上坐了下来。一夜噩梦，又一早步行跋涉，他觉得颇有些累，坐一会，便觉得睡意上涌，依靠着老柳树便睡着了。
似梦非梦间，风牧只觉得有谁在呼唤自己。
“风牧……风……牧……”声音忽高忽低。风牧不由自主地循声走去，原来是离老柳树不远处，有一小池，池内一株佛莲，正迎风盛开，随风摇曳。那声音便从花中传出，颇为神秘。
风牧心下惊奇，这佛莲花怎么会说话了。待他靠近小池，那盛开的佛莲花便恰好结出了一颗果子，闪着金光，随风飘离佛莲，落在他手中。
果子自带清香，风牧觉得腹中饥饿，下意识便把果子吞进嘴中，还未待咀嚼，便已下肚，只觉一阵清凉，口齿留甘。
“可惜了，这果子要是多有几颗，定能填饱肚子。”风牧心想。他刚想转身回走，却觉得脚下一绊，摔倒在地。
“哎呀，好疼。”风牧猛然间醒了，却是没靠稳柳树，从石凳上摔落在地，手本能地撑住，略感疼痛。他揉了揉手，原来刚才是在做梦啊，还好周围无人，不然这囧样该惹人笑话了。
可是不对啊，手上那果的清香还在，伸舌头舔了下嘴唇，那甘甜味还在。
“难道梦里是真的，我真吃了一颗佛莲果子？”
风牧不淡定了，起身望去，在离老柳树不远处，果然有一小池，池中有一株佛莲，却已叶黄枯落，哪有盛开的样子。
“果然是个梦，许是饿了，便梦见有果子吃。”风牧抓了抓头，笑了笑。
这时天已大亮，太阳光照进寺院，香客渐渐多了起来，在各殿间往来参拜。
求签处，一小和尚搬了个蒲团来放在签桌旁，让胖墩墩的求签大师四平八稳坐下。
风牧有些想笑，脑中想起云城里的罗瞎子，每天摆卦摊便是这般模样，只是现在换成了大和尚。
“这位小施主，可是想求签？”大和尚笑起来，憨态可掬。
此时只有风牧一人，这算是大和尚今天开张的头签了。
风牧有些紧张，低声道，“大师，我想求一签。”
大和尚示意，风牧在旁边放了些烟火钱，便拿过签筒，摇了起来。
“啪”，摇了几下，一支签便落在桌上。
大和尚捡起竹签，看了一下，眼里闪过一丝惊讶，迟疑了一下，便把竹签放回签筒，“小施主，你再摇一次吧。”
风牧心里有些失望。他知道，签有上上签、上吉、中平、下下签等。大和尚喊重摇，那肯定是不好了。
“啪啪啪”，一阵乱摇，一支竹签掉出签筒。大和尚看了一眼，眼中惊奇之色又多了几分，定眼看了看风牧。
“小施主，三次机会，你再摇一次吧。”
风牧叹了口气，看来运气实在不怎么的。却是没了紧张情绪，平复了下气息，慢慢摇起签筒来。
“叮”，这次摇出的竹签，从签桌上掉落，弹在地面上。
不待风牧动作，大和尚弯腰捡起竹签，擦了擦灰。这次，大和尚眼中不是惊奇了，满脸不可置信之色。
“大师，，是不是下下签？”风牧疑问道。
“阿弥陀佛。”大和尚轻颂了声佛号，恢复了神态，“小施主，请跟我来，我请方丈亲自为你解签。”
风牧心下疑惑，解签的一般是另外的大和尚，现在这大师却要请方丈亲自为他解个下下签？不会是霉透了的签文吧？！
七弯八拐，跟着大和尚走入一间禅室。一个慈眉善目的老和尚正在打坐。
“师傅，弟子空能请您为此小施主解签。”大和尚施礼，朝风牧道，“这是我师傅慧空法师，本寺方丈。”
风牧学样施礼，“在下风牧，烦请方丈法师解惑。”老和尚一看就是得道高僧，让人不由自主恭敬。
空能大和尚上前，附耳跟慧空方丈耳语了几句，递上竹签。
慧空大师看了看竹签，又看了看风牧，眼中同样惊奇，上上下下打量了他好几遍，压下心中激动，脸上堆起了满满的笑意。
“空能啊，你吓着小施主了。”方丈笑着说道，看出了风牧的紧张不安。
那是相当不安啊，这老和尚虽慈眉善目，但目光如炬，仿佛能洞穿人心思似的。
自己现在是穿越初哥，被别人看出来，那还得了！
“风牧小施主，你的签，三次都是这支无名签。但你别紧张，这不是下下签。”
“这支无名签，却是上上之上签。风牧小施主所求何事，不妨说来一听。”
风牧一听，心中一喜，这上上之上签，肯定比上上签还好啊，中奖了啊这是！
“回法师，我最近老做噩梦。请大师为我解难。”风牧把自己最近三天连续做噩梦之事说出。
老方丈盘坐闭目，掐指默算，过了半晌，才睁眼开口。
“飞龙在天，飞龙出，噩梦连，万人之上，俯瞰人间……”
慧空方丈沉吟一下，起身便向风牧一拜，“施主之相，飞龙出渊，龙腾于野。”
方丈法师给自己一介布衣小子拜礼，可把风牧吓了一大跳，赶忙侧身，弯腰扶住，“法师，这如何使得，我不过落魄小子一个，孑然之身，不敢受如此大礼。”
慧空法师正色道，“风牧小施主，岂可妄自菲薄。这签文如此，便是缘法。我寺为盘龙寺，盘龙之缘，便是这无名之上上上签。如今龙之一字，便应落你身。我寺虽小，千百年来便为此无名之上上上签而存。但愿你飞跃龙门，遨游九天十地，乘驾万人之上时，怜悯苍生为善。”
风牧可是咱二十二世纪的好青年，觉得这有点扯的玄乎，有心谦虚几句，却是不由自主开口道，“蒙法师教诲，好男儿志在四方，学成文武艺，货与帝王家。这是我的理想，也是我爹的教导。承法师吉言，若有万人之上日，当造福苍生。”
心里亦在默念，不好意思了，云城小霸王，咱现在不当学渣了，不能再背负纨绔恶少之名了，咱要上进啊！
慧空闻言大喜，“善哉，我佛慈悲，阿弥陀佛。”
在二人对话间，看不见的一缕金光，从盘龙寺塔尖闪出，没于风牧眉心。
“咣…咣…咣…”九声钟声响起，回响于盘龙寺上空，余音缭绕，经久不息。寺里众僧闻钟声宏响，连同慧空法师，空能和尚，皆执掌肃立，广颂佛号，“南无阿弥陀佛。”
慧空法师给风牧解了签，又去禅室内取出一个玉龙挂坠，郑重送给了风牧，说是盘龙寺开寺法师开了光的，随身携带，能保佑平安，免灾驱邪。
一番叮嘱，便吩咐空能和尚送风牧出寺。
风牧满心高兴，此行圆满啊，回家的速度快了很多。把龙形玉坠当即挂在脖子上，不时把玩一二，这挂坠是淡紫透明的，若仔细看，能看见里面一条小龙，活灵活现。
禅房内，慧空法师却是跪在一副画像前，“盘龙法祖有灵，您要找的人找到了。弟子慧空幸不辱使命，已为小家伙指路，并把您传的本寺秘宝真龙玉坠传与了他。他造化不浅，得到了您留下的佛果，佛光。只是真龙出，妖星现，但愿小家伙能真正成长成真龙，不让妖星祸乱人间……“
空能和尚来禅房回话时，慧空法师已恢复了方丈本色，法相庄严。
“师傅，这风牧小施主果是真龙吗？”
“空能啊，不可妄言，亦不可与外人言。这无名签之含义，仅你和为师知晓。今无名签中了这风牧小子，显然此子乃真龙之命，他之成长背负苍生之命。天机不可妄言。你且下山化缘三月，那罗瞎子可是你天机门师弟吧，在云城窥伺天机也有不少时日，告知他不可妄言。”
慧空方丈似告诫，似沉思。
空能领命，自去下山不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