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 归途疑梦
我和小符住的是酒店的一间双标房，我平时属于只要脑袋挨上枕头，片刻就能睡着的那种，从来不知道什么叫失眠。小符跟我说，他习惯晚睡，有两次他看到我在睡梦中手脚乱动，似乎想要挣脱什么，有时身体还会猛然哆嗦一下，好像遇到了什么可怕的东西。我将信将疑，因为这两天白天的负荷有点大，晚上我睡得都很沉，完全不记得曾做过梦。
异地工作虽然遇到了一些不便和困难，但总算如期并顺利地完成了。
当我处理完最后一件事情，抬头发现小符已经在一旁等我半天了，我想起来之前跟他约好了，要一起去购物的。
在车水马龙的喧嚣中，在溢彩流光的灯火中，月亮仿佛失去了应有的神采和风韵，看起来那么遥远，显得那样孤独和寂寞。现在，只要是晚上，我都会先去天上寻找月亮，以确定自己是不是在游戏中。
一路上，小符左顾右盼，五光十色的繁华街景迷醉了他的眼，我只是机械地跟着他走，感觉一点也提不起兴致。
小符忽然凑过来，低声跟我商量：“我想玩两天再回去，顺便邀几位客户，加深一下感情，费用回到公司能报销。”
我听完后，沉默了一会儿，皱眉道：“我不想在这里多耽搁。”
“感觉你有些心神不定的。”小符关心地问，“是身体不舒服吗？”
“还好吧。”我摇头道，“只是……我预感到可能会有不好的事情要发生。”
“我也有种不好的感觉。”小符呲牙一笑，“我是相信人有预感的，尽管我的预感从来没准过。”
“谢谢。”我感到一丝歉意。
“嗨，谢什么呀。”小符转头认真地说，“传闻本地出现了好几例阳性，早点回去也好，我这个人最惜命啦，等回酒店我就上网订明天的返程机票。”
第二天，当我和小符来到机场，我发现机场的工作人员对对健康码、行程卡的核验严了很多。直到进入机舱，找到自己的座位后，我悬着的心才算放下了一半。
我把座椅调节到一个舒适的位置，敞开领口，开始闭目养神。我先是清理了一下满脑子的数据结构和关系运算，然后开始盘算在这五六天里，我的游戏世界会发生哪些变化，阿阳会不会有什么发现，12门徒能不能找到田采……
迷迷糊糊间，我知道自己开始做梦，但我并不想醒过来，因为我梦到了自己在空中飞，我很享受这种感觉和梦中的境界，只可惜飞得并不轻松，因为如果我想飞得高、飞得快，就需要尽力提气，同时身体前倾，我发现只有吸气我才会上升，而一旦呼气就会下降。我暗自琢磨，在游戏世界中，我打开了眉心轮，在现实世界中，我是否也能开启自己的“灵性之门”呢？
我在梦境中飞过平原、飞过江河、飞进了连绵的大山……我发现山中有很多山洞，我不由得猜测山洞会不会通往仙境？洞中会不会住着神仙？如果神仙看到我御风飞行，能不能朝我打招呼？甚至邀请我进洞做客？忽然，我发现山洞的洞口人影绰绰，不是一个山洞，而是很多山洞中似乎都有人。在这人迹罕至的深山中，怎么会出现这么多的人？难道是神仙大聚会？我决定找一个山洞进去探索一番。
我寻找着降落点，当我无意间一低头，突然发现在我后下方盘旋着一条大蟒，正张大了嘴，对着我不停地一呼一吸着，而我就在它的呼吸间，忽上忽下。我大惊，一时忘记了提气，身体朝着下方大张的蛇口急速下坠……
我从一身冷汗中醒来，这一觉睡得很久，这个梦也做得很长，我发现飞机即将抵达目的地。
我和小符下了飞机，我看到了很多穿防护隔离服的人员，组织乘客有序地去做核酸采样，直到这时我才知道，我们出差的那座城市刚被确认为高风险疫区，所有返回人员都要去酒店接受7天集中隔离观察后才能回家。
两辆大巴车把我们这批人拉到了城市周边的一家大酒店，我和小符分别被安置到了两个高层单间，防疫人员严肃地警告我们，7天之内不得踏出房门，每日会有专人上门给做核酸，酒店服务员会按时把一日三餐送到门口。
暮色降临，我拉开窗户，明月当空，清风如水。我搬了张椅子坐在窗前，眺望着远方的景色，平时难得有这么清闲。
我拿起手机，习惯性地浏览了一下新闻，我发现科技版面的头条位置，提到了有关虚拟现实产业的发展及规划，另有主流媒体发文，要挖掘电子游戏产业价值，支持优质且符合导向的游戏厂商，我觉得国家工信部好像现在非常重视这项产业。一些大公司也适时地推出了包含所谓最新科技的产品和应用，我看了几段厂商们引以为傲的游戏宣传视频，感觉惨不忍睹，简直就像儿戏，我不明白为什么会是这样！
一些我一直不愿想，也不敢想的问题，这时统统冒了出来：那个神秘的游戏究竟是谁在真正控制它？它究竟是不是这个时代的东西？它究竟是一个什么样的游戏？那个游戏为什么不被公开？是不是隐藏着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田采和那个游戏有什么关系？如果我继续沉浸那个游戏，会不会也像她那样……我发现自己竟然越想越乱，无数问题塞在我的脑中，让我感觉心烦意乱，甚至有些透不过气来。
我站起身，去洗了一个热水澡，然后裹着浴巾，闭着眼躺在柔软的大床上。
床头的座机发出柔和的铃声，我拿起话筒，是小符通过酒店内线打过来的。
“你的预感太灵验了！”小符没头没脑地冒出一句。
“你在说什么呀？”我不明白小符是什么意思。
“我刚刚得知，我们接触过的人中，排查出了密接者。”小符心有余悸地说，“幸好我们离开得早，要不然……”
我放下电话，对于这个结果，我也感到很意外，但愿真的是避过了一劫吧。
我想起了在飞机上梦到的大蛇，那种感觉是如此地真实，现在回想起来，那条大蛇会不会就是我在游戏中梦到的蛇呢？梦到蛇会预示着什么吗？在现实生活中，我听说过有预知梦，我做的那个梦有没有这种可能呢？
“唉，总能梦到蛇，该不是某位柳大仙瞧上我了吧！”我禁不住胡思乱想着，“会不会是通过梦，想要告诉我什么呢……”
我拿过手机，在网上找到《周公解梦》，输入词条，去其中搜寻答案。相关的解答有很多，但我感觉完全不是那么回事。
中央空调的温度恰到好处，我感觉浑身暖暖的、软软的，像被泡在阳光里。困意袭来，或许是日有所思夜有所梦吧，在我的梦中，一对绿色的蛇眼在空中浮着，散发出妖异而寒冷的目光，直勾勾地看着我，似乎要把我的魂魄勾去一般，我努力对抗着它的力量，感觉记忆里残留的一些影象忽然变得碎裂不堪。
长剑落下，斜插入地面，闪烁着冰冷的寒芒，田采一袭红衣，清秀又飒爽，娇柔又凛冽，在她脚下倒卧着十多个日军的尸体……终于找到你啦！我大喜，奔将过去……迫击炮弹在空中划过，发出蛇一样的“嘶嘶”声，我大惊，抬头观望……小诗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大声呼唤着我去救三个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