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若即若离
那是何茜瑜第二次在江赫家过夜,而这一次,是其本人在家的情况。
两人在讨论到何茜瑜的去向时便戛然而止,江赫也没有再说下去,只管继续自己的家中日常,没当她一回事。
也不知道江赫是不是故意的,一百平米的单身公寓就设个书房和一个房间。何茜瑜寻思着,这样的设计要不是真单身,就是撩妹专用。
好在那晚他睡的是书房,不然估计她半夜也要吵着回家。
也大抵是公寓就这么简单的构造,每个独立的单元区也显得很宽敞舒适,素来容易失眠的她那晚竟睡得比在自己家还要安稳。
江赫接下来的每天还是准时出现在bh。
两人自那天后倒是达成了默契,何茜瑜偶然会跟他一起回家,有一种三点一线任务式的交流。她也发现,江赫在家跟在外面对她的态度很不一样。
在家的时候,他就像以前在青桔公寓时那样,还是会跟她偶然说说笑,整个人不会那么紧绷,而且也不会总是有的没的调戏她。但一旦是出了公寓门口,他竟又情圣上身一般,对她简直“痴缠”得不行。
所以何茜瑜大概明白了,这人是在做些什么地下工作,找她做掩护吗?
当江赫发来一条关于“大鹏信息公司”法定代表人等信息让她帮忙调查的时候,便证实了自己的猜测果然没错。
只是,这家公司她好像在哪见过?
下班后,何茜瑜推掉了江赫的邀约,说要去一趟许雁工作所在的鉴定机构。
果然,在跟许雁借阅了一些资料后,她发现大鹏信息公司在2014年曾牵涉过一宗“电子病历”篡改案件。
在许雁的帮助下,何茜瑜很快便顺藤摸瓜找出了这宗案件的裁判文书了解情况。
文书显示,医院提交了2014年11月29日、30日死者丁某电子病历截屏打印件一组,用以证明丁某住院期间病历形成过程的真实情况,电脑系统对录入情况表述为修改,实质上是进一步完善的过程,并不是修改或伪造,电子病历鉴定没有意义,医院如实提供了电子病历。
患方则认为院方提供的电子病历恰恰说明具备电子病历鉴定的基础,可以进行电子病历鉴定;电子病历鉴定具有高度的技术性,需要用计算机来还原是否被删除修改及修改删除的轨迹,仅凭院方提供的打印件不能达到鉴定的目的;从该组证据来看,其中部分内容是在事发后形成修改出具,首次病程记录于2015年1月4日修改,是事件发生后2个月,病程副页中有2014年修改的记录。而文书最后的裁定,是由于院方不配合鉴定导致鉴定无法进行,应当承担相应的法律后果。
“当时的医院为什么不配合电子病历的鉴定,原因不得而知,而且病历的内容也没有完全披露,但从死者家属在质证中提出的异议可以得知,主要在于质疑检查不全面和各方面抢救不及时,归于最根本的原因还是在于信息差距带来的医患沟通不畅。”
何茜瑜如约来到江赫家中,并将查询所得的文书打印了出来。
“这应该也和为这家医院提供电子病历服务的数据公司有关系。”江赫接过文件,“数据公司在签订合作协议时,出于归责原则,都会将信息锁定,不会任由使用方修改。”
“所以,你怀疑他们在事发后的两个月有做过修改?”
“修改是必然,这里面很有可能牵涉到大鹏公司受贿后允许医方做出修改。”
不知是江赫前不久确实有点异样,还是自己的错觉,她发现他在推敲的时候,眼神开始明朗起来,脸上总算不再像之前那般凝重。
这件事之后,江赫也没再准时在bh楼下蹲点。
下班后再没见着人,何茜瑜不免有点失落。
果然是有钱人的嘴脸,不择手段过河拆桥这类事情这家伙真是一件不落!
今年的新年来得特别早,同时也因为全球突发的疫情,大家都不得不在原地隔离,而没法回老家。
因着许雁已经怀孕四个月,而且检查出是双胎。虽没有前往重灾区,但汪启凡也参加了本地的抗疫检测,暂时没法照顾她,所以许雁依然留在何茜瑜的公寓里,两人互抱取暖,共度新年。
疫情肆虐着各个城市的这段时间,大家哪里都没去,都是微信互发问候。江赫也不例外,也就简单给何茜瑜发了个新年快乐。好像半月之前的事不曾在彼此的空间留过痕迹一般。
何茜瑜也不会刻意跟许雁和汪启凡打听江赫的事,只觉这个朋友圈对他而言,或许不过是业余消遣的所在?
今年上班的时间比以往推迟了半个月,听说在钟爷爷的指导下,疫情已经得到很好的控制,但上班的时间还是要到3月份。
感觉咽喉有点不适,她披上卫衣,戴上鸭舌帽和口罩,到楼下的小区药店买药。
“我不管,你们的药一定有问题!”一个女人扯开口罩,拿着一瓶止咳糖浆大声嚷嚷,生怕解释不清楚。
“女士,我们的药真的没问题,您可以看看盒子上的批号,都是最新日期的。”
“可我已经喝三天了,还是一点好转都没有!这药肯定是假的!”
“女士,我们的药都是制药公司授权销售的,所以不可能是假药。您可以扫一下盒子上的二维码,或者到官网查询一下,我们的药都是正品。”店员还是拿着产品盒子耐心解释。
“这位女士,您能先把口罩戴上吗?”何茜瑜轻咳两声,“现在疫情期间,是不能轻易把口罩摘下的。”
女人这才将口罩戴上,但还是一个劲喋喋不休:“我听不懂你们说的什么官网,正品的。我现在就是花了钱病却好不了,我也没要求赔偿,就是要你们退钱!”
“女士,可是没有哪家药厂能保证药到病除的啊,就算是医生,也没有百分百的治愈率啊!”店员开始有点不耐烦了,“而且,几乎每个产品都是有使用说明书的,说明书上都有写如果三天内没有效果,建议去看医生的。”
“说明书给我看一下?”这样下去估计折腾个没完,何茜瑜便跟店员要了这款药的说明书。
店员没反应过来,但下意识觉得她可能跟这女人是一伙的,态度上有点迟疑。
“我是执业药师,你把说明书给我看下。”
听见她说自己是执业药师,两人都停下了争执,都惊讶地看向她,好奇她如何解释出个所以然来。
何茜瑜先是看了一眼药的成分,然后直接打开盖子嗅了嗅。不出她所料,这个药有股特殊的气味。
“请问您是喝药后再喝水吗?”
“那肯定啊,谁吃药不喝水的?”
“这位女士,并不是所有的药物都适合用药后饮水。像这个止咳糖浆,服用后会在您的咽喉部形成一层药物膜而发挥治疗作用。但是如果用药后立即饮水,就会冲淡或破坏这层药物膜,从而无法发挥药物的治疗效果。所以您之所以服用后没有效果,不是药的质量有问题,而是您的服用方法有问题。”
女人半信半疑地看着她,心虚但又不甘地嘟囔着:“切,也不知道真的假的,你们药师肯定都是一伙的。”
“这位女士,其实您不信我们也不要紧,只是您在服用方法上就存在问题,这个事情就算您要投诉到消保会您也不占优势啊。充其量……”何茜瑜说着,便有意将矛头指向店员,“也只是药师没有告诉您正确的服药方法,或者是你们的沟通不到位才产生的误会?”
“你们也真是的,我们老百姓来买药你们也不说明解释一下,我们怎么会知道!那你看我现在怎么办嘛!”
“女士,这个时候,我们如果建议您再买这个药可能也不太合适了,所以还是建议您赶紧看医生比较好,毕竟现在还是疫情期间,还是做检查排除一下,不要耽误了病情。”何茜瑜替店员开口,给了她一个解决方案。
女人似有不甘,但也不好否认她说的话,叨叨了几句,就离开了。
“刚刚真是谢谢您了。”店员这才松了口气。
“不客气,以后遇到这些问题,不要总想着跟客人解释什么,被客人牵着走。要多从其他方面考虑。”何茜瑜拿起刚刚打开了的药瓶,“这个药呢,如果是平时,我就跟你买了,但现在疫情如此,实在没办法,你这边也是不能卖的了,就处理掉吧。药店等下也消毒一下,毕竟她刚刚有段时间没戴口罩。”
店员赶忙说谢,也将她要的药给了她,便按她说的做。
将药收拾好,走出店门口的时候,竟见到尹文博双手插着裤袋,站在不远处看着她,跟她打了个招呼。
见着他其实也没有很意外,毕竟富家子弟不像平民百姓,他这个时期开着车出来绕圈圈,是最正常不过的事。
她点头示意应了一下,便随他上了车。
“现在到处都封城封小区的,你怎么来了?”
“我这段时间又没出城,也没去人群聚集的地方。”尹文博一边开车,一边自信满满地说,“而且,我这车子还消毒了,所以你就放心好了。”
“那你现在是要带我去哪儿?”
“陪我去我的学校走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