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去考神家里
何茜瑜也好久没面对面跟汪启凡说话了，这次再见面的时候，发现他整个人稳重了许多，比起以前在精神科实习时虚有图表的淡定，现在的他说起话来都像个经验老到的主治医生。
“行吧，待会儿你先带她去医院，但我一个外人，不太方便留在这里吧？”
“这样吧，等她出来，你把她的笔记本带走吧。”
许雁穿着一身白色工作服，戴着法医专用口罩，从停尸间走了出来。
她面容憔悴，脚步沉重，在快走到他们面前时险些晕倒。
何茜瑜马上上前接住她，将她扶到一旁的椅子坐下。
“小鱼，你来了。还以为再也见不到你了。”她的气息有点虚弱，也大抵是怀孕了多愁善感，比起以往的粗里粗气，她竟变得有女人味起来。
“说的什么傻话！”何茜瑜一边嗔怪她乱说话，一边搀扶着她到一旁休息。
汪启凡这才注意到尹文博：“你怎么在这儿？”
“我送我女神过来的啊！”
“女神？”汪启凡看了看四周，然后才疑惑地将目光锁在了何茜瑜身上。
“是啊，她不正扶着你媳妇么？”自豪得跟自家媳妇给自己长脸一般的神情。
“你哥呢？”汪启凡没好气地问。
“我哥他出差了。”
“你怎么没让你哥跟你一起来？”汪启凡有意套话。
“哎，他对我的事不感兴趣。”
“……”
目送汪启凡将许雁带走，何茜瑜提着装着许雁笔记本的公文包，想着已是晚上8点多，见这小屁孩赶也赶不走，便只好让他送自己回家。
“姐，是有什么案子吗？”他兴奋地问。
“不知道。”她懒得搭理。
“我能不能也跟着学习一下？”
“得了吧，你一个连急救基础都不懂的医学生，这些案子你还是别碰了。”
“怎么会，这两个月我可是都把教科书都翻了个遍，绝对不会再像之前那样失误了！”
“呵呵，两个月，你当你是考神啊？还一目十行过目不忘的那种？”
“诶，姐，你可别说，我身边就有这么一个考神，我最近天天都在他那儿看书呢！”
何茜瑜已习惯尹文博在开车时是个话痨，所以除了觉得和他三观不合以外，拒绝他更是因为害怕坐他的车。
她还是下意识地握住了头顶上的抓手，轻咳了几声，“你还是好好开车吧。”
尹文博于是很配合地将车速缓了下来。
“那我就当你答应咯。”
不想搭理他，何茜瑜拿起身旁一瓶矿泉水，喝了起来。
“怎么样，是去你家还是去我家？”
何茜瑜险些被水呛着。
这话说得……
“咳咳…你还是在前面的路口把我放下来吧。”
“别嘛！”
“什么叫去你家去我家，你害不害臊啊！”何茜瑜又一个劲地吼他。
“别气别气哈，我这就好好开车。”尹文博吓得赶紧换了话题，“要不，我们去考神家？”
见何茜瑜没有说话，尹文博便给徐秘书打电话。
“徐秘书，我哥大概啥时候回来？”
“最快也要下周一。”
“有他家的钥匙吗？我现在就在他家楼下，你给我带过来呗！”
“这……”
“放心吧，我只是过去看看书而已。回去的时候我会打扫好的，不会让他发现的！”
“好吧。”
车子开到江赫所在的公寓楼下，徐秘书将钥匙递给尹文博时，瞥见了坐在车上的何茜瑜。
“那位是？”
“我的学姐，专门指导我功课的！”尹文博自豪地介绍。
徐秘书只是礼貌点点头，随即离开。
门打开的时候，何茜瑜嗅到了淡淡的清香。
看来房间的主人是个洁癖，把家里打扫得这么一尘不染，还要不知在哪里放着这种高格调的香薰。
何茜瑜来到玻璃茶几前，将笔记本和文件都放在一边，准备工作。
尹文博早在车上的时候就叫了外卖，点了两人份的冒菜，让何茜瑜跟他一起吃。
“我不饿，你先吃吧。”何茜瑜实则觉得，未经许可就进了别人家，还要在这么清雅的地方吃得满屋子冒菜味道，如果尹文博是她亲弟，她一定会拿拖鞋把他摁在地上一顿暴打！
说是学习，但其实怀着什么心思，何茜瑜怎会看不懂。
半晌，她走到厨房倒了杯温开水。
令她意外的是，厨房的格局似曾相识。
这种厨房的布局大概是几年前流行的款式，在这种高端的国际公寓，怎么还会有人用这么土的装修？
很自然地，站在洗手台面前，她竟娴熟地知道冰箱在哪个位置，并轻车熟路拿起冰箱里的酸奶喝了一口。
呃……喝了后才发现，这里是别人家啊，她怎么熟悉得像跟在自己家一样？
她再次打开冰箱，想看看里面的酸奶都长什么样子，认真点了一下数，寻思着临走前要不要买上一箱回来，把这里面的带走，来个“狸猫换太子”！
天啊，她怎么会有这样的想法？！
真是幼稚！
却在关上冰箱前，瞥见里面放着一罐红枣茶。
带着几个问号，居然连红枣茶都觉得似曾相识，何茜瑜关上冰箱门。
这感觉太邪门…
她走到玻璃茶几旁坐下，继续整理资料。
“脓毒症休克？”尹文博打开了文件，“这是和用药有关吗？”
这是许雁接下的第一单案子，案子的死者患有精神分裂症10余年，长期服用大量药物，近期出现意识障碍，因服药后处于深度昏迷而入院。
“嗯，死者入院时已存在严重感染，同时伴有肾功能不全及代谢性酸中毒，病情严重，最终死于感染性休克。”
“院方的死亡诊断是，脓毒症休克、中枢神经系统感染、肺部感染、狂躁型精神病。”
“死者当时入院的体温只是36c，仅仅是昏迷而已，入院一周后体温高达392c。”
“那这种情况是不是首先应该处理感染部分，这样死者就有希望脱离危险？”
“是的，由比较严重的感染或者损伤引起的并发症，但并非不治之症，如果得到及时治疗，一般不会对生命构成威胁。”
“那责任都在于医院啊！”
“未必，因为根据资料分析，暂未发现医方在诊疗过程中存在明显违反医疗常规的行为，但存在诸如在患者病情变化时未及时与患方家属沟通、病历记录不够详细等缺陷。”
“原来如此。”
“我们不是法院，法医的工作也是要客观反映事实。所以许雁的工作就是提供客观的鉴定报告。”何茜瑜收回尹文博手上的资料，接着说，“而且，死者本身就患有精神病，长期大量用药，病理复杂，这也给救治造成了一定的难度。”
“你懂的真多。”
“是你基础太差，多看点案例，多实践，你也可以。”
尹文博郑重地点点头，托着腮满脸崇拜，不禁想起江赫对他说的，此等高级御姐喜欢学霸型的男人，那他接下来的好几年也就有事可做了，而且还是特别有挑战性又不会枯燥乏味的那种！
忙得差不多时，已经是晚上11点，何茜瑜抬头看着天花板，伸了伸懒腰。
“这么晚了，要不在这里睡吧？”
“……那你呢？”何茜瑜斜睨了他一眼。
“我当然……”尹文博早已知道她的心思，便顺着她说，“呵呵，我当然回家里睡啦！我哥他死抠，这里也就只有一个房间，你睡吧，我明天早上过来接你上班可好？”
想着有点晚了，也想起这小屁孩那种在她公司蹲点等她下班的蛮劲，何茜瑜不想被他知道自己住在哪里，便答应了。
尹文博离开后，何茜瑜想找毛巾洗澡，顺便看看有没可以借来穿穿的衣服——大不了回头买上一套让尹文博送过来滥竽充数。
她推开房间门，在门边脱了拖鞋，光着脚丫走了进去。
在看见放在书桌上的房间主人的照片时，她错愕地后退了几步。
难怪这屋子里的气味这么熟悉…
难怪这么洁癖！
她想离开，可时间已经太晚，公寓距离市中心还是有点远，尹文博也已经回家了，看来今晚是非留在这里不可了。
所以……？
她眉毛上挑，眨了眨眼看看四周，眼睛骨碌一转，于是把公寓里里外外的灯都开了，便淡定地放水洗澡。
她找了件长款t恤穿下，把冰箱里能吃的都干掉，这才慢悠悠走进房间。
她打量了一下这简约的欧式床，再摸了摸柔软的被子，坐到床上试了试弹性，然后叉起腰站在床边啧啧自语：“看来某人做了一些缺德事还是睡得很心安理得啊。”
又看了看床头和书桌上的单人照，不屑地嗤了一声：“放那么多照片，这是得有多自恋！”
拉开床头柜的抽屉，她将床边那两个相框放了进去，便关灯睡觉。
第二天早上，何茜瑜再一次成功地把尹文博吓了个趔趄。
当客厅乱成了七国封相般出现在他眼前时，他险些以为进错了屋子！
“完了完了…”他抓了抓头发，呆若木鸡。深呼一口气，他急忙走到房间门前猛敲门，“姐！你没事吧！家里进贼了吗！”
此刻，何茜瑜在厕所里已坐得屁股发麻。
伴随着一阵冲水声，门开了，尹文博吃惊地看着这披着散发的女神经，跟女主人一般慢条斯理地从洗手间走出来。
努力憋住笑，尹文博见她安然无恙，料想这一屋子应该是她的杰作，本想打电话给钟点工让帮忙收拾，何茜瑜却打断了他：“别管了，就这样吧！”
啊？！！！
“你先下楼，十分钟后出发。”何茜瑜则完全不觉得发生了什么足以令人惊慌的事。
“姐…这…”尹文博还来不及上前询问，回应他的已是那扇厚实的木门和门关上的声音。“太霸气了，果然是我的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