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章 心碎的重量（四）
“我说过了，这件事必须立刻马上处理干净！
对，我知道这有难度，但你们公关部的不就负责这个吗！
好了！你给我听好了埃尔文，如果你不想挪用公关经费的事情被杜拉斯总裁知道的话，就赶紧把这件事情给摆平！
放心，这件事你要是搞定了，那你们公关部可就是大功一件了！到时候我再跟杜拉斯总裁提一提，你们公关部下季度的经费不就蹭蹭的往上涨了吗？
你想想，到时候最大的获利者不就是你公关部总监埃尔文·加内特了吗。
行，我等你的好消息，顺便提醒你一句，杜拉斯总裁此时的心情很糟糕，我建议你此时不要去触他的霉头。
就这样吧，拜拜。”
身着玫瑰红色风衣的女郎挂断电话后，倚靠在酒店门口巨大的珐琅柱上长吁了一口气。
看了看四周，确认没人后，女郎从手提包里掏出了一支喷雾剂，贪婪的吸上一口后，女郎眯起眼睛露出了如梦如幻的神情。
突然，一只巨手伸了过来紧紧的抓住了女郎握持着喷雾剂的手，随后一把将女郎手里的喷雾给夺了过去。
“你是什么时候沾染上这玩意儿的？”阿巴斯看着喷雾瓶上写着的文字怒不可遏的问道。
此时阿巴斯手中握着的喷雾瓶上赫然写着“梦之伊甸园”几个大字。
这名字看起来很像是女士香水是吧，但很可惜，这玩意却是一种会使人上瘾的罪恶气体。
这种喷雾的本体源自一种减轻痛楚的辅助类药物，学名叫做：甲双粒安芬固醇。
少量吸入能缓解脑部神经疼痛，但很多这类辅助类药物都具有成瘾性。
于是乎这种原本被用来治疗疾病的药物被某些人拿去加入一些其他“配料”后，就成为了一款风靡整个风都黑暗世界中的迷幻药物。
接触者无不被这种被戏称为“快乐天使”的致幻性药物所带来的大脑皮层刺激所折服，沉迷于虚幻的感官幻境而无法自拔。
但这玩意的本体甲双粒安芬固醇毕竟是一种辅助类药物，少量服用还是能被人体所承受的。但一旦一次性吸食超过一定数量，吸食者往往会因为心脏麻痹而丢掉性命。
因为其成瘾大，制作成本相对来说较为低廉。
现在全风都的大街小巷都能找到卖这种玩意的札克（不晓得的其含义的童鞋请回看第十一章）。
在风都的天桥下，公园的灌木丛中，从来都不缺因吸食过这种喷雾而变得神神经经瘾君子的身影。
“你，你怎么到这里来了？”女郎看着眼前的褐色大汉，震惊的说道。
“格蕾丝。”杨健从黑暗处缓缓现身，一声轻唤却夹杂了太多复杂的情感，有心碎，也有愤恨。
看到杨健的出现，格蕾丝先是一愣，随即脸上的表情恢复了正常。
“嗨，阿健。”格蕾丝像是多年未见的老熟人一样打着招呼。
她不是傻瓜，男友和发小这个时间点来找自己，肯定不是偶然。但面对曾经的恋人，她还是强装镇定。
格蕾丝不是没有想过会有这样一天。
但她只是没有想到，这一天会来的如此之快，来的如此迅猛。
“从什么时候开始的？”杨健夺过阿巴斯手里的喷雾瓶，皱着眉头平静的说道。
“这不重要。”格蕾丝面无表情的回答道。
“我是说你是从什么时候开始为了钱而变得连尊严都不要了！”杨健说话的声音逐渐变大，随后手掌一发力，喷雾器在他手里被捏成了一地的玻璃渣。
风逐渐涌起，隐藏在云雾中的明月逐渐露出身影。
“尊严？”格蕾丝闻言先是呵呵一笑，随后露出了不屑的表情。
男友的话彻底击碎了她内心里最后的一丝侥幸。
在杨健逐渐变得阴沉的脸色中，格蕾丝毫不遮掩的说道：“当我在上任公司卑躬屈膝的讨好顾客的时候，尊严也不知道多少次被他们踩在脚底下来回摩擦。”
“你变了，格蕾丝。”阿巴斯皱着眉头看着神情已经变得有些激动的青梅竹马说道。
“你不也一样吗，阿巴斯。”格蕾丝明眸注视着从小到大一直对自己照顾有加的邻家兄长。
阿巴斯看着一脸无所谓的“妹妹”，眼神里闪过一抹失望。他知道格蕾丝的性格，有的时候她真的很固执，一旦认准了，谁都无法说服她。
“阿巴斯，能让我和她单独谈谈吗？”杨健拍了拍语塞的阿巴斯肩膀说道。
“放心，我只是有些话想对她说，不会做出什么过激的事情的。”看出阿巴斯的担忧后，杨健挑了挑眉毛继续说道。
话都说到这份上了，阿巴斯也只能叹了口气走到酒店入口的另一端一个人默默地抽起了闷烟，而眼睛却时刻紧盯着自己的好兄弟。
毕竟，阿巴斯他是一名警察，一名立志以维护风都市民生命安全为己任的警察。
来自中央山脉的风似乎比以往来的更早了一些。
这些大自然的精灵在这座城市的大街小巷里肆意的穿梭着。
当它们穿过广袤的废土来到风都时，仿佛是不忍心打扰酒店门前的这对情侣似的，纷纷的从他们脸庞上飞速的掠过。
杨健和格蕾丝就站在那里，看着对方，心中五味杂陈。对方都曾经是自己的最爱，他们曾经都将对方视为自己生命中最重要的部分。
可现在，他们之间的感情却留下了一道看不见但永远无法愈合的裂痕。
“你这么做真的值得吗？”看着格蕾丝那熟悉但却又很陌生的脸庞，杨健的内心悲愤交加。
“我不知道你究竟想要表达什么。”格蕾丝眼睛闪向一旁敷衍的回答道。
“我是说网上的那些。”不知不觉中，杨健握紧了拳头。
“我要说那都是假的，你信吗？”格蕾丝眨着大眼睛，企图装无辜。
如果是平时，杨健看到这一幕，或许会无条件的选择信任自己的女友。
但是，今天，格蕾丝的这句话却让他产生了一种无比厌恶的感觉。
“你觉得这种谎言很有意思吗？”杨健咬着牙压抑着怒火说道：“那天，在米内亚·亚当·沃尔夫斯特的别墅内，我就在你们隔壁。”
“哦？原来那天的闯入者就是你啊。”格蕾丝从手提包里取出一只做工精细的烟盒，打开后捻起一支女士细支香烟后说道。
“你终于肯承认了？”杨健语气变得越来越冰冷。
“好吧，好吧，你赢了，阿健，这该死的喷雾让我的脑子变得有些僵硬了。”格蕾丝苦笑着揉了揉太阳穴。
但不知道为什么，看着心爱的女孩露出如此痛苦的表情，杨健此时的内心却不再像以往那样会心痛了。
“你为什么会变成这样？格蕾丝。”杨健声音有些颤抖的问道，说实话他的内心还在挣扎，归根结底，他依旧爱着这个女人。
“说实话，我很感谢你，阿健。”格蕾丝真诚的看着杨健，满是柔情的接着说道：“在我人生中最黑暗的那段时间，是你一直陪伴在我身边，帮助我走出了那段不堪回首的阴影。”
“不可否认，阿健，我确实爱过你。
但是，爱情并不能当饭吃。
这就是现实。”格蕾丝面无表情的说道，她的这种毫无情感波动的回答，却再一次伤害到了杨健的内心。
看来，现实社会确实很可怕，可怕到会将一个熟悉的人变成一位陌生人。
“最后一个问题，你是自愿的吗？”杨健依旧还想挣扎一下，他依旧还在尝试着去挽回这段感情。
“你指的是什么。”格蕾丝吐了一口云雾疑惑的说道。
“和沃尔夫斯特在一起以及你变成现在的样子。”杨健神情黯然无光，指骨被捏的咯吱咯吱作响。
“唉，阿健，你什么时候才能真正的成熟起来？”格蕾丝有些同情的看着眼前这个曾经无比亲密的大男孩叹息道。
“成熟！你是在说我吗？”杨健听完感觉眼前仿佛开始变得越来越暗，双腿逐渐变得无力开来。
“实话跟你说吧，阿健。”格蕾丝双手环胸，扬起下巴说道：“我现在非常不想再过那种紧巴巴的日子，那种任人宰割的日子我再也不想过上哪怕一秒钟。”
“这就是出卖自己身体的原因？”杨健突然觉得眼前这个女人变得越来越陌生了。
“谈不上出卖，在风都任何获取都需要付出代价。”
“看来所谓的上层生活已经彻底的吞噬了你最后一点自尊心了，肯特小姐。”
“你就尽情的酸吧，这么多年来我只明白了一个道理。”格蕾丝慢条斯理的伸出一根纤纤玉指，接着说道：“在风都，只有有实力的人才能掌控自己的人生。那些无权无势的人，只会被有权势的人欺压凌辱。就像曾经的我们一样。”
“唉，归根结底，你还是一直没能走出当年布罗姆那个畜生给你带来的阴影。”杨健摇了摇头叹息道。
“不，我已经不在乎过去的那些事情了。我只在乎眼前能够看到的实际利益。”格蕾丝的话再一次让杨健内心破了防，这大概就是她所标榜的成熟以及现实吧。
“我们之间还有挽回的余地吗？”杨健问了一句他最不想说出口的话，这一刻，他放下了自己作为一个男人最后的尊严。
“我们已经不是一个世界的人了，阿健。分开，对我们两人都好。”
杨健闻言深吸一口气，从兜里缓缓掏出那枚戒指盒，伸出手摊在了格蕾丝，这个他曾经最爱的女人面前，发出了自嘲的冷笑：“我今天原本打算过来向你求婚，我曾不止一次憧憬过我们未来的生活，可是对于这件事，我现在已经完全不敢去想了。看来已经没有必要了，你说的对，我们现在确实不是一个世界的人了。”
说完杨健用力一挥，那枚戒指盒便从划过一道漂亮的弧线，飞向了远方。
“再见，格蕾丝·肯特小姐，希望我们以后再也不会见面。”杨健潇洒的转过身，挥了挥手便朝着阿巴斯的方向走去。
“也祝你好运，阿健。”格蕾丝看着那道曾经一直保护自己的背影，心里五味杂陈。
她还是爱着这个男人的，虽然他也曾经憧憬过他们的未来，但现实却让她无法放弃目前所有的一切，去和这个男人组建一个属于他们两个的家庭。
男人那略显落寞的背影让她心里明白，这天，她把那个眼里满是她自己的大男孩，给弄丢了。
“没事，不用管我。”拒绝了好兄弟阿巴斯好心的搀扶，杨健踉踉跄跄的走向路边，颤颤巍巍的从兜里掏出了烟盒。
看到自己的小兄弟这个样子，阿巴斯也大致猜到了他和格蕾丝之间的结局。所以阿巴斯并没有说什么，叹了一口气掏出打火机替杨健点燃了嘴上叼着的香烟。
“我没事，抱歉给你添麻烦了伙计，我打算现在回去好好睡一觉。你去陪陪她吧，她现在的精神状态有些不稳定。”杨健强挤出一批笑容，对着关心自己的阿巴斯顺道。
伸手拦下了一辆出租车，杨健拍了拍阿巴斯的肩膀后，便钻进车里扬长而去。
阿巴斯明白自己的兄弟这个时候需要一个人静静。
虽然他现在很担心杨健的情况，但眼下却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处理。
不远处，几位打扮怪异一看就知道不是什么好鸟的家伙，正不怀好意的慢慢靠近蹲坐在酒店前庭喷泉池旁边心情低落的格蕾丝。
“嘿！wcpd！（风都警察）你们几个！干什么呢！”阿巴斯大喝道，快步朝着格蕾丝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