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22
周暮文在国外四年,学的是设计,当然英语也说的流利,回国后从国外转航到国内,是设计部的成员,争夺资源,说白了各个设计集团就是想办法联系好的工匠,之前派的探子就是干这个的,结果被同行的人看见了呗,二前二后是周父给他留的人,说是去世老友的侄子,问题对他来说不大,但是他嫌麻烦,又不得不出面“谈判”
这次工作主要也是忙着新的首饰设计加制作。
周暮文很早就想着给温缈亲手设计亲手雕刻制作一款成人礼的首饰,等公司新品上市,他也就用看着制作流程别出岔子,其他时候给他的小缈儿设计首饰。
毕竟是走心的设计,和其他商业化的不一样,图稿画起来时间也长,他想着,反正三年的空闲时间加起来足够了,他会给他的小缈儿最配得上她的成人礼物。
他想着,还是自己动手的好,独一无二,他好像已经能看到温缈戴着他设计的首饰,在他给她的成人礼上眼睛亮晶晶,开心的跟他说“谢谢哥哥”的样子了。
他摸着旁边空空如也但是写着一个“缈”字的文件夹,边摸边想,三年后,这个文件夹会被装满,小缈儿要快点长大才好。
……
又过了五天
温缈知道周暮文忙,下午就叫上左云裳来家里陪她看恐怖片,两个小姑娘一边紧紧抱住抱枕,一边伸出脑袋又想看,眼睛里都是紧张害怕却又兴奋刺激的光。
左云裳咔嚓咔嚓咬着薯片,周围黑压压的,只听见一声故意发出的女声——“左~云~裳~来~和我玩~~陪我玩~~”
左云裳面无表情,好像已经很习惯的样子,抬手就是一掌,推翻了女鬼!哦不是推翻了温缈!
还一脸嫌弃的说:“走开,嗓子卡毛的女鬼”
“”啊!她的心灵受到一万点暴击!
“切,吃薯片的老妖怪”
“说谁”
“你!”
“呵呵,女鬼!”
“老妖怪!”
两人一言不合就翻脸不认人
十分钟后……
“冰激凌”
“我吃我吃我吃我吃我吃我吃!”
两人一言不合就唧唧我我不对!两人的友谊不会在意小打小闹!(就是这样)
温缈不知道周暮文吃没吃饭,就亲手做了碗阳春面——她唯一拿得出手的“大作”,一直没浇汤怕面坨,放在保温箱里,等周暮文回来在热热就好。
“哎对了,上次你说你在家上课上什么课你妈给你请家教了”
“什么,不是,周暮文给我补的”她看了看表,6:41,周暮文还没回来她不知道怎么有点失落,怪怪的。
“哟,大学霸给你补,挺好,严不严呀”
“严的”温缈想说她都有点怕
“哦~”左云裳长音都没说完就听到开门声,她指了指门轻声说:“那我走啦”
温缈应了几声。
周暮文开门进来看到左云裳刚要出去,跟她点了点头当打招呼,左云裳也是。
周暮文径直走向温缈,看到还没关闭的投影仪,说“看电影了”“嗯嗯”她点头,想到了什么,去书架上拿了书过来,趁周暮文没注意,给左云裳发消息:
“你都留下来陪我一起受刑”
“可别介”左云裳秒回
“咱俩的船翻了(心碎)(心碎)”
“放心明天它就自己好,多懂事”
“(哭)”
她放下手机,问道:“你吃饭了吗”后面脑海里莫名其妙的想到那句“没大没小。”手心突然有点痒,她鬼使神差的又加了一句:“哥哥”
“没有”难不成小缈儿做饭了他心里有点惊喜,还是压住嘴角看着温缈忙忙碌碌的背影,围裙勾勒出她细细的腰,她头发懒懒的梳着低马尾,碎发用上次的小兔子发夹夹住不挡着视线,周暮文甚至有一种错觉,现在好像是丈夫下班回来,妻子做饭的情景,温馨极了。
温缈热汤,又把面放在热汤里过了一遍,最后打了个鸡蛋,出炉,撒把葱花,澈亮澈亮金黄的汤包裹着每一根面条,葱花似翠竹段漂在夕阳西下的湖水上,周暮文诧异,不禁道:“会做饭了”
温缈嘿嘿两声,有点不好意思的说:“只有这一道,只会这一道,哦!我还会煎荷包蛋和泡面!”周暮文看着面,这绝不是第一次做,应该是练习不,在温缈那里,准确的说是做了很多次,因为袁敏和温父经常不在家,回来一次几乎也会吵一架打一架,还不如不回来的周暮文看看面,又看看温缈,不禁有点心疼“以后我给你做,跟着哥哥还怕吃不上家常饭”
温缈笑了,脆脆应道“好,那我的伙食就靠你了,炊事班长”
周暮文无奈,终于低头吃面。
面入口,很好吃,荷包蛋吸满了汤汁,还是糖心的。
周暮文夸起来毫不吝啬:“真棒。”“很好吃,我不会做阳春面,但是我觉得这是我吃过最好吃的。”
温缈开心的笑,心里却想:会做面的人千千万,自己哪里就算得上“最”了呢,是哥哥鼓励自己,她也真的很感动。
可周暮文心里确实认为这是最好吃的,是回国后第一次吃阳春面,还是小缈儿给他做的,而且温缈做过那么多次,每次都是阳春面,熟能生巧,味道自然不差,而且刚才的情景,他能记一辈子,当然是最好吃的,其他的都比不上。
周暮文吃完,该来的还是来了。
“今天看过例题吗知识点抄写了吗一会我看看”
“好”还有这茬!她忘了!完了
周暮文的声音又响起:“又吃冰激凌了”
“是”
“如果我没记错的话,前几天肠胃炎的是你吧?”
“是”
她转头,心虚的低着头,欲言又止。
“说。”一声轻音下来。
温缈心里像千万只鼓在敲,她下意识想抓周暮文的衣角,可是被他避开了
她又放下手,左手开始一根根的捏右手手指。
“哥哥,我我忘了写可是例题我看过了”她声音渐渐变小弱到几乎听不见。
周暮文的脸又阴沉下去“第几次了”
温缈不说话,腿有点发抖站不稳。
“第三次了,温缈”他自问自答,一字一顿的说,平常的“小缈儿”也变成了冷冰冰的全名。听的温缈心里一颤。
“对不起”
话没说完就被打断“学不乖吗”周暮文凌厉的眼神瞟过温缈的手,背,腿……
最后落在屁股上他咽咽吐沫,压住眼里的火,心里告诉自己,不行,不可以。
他从包里拿出一把细细的竹片,上面用漂亮的小楷刻着“笃学勤思”,他忍住冲动,只用大手紧紧握着温缈的左手,因为右手还要写字,和之前一样在温缈手心画着圈,只不过这次画圈的东西变成了凉凉的竹板
温缈确实慌了,竹板越细越疼,她感觉腿都站不稳了。
“上次乱跑,今天我猜你最少吃了两桶冰激凌,还有这次,五下,够吗”
够吗她能说太多了吗
“自己数,动一下加一下”审批的声音传来。
她闭着眼,紧绷着等着板子,等到的却是一只修长的大手慢慢摩擦着她的手心,手背,有时还捏捏手指,她懵了,手心变的滚烫,耳尖红红。
就在她放松的那一刻,竹板重重落下,划过空气,发出“休”的一声,光这声音就足够让人胆颤。
温缈刚放松的神经猛的弹回,疼痛感瞬间袭来,和这次比,上次简直就是小打小闹。
她痛呼一声,很想抽出手,可是越挣扎,禁锢越紧,不悦的声音传来:“别动!数!”
温缈只能用右手死死抓着衣角,疼的眼睛蒙了一层水雾,鼻尖也浸出密密的冷汗,她却不得不开口数数“一一”颤抖的声音传来。
周暮文看她这样,于心不忍,可是也不能惯着她!
第二板!轻轻的一下,对比刚才的一下,像挠痒痒
“二”
第三板!凉凉的竹片划过泛红的手掌,疼麻感瞬间而来,又是一下!比第一板更重!更疼!温缈还没从第一板中缓过来,又来了一板,直接打在刚才泛红的地方,她的手肘弯曲成一个不自然的弧度,神经抻着她的手想脱离禁锢。她习惯性的又数“三三”
“加一下!还有三下,数好!”
温缈愣住,眼睛变得通红,她没反应过来,却不敢再动。
“四疼疼”
“五不”此时温缈除了手,已经全部蜷缩在一起,豆大的泪珠混在汗珠砸在地上,砸出一点点水花,此时手掌已经有些红肿,一条条被打出来的痕肿了起来,她的左手也止不住的颤斗,手指一直想抓着什么。
最后一板!先轻拍两下,温缈禁闭双眼,浑身都紧绷着,狠狠落下
“六”此时温缈已经气喘吁吁,泪眼婆娑着挣脱周暮文的手,不小心碰到了他的指甲,她直接倒吸一口凉气。。
她吸着鼻子往回拉着自己的手,嗓子有些哑,手是阵阵的胀痛。
挣脱不开,她条件反射的闭眼,没等来板子,只有一句冷冰冰的却带着些颤抖的话:“疼吗”
“疼疼”
那声音哼了一声,又有些不自在的说:“疼那就对了!”
一个冰凉的东西贴着她的手心,她眼里又滴里搭拉的跳出几滴泪“六六下,疼疼,别打”
周暮文看到她可怜巴巴的样子,又后悔了,心里也不好受,她挨板子他也心疼,可是毛病要揪回来!必须揪回来!而且他真正打的才算第一板和第三板而已
“不打。”温缈感觉手心还是凉凉的,好像不那么疼了,一双手磨搓着敷在自己手心的药膏。
小心翼翼轻飘飘的抹着药膏,和刚才的判若两人。
药膏吸收完,周暮文又给她用棉签点了药水,手上的红触目惊心。
“这几天不讲了,没写的等以后再说,别沾水,我还会来。
“听话,学乖一点。”他又补充道
他也不知道给温缈能带来多大的改变,至少听话,可是他不知道,之后他再拿起这把竹尺,成年的温缈还是害怕的紧。
“听听”她瘫在地上的小毯子上,发丝沾湿贴在她的脸颊。
周暮文想了想,还是抱起温缈,她脸上泛着不自然的红晕,温缈现在的脑子确实的晕乎乎的,脑袋也疼,手也疼,特别累,眼睛肿胀的疼,她好像这辈子都没这么难受过一样。
周暮文抱着她上了二楼,把她放下去时发现她还是揪着自己衣角,像小动物在依偎着亲人。
他掩盖住眼里的心疼,给温缈擦了泪,横抱着她进了卧室,她白皙的小腿漏出来,红红的手和腿形成对比,泪眼婆娑,看的周暮文气血翻涌,把她抱的更紧。
他把她放在床上,他坐在床边,给她播动漫瞧。
“我不看小猪佩奇”
“”
他耐着性子给她播。
她就右手抱着大型玩偶,左手虚虚的搭在上面,双腿微微弯曲,一上了床就离的周暮文远远的,好像怕他再打一遍似的,看的周暮文心里像有东西一点点挖着他的心,钝钝的疼。
他垂眸,不知道在想什么。
半晌,他观察起温缈的房间,很简单,最突兀的还是那盏吊灯,他觉得女生的屋子应该粉粉嫩嫩温温馨馨的才是,可是温缈的屋子处处透着冷清,很孤单的样子。
他抿唇,心下更是不忍和愧疚。
“我回去了,早点睡,小缈儿,洗澡左手别沾水。”他还是不放心,喃喃着说“要不我给你洗?”温缈瞪大眼,脸变的通红,像煮熟的虾子,这下脸和手一样红了。
周暮文自然没得逞,他也不知道,之后温缈成年的某天,他笑着抱着温缈进了浴室。
“别别我自己就好”她说话哆哆嗦嗦的,比刚才抖得还厉害。
“好吧,乖”温缈怎么还听出有点失落的味道
“乖,后两天我不来,自己上药,冰激凌少吃,知道吗?”他把药膏从包里拿出来,温缈不知道他备着竹尺和药备了多久,只是一想到竹尺,她就忍不住咽了咽唾沫。
温缈嗯了几声。
心里却想着,再也不想见到这板子了
药膏发挥了作用,手上的红肿已经消下去一点了。
已经晚了,周暮文也走了,房间里又是冷冷清清的,只有左手在隐隐发烫。
残月隐在树叶里,微微亮着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