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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1章 第八十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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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全福疼得睁开了眼睛,他感觉自己的眼前一片红光,他奋力地推开压在自己身上的尸体,艰难地爬起来。

    看着遍地的尸体,闻着满满的血腥味,心里既是害怕、恐惧与震惊,整个郊外大营,已经不剩一个活口,就连他的手臂也被划了一个口子,血迹已经凝固住了,和衣服粘在一起了。

    全福走过尸山血海,越走越是心凉,越走眼泪越是止不住,混着脸上的血迹一点一点地落下,成了血泪。

    他难过与无助了一阵子,很快恢复自己的情绪,抹了抹泪水,从衣服上扯下一块布,裹着伤口,然后找到了一匹马与一些能够糊口的口粮。

    骑上马,随着指南针辨别方向,可是他不知道要去哪里,丰翼是回不去了,他只能向南而行,距离这里最近的就是繁幸城了。

    于是他决定先去繁幸避一避。

    骑了一天一夜的马,他已经精疲力尽,就连马都累瘫了,只能找个地方歇歇脚,刚好在不远处看见了一个破庙。

    他将马拴在了外面,进了破庙里。

    可刚踏进去,他就看见了庙中的地上发现了一滩血迹,长长的一条,一直蔓延到里面。

    全福掏出了随身携带的匕首,他没有再往前走,而是准备离开。

    忽然传来一阵婴儿的啼哭声,紧接着,一个微弱的女声在说话,有气无力的样子,“乖,乖宝,安安乖,不要哭,娘亲给你喂奶哦。”

    全福顿住了脚步,他听出来了,这是弦月姐姐的声音,他不可能会认错的。

    他什么都不管了,连忙充了进去,真的看见了弦月姐姐。

    孟弦月软若无骨地椅子破席子上,怀里抱着一个皱巴巴的小娃娃,正“哇哇”大哭着,孟弦月的身体以下全是血迹,甚至还在流淌,似乎是要止不住了。

    “姐姐!弦月姐姐!”全福简直是不敢相信,居然在这里看见了孟弦月,连忙扑了过去。

    “兰竹?你怎么……怎么在这儿啊?”孟弦月扯出了一个笑容,温柔地摸着他的头。

    全福将前因后果跟孟弦月说了一遍。

    孟弦月的眼泪顿时落了下来,她就知道,知道丰翼不行了,不让王爷也不会连夜将她送出来。

    慕峥给她下了药,让人带她出城,出了城门她才知道,她想要回去,可是遇到一批追杀的人,从丰翼一路追杀自此,如果不是自己身边的人誓死保护她,她根本没有命活到能够把安安生下了。

    但是由于一路颠簸与惊吓,她血崩了,她原本已经抱着必死的打算,可是又看见了兰竹,让她重燃了希望。

    “姐姐,你怎么样啊,你一直在流血啊。”

    “我……我撑不了多久的。”孟弦月握住了全福的手,情绪有些激动,“我该庆幸,能够在这个时候遇见了你,不然我和安安都要死在这儿了。”

    “姐姐……”

    “兰竹啊,安安饿了,让我给他喂一次奶吧,哪怕只有一次……”怀里的安安一直在哭。

    他分不清情况,不知道自己的母亲快死了,他只是哭,只是因为肚子饿而哭。

    “好,好。”全福答应了,帮孟弦月扯开了衣襟地绳子,然后转过身去。

    孟弦月艰难地扒开衣领,给小安安喂奶。

    小娃娃哭到了第一口母乳,满足地不行,渐渐地停了哭声,专心致志地喝奶。

    不一会儿,他就荷喝饱了,孟弦月掩好了衣襟,维持着自己最后的体面。

    “兰竹……”孟弦月轻轻地唤了一声。

    全福转过身来,并蹲下来。

    孟弦月将孩子放在他手里,“乖,兰竹,带着安安赶紧走,好好……好好照顾他长大……”

    “姐姐……”

    此时此刻,全福已经泪流满面,心里很想带孟弦月一起走,可是他知道,孟弦月已经血崩了,饶是林言在也救不了她,他现在只能抱着安安跑走。

    怀里有个小娃娃,后面又有不知道何时会追上来的追兵,尽管再不舍,再不甘心,全福也只能丢下孟弦月。

    孟弦月看着温兰竹渐行渐远的身影,露出了一个浅浅的笑容,最终永远地闭上了眼睛。

    出了破庙,全福的心一抽一抽地疼。

    为什么他的亲人总要一个接着一个的离他而去,他不喜欢别离,却永远都在别离。

    痛哭难受之余,他听到了不远处的马蹄声,离得越来越近,情急之下,全福将骑来的马匹放走,造成人已经离开的假象,然而自己躲进了一旁的草丛中观察情况。

    还好怀里的安安很乖,吃饱奶水就乖乖地睡着,不哭不闹的,为全福省去了很多麻烦。

    果然一批人马跑了过来,甚至还派人进破庙查看。

    查看的人跑出来汇报,“大哥那女人已经死了,但似乎生了个孩子,但孩子不知所踪。”

    “主子说了,慕峥的子嗣格杀勿论!”

    “大哥,我刚刚看见一匹马往那边跑了。”另一个小弟道。

    “追!”为首的那个人一声令下,众人都朝着马的方向而去。

    等人走远了,全福才走了出来,深深地望了一眼破庙的方向,最终抱着孩子远去。

    他按照原定的计划前往繁幸,幸好繁幸已经不远了,可到了繁幸城才发现这里也是一片狼藉,像是刚刚被烧杀抢掠了一番一样。

    全福漫无目的地在街道上跑,街上已经没什么人气儿了,几个三三两两地躲着,他找到了一户人家,想给小安安弄些奶,可是叫了两三声都没有回应,就只能自己翻找。

    幸好翻到了一个羊奶罐子,还是新鲜的,全福将奶倒进了竹筒里,挂在身上。

    这一路上,他遇到了很多流民,他跟着流民一同向东而行,向京城方向逃亡。

    他们走了许久实在是太累了,便在树下歇息片刻。

    安安忽然哭闹了起来,整张小脸儿都哭得通红,可他弄来的羊奶已经见底了,自己啃得饼也没有了。

    全福抱着孩子轻声哄着,“乖乖,安安,不哭不哭……”

    他心里又急又害怕,生怕这个小娃娃不是哭死就是饿死,他根本没有办法向弦月姐姐交代。

    他不安地环顾四周,想要寻求帮助,可是随行的人各个灰头土脸,连个糊口的东西都没有,就算是有,也不可能会给一个还不相关的人。

    忽然他看见自己被划破的手掌,血迹还没有完全干涸。

    奶水和血都是人体的东西,他又没有什么病,应当是没有什么害处的。

    与其让安安饿死,不如……不如试一试……

    全福拿出之前罗将军给他防身的刀,比划着自己的手指。

    正当他准备割下去的时候,一直瘦弱的手握住了他的手腕,一个弱弱的女声传来,“你这小娃娃才刚出生不久吧。”

    全福警惕地打量着她,将怀里的安安抱得更紧了一些,回道:“是。”

    “这孩子长得真好,是饿了吧,才哭得这般厉害。”女人似乎在自说自话,死死地盯着哭得皱皱巴巴的孩子,说完就要上手去抱。

    全福往后挪了一步。

    “你别怕,我……我也是个母亲,孩子刚出生不久,可是他……他夭折了,在我的怀里……”女人喃喃地说着,眼泪水不知不觉地落了下来,“我还有些奶水,给这个孩子喂喂吧,别饿着他。”

    全福看着怀中饿得哭得难受的安安,小脸儿通红着,就连哭声都变得越来越微弱,他没有奶水喝,会饿死的,他犹豫了许久,决定让面前的妇人试一试。

    女人抱过孩子,转过身,解开了自己衣服给安安喂奶。

    小娃娃喝到了心心念念的奶水,顿时就安静了下来,巴掌大的小脸儿上还挂着泪痕,女人用手指轻轻地剐蹭着小娃娃嫩嫩的脸颊,眼神柔情似水,看着怀里的孩子,让他想起了自己的孩子。

    她的孩子也就几个月大,明明刚刚还窝在她的怀里香甜地睡着,可是下一刻一群人冲了进来杀了她的丈夫她的孩子。

    渐渐地,孩子喝饱了,安然咋咋嘴巴,十分地满足,女人扣好衣服,转过身来,全福从她的怀里将安安抱了过来。

    吃饱的孩子特别的乖巧,吃了就睡睡了就吃的。

    全福怜爱地亲了亲他的额头。

    “你是他的父亲吗?”女人盯着小娃娃问道。

    全福愣了愣,可为了避免麻烦,他最终点了点头。

    “他真可爱,要是他饿了,我就来喂他吧。”

    “多谢,多谢夫人。”全福面露感激之色,紧接着从怀里掏出了一个荷包,里面装了一些零碎的银子,全都塞到了妇人手中,“这个给你。”

    毕竟人家帮了,可是他没什么可以报答的,只能给一些银子了。

    妇人浅浅地笑了一下,又把钱还给了全福,“钱就不用了,现在这个时候钱是最不值钱的,只要……只要能让看看这个孩子就好,就当是一个寄托吧。”不然,她真的不知道还有什么活下去的勇气。

    这一路上,有了妇人的帮助,安安很是安稳,不哭不闹的,就连干煸的小脸蛋儿都圆润了起来,全福欣慰地很。

    全福每夜都是搂着安安睡得,可是天光擦亮的时候,他猛然醒了过来,发现自己的怀里空无一人,安安已经不知去向。

    所有的瞌睡虫全被赶跑,猛然清醒过来。

    全福一下子就慌了,将每个流民都翻过身找了一遍,都没有发现安安的身影,他注意到这些天给安安喂奶的妇女也不见了。

    他急得都快哭了,如果找不到安安,他根本没有办法向弦月姐姐交代啊。

    全福跑了出去,脱离了流民的大部队,孤身去找孩子。

    就在他一筹莫展,惊慌失措之际,忽然看见了妇人的踪影。

    她孤零零地坐在石头上,怀里抱着一个襁褓,嘴里在唱着儿歌,轻声哄着孩子。

    全福看见安安还安然无恙,让崩溃的心情平稳了下来,他幸得着安安还没有丢。

    他慢慢地靠近妇人,生怕会吓到她,把孩子摔了。

    妇人似乎察觉到了全福的存在,她并没有惊讶,只是喃喃地道:“我原来也有一个孩子的,他小小的一个,就窝在我的怀里,会哭会闹会笑,再过不久他就会开口叫我娘亲了,可是……可是后来,一群人闯了进来,我的孩子一点一点地在怀里凉掉,没了生息……”

    这件事很令人伤感,没有哪个母亲会接受自己的孩子死在怀里,可是……这不能成为她把别人的孩子抱走。

    为了不刺激到她,全福慢慢地蹲在了妇人面前,轻声道:“外面太冷了,孩子会着凉的,我们回去吧。”

    说话的时候,全福一直看着她怀里的安安。

    安安很乖,粉雕玉琢的脸颊,香甜地睡着,甚至砸吧了一下嘴巴,好像是吃到了什么好吃的东西。

    那么可爱的一个孩子谁不喜欢呢。

    “是啊,小圆会冷的,我要回家去。”妇人回过神来,也担心自己的孩子会冷,将裹着他的襁褓又裹得严实了一些。

    “给我抱吧,你休息一会儿。”全福靠近了她,伸出手要抱回孩子。

    “不行!”妇人忽然如应激了一般,把孩子紧紧地抱着,“孩子是我的,只能我抱着,是我的。”

    然后她就疯了似的跑了出去,全福怕她伤到孩子,也跟着她跑了出去。

    就算他是个小太监,也比女人的速度快,很快就抓住了她,强硬着要抱回孩子,可是女人死死地搂着,把安安勒得疼,皱巴了淡淡的眉毛,“哇哇”哭了起来。

    听到哭声的全福,顿时就松开了手,他很是心疼,不想弄疼安安。

    女人伤心了,她的孩子哭了,她手忙脚乱起来,哄着自己的孩子,“乖宝,乖宝,不哭不哭。”

    全福都要恨死她了,他想赶紧把孩子抱过来。

    于是他找了一棍子,趁着女人不注意的时候敲在了女人的头上,在她倒下去的那一刻,全福抢回了安安。

    悬着心终于放进了肚子里,他轻轻地拍了拍安安,安慰着孩子,更是安慰着自己。

    安安回到了熟悉的怀抱,渐渐地止了哭声,小手手紧抓着全福的衣襟。

    看着躺在地上的女子,全福很同情她的遭遇,全家只剩下他一个,很是让人动容,又是一个女子,在外生活会很艰难的。

    全福犹豫一二,将他的荷包拿了出来,从里面拿了几颗碎银子,就把整个荷包连同里面剩余的银子都给了她。

    至少……至少能温饱吧。

    天色已经亮了,再不回去,流亡的大部队就要动身了,可是全福的方向感不是特别好,找了许久才找到地方,可他慌张的发现这里的人都走了,连个鬼影都找不到。

    他出来的急,小包袱没有带上,可是再来找的时候发现已经被人拿走了。

    其他也就算了,可是里面还有指明方向的指南针,没有指南针,他根本辨别不了方向。

    他不知道该怎么走,更加找不到大部队在哪里,整个天地之间似乎只剩下他一个人……

    还好,那个妇人似乎给安安喂了些奶水,让他这一路上都安安静静的,可是如果再不找一个歇脚的地方,弄点吃的,安安迟早是会哭得。

    他漫无目的地走着,看见了樵夫打扮之人,仿佛看见了希望一般,跑上去询问,“大哥,你知道去往京城该向哪个道走吗?”

    “济城啊?向东啊。”行路大哥带着口音说道,随意地摆了摆手,指了一个方向。

    “东?东是哪个方向?”全福根本分不清什么东南西北,难以判别方向,等再回头询问的时候,发现大哥已经走远了,心里慌张的不行。

    又走了许久,幸得看见了一个赶羊车的老者,“大爷,你……你往哪儿去啊?”

    “什么?”老人家有点儿耳背听不大真切,又问了好几遍,才道:“去济城啊。”

    “京城吗?”老人家有些方言,全福听了许久,不确定地问道。

    “啊?哦,是是是。”虽然没有听得太清楚,但老人家还是胡乱地点了点头。

    全福一脸惊喜,又往前靠近了一些,“大爷,您能不能……能不能捎我一段,我有银子的。”说完就从怀里掏出了两颗碎银子。

    老人家摆了摆手,没收他的银子就让他上了羊车,不过是举手之劳罢了,见了又一个人带着孩子不容易。

    想到过几日就能回到京都,就让他十分地高兴,轻轻地晃着怀里的安安。

    安安不明就里,歪着小脑袋,圆溜溜地眼睛认认真真地盯着自己面前的人看,微微咧开嘴巴,像是在笑一般,伸出两只白嫩嫩的小爪爪在空气中抓了抓,想要抓住什么东西。

    全福如他所愿握着他的手,香香软软的两只小手手,甚至让他忍不住亲了好几口。

    老人家家里是养羊的,每天都将羊奶运出去卖,全福跟他买了一些羊奶,喂给安安喝。

    这次要给他银子,老人家没有再推辞。

    一路上安安都乖乖巧巧地睡着,全福也眯了一小会儿,还没睡多久呢,就听到老人家说:“”到了。”

    嗯?

    “到……到了?”全福有些疑惑的看着这个地方,就算是快,也不可能不到半日就到了京城吧,他抬头一看,城门上头大咧咧地写着“济城”二字。

    全福犹如晴天霹雳,愣在当场,张了张口,艰难道:“这……这不是京城啊……”

    路过的行人听到他的话,好心地回了一句,“什么京城,这儿是济城,距离京城还有好几座城池呢……”

    好……好几座城池……

    原来京城还距离自己甚远……

    远在京都的慕翎看见了程泛回来,立刻走了过去,“找到全福了吗?”

    “还没有。”程泛低着头,然后从怀里拿出一个荷包,呈上去,道:“但属下查到小公公跟着一只流亡队伍一路向东,往京城而来,可在里面并没有小公公的踪影,倒是找到了一个荷包,属下记得小公公曾经戴过。”

    慕翎接过荷包,仔仔细细地看着,果然,是全福的针脚,全福的荷包,他看过很多遍,不可能会记错!里面甚至还有很多银子。

    全福视财如命,绝对不可能把钱财丢下的。

    “这个荷包从哪儿找到的?”慕翎连忙问道。

    “从一个妇人身上找到的,但是那个妇人疯疯癫癫的,嘴里除了说着‘把我的孩子还给我’外,什么都问不出。”程泛如是说道。

    “那就去找!接着找!找不到他,朕誓不罢休!”

    “是。”程泛领命出去。

    慕翎紧紧捏着荷包,回过神来时,发现荷包被自己涅得皱皱巴巴的,赶紧仔细地把它捋平。

    这是福宝的东西,不能有一丝一毫地损害。

    王相进来时刚好看见慕翎爱不释手地抚摸着一只做工粗劣的荷包,一看就知道陛下心里想着什么。

    自从陛下回来之后,除了对丰翼事情善后之外就是派人去寻找一个小太监。

    就算陛下喜欢一个男子,也绝不能是个无权无势无地位,不能给陛下带来任何价值的小奴才。

    “陛下,”王相进来,行了一个礼,“丰翼的事情已经处理妥善了,慕岭勾结土匪,与一些不受管制的将领,攻上丰翼与周围城池,而慕峥明明知晓实情,却故意隐瞒,杀皇族灭口,罪加一等,如今证据确凿,按律当株连九族。”

    那些将领,曾在戾帝期间烧杀抢掠无恶不作,可自从慕翎上位之后就对他们多加管制与约束,奢侈与搜刮民脂民膏惯了的将领们便对这件事怨声道载,这让慕岭有了可乘之机,蛊惑他们,自己身为皇族要抢了王位,竟而威胁当今皇上的地位,从而恢复戾帝躲在时的奢靡生活。

    可是慕岭真正的意图并不在此,他并不在乎王位与皇位,他就是要弄死慕峥,扰乱他父母与兄长所心心念念的丰翼,越乱他越是开心。

    什么王位什么九五之尊什么天下万民,统统与他没有关系,他就是要毁了父母所重视的一切!

    提到丰翼之事,慕翎的脸色就越发阴沉,如果不是他们,他的福宝也不丢,至今都下落不明。

    原本答应了全福,如果此事曝露会放孟弦月与未出事的孩子一马,但孟弦月已死,他就更没有什么可顾虑的了。

    慕翎下令将丰翼一脉尽数剿灭,一个不留,那些同流合污之人各个株连九族,杀一儆百。

    处理完这些闹心的事情后,王相并没有离开。

    慕翎抬眸看了他一眼,“王相还有何事?”

    “臣听闻陛下从外头带回来一个孩子,那个孩子陛下打算如何处理?”王相问道。

    本来并没有觉得一个孩子有什么的,可是有一日他听见那个孩子叫陛下爹爹,又听他喊那个太监“全爹爹”,让他心里有了不好的想法,害怕陛下也有别样的心思。

    现在的慕翎如同一个炮仗一样一点就着,更何况他知道王相心里在想什么,冷冷道:“宫里难道还养不活一个孩子吗?”

    “孩子自然是养得起,不过得知道这个孩子是否是来路不明,底子是否干净。”

    “那个孩子有父有母有名有姓,不劳王相费心。”

    “老臣只是关心陛下,怕陛下会误入歧途。”

    慕翎盯着他,淡淡道:“朕不是十岁的小儿,若是要坏早就坏了,根本就等不到今日。”

    “相父,”成年后的慕翎,甚少这般称呼王相,“朕再说一次,朕不是戾帝,也不可能成为戾帝,不会有损于天下百姓之事,所以朕的有些事情,朕自己会处理好,不需要假手于人,若有人在背后做小动作,朕也不会饶他。”

    这一声“相父”将王相的记忆来到了十几年前,那时的陛下还是一个小娃娃,会坐在他怀里学习治国之道。

    可一晃十几年过去了,小娃娃长成了威风凛凛能够独当一面的帝王,有自己的主见与固执。

    王相知道陛下所决定的事情绝不可能会改变,不然当初也不会为他另立律法。

    他深深地叹了一声气,“陛下如果喜欢,也不是不可,但他的出身太低了,够不上陛下的地位。”

    “出身低从来都不是任何理由。”他从来不认为全福的身份低微,无论是作为书香门第的大少爷“温兰竹”,还是宫中司寝的小太监“全福”。

    王相出门的时候正巧碰见了牵着温若松的手而来的方渐青,凶凶地瞪了他一眼。

    温若松怯怯地躲到了方渐青的身后,睁着一双乌溜溜的眼睛小心翼翼地看着他。

    方渐青朝他行了师礼,王相“哼哼”了两声,就走了。

    “方先生,那个爷爷好凶啊。”温若松扯了扯方渐青的手。

    方渐青浅浅地笑了一下,目光柔情,“嗯,他从前就是个怪老头,不过,很爱自己手底下的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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